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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若是有旁人看到刘睿影的动作,都会觉得他似是瑟缩着身子。

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将身子缩成一团?

当然是害怕和冷的时候。

刘睿影手里有剑,即便高仁的话中带着一股很深的威胁,他也不该觉得害怕才对。

但他的确又是夹紧了双臂……着实难以解释。

后半夜的风虽然小了许多,但却变得有些寒凉。

不过风却不是最寒凉的。

起码刘睿影手中长剑的剑光就要比风更加寒凉。

但无论是这风,还是剑光,若是和高仁的炯炯双眸一对比,那便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的眼神虽然极为振奋,但却深入潭,冷如冰。

这是一个极为古怪的现象。

因为一个眼神振奋的人,无论如何都该是积极的。

而积极又是个温暖的字眼,怎么会让人觉得寒凉?

可高仁的眼神却就是这般矛盾。

在这种激烈的冲突之下,迸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以至于刘睿影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你真的确定就选择这里?”

高仁问道。

语气中是难得的肃穆。

寒凉的眼神,肃穆的语气。

让刘睿影犹如在隆冬腊月里,只穿了件单衣,立于门外数个时辰。

就连轻微的点点头却是都做不到……

他的每一寸皮肤,筋骨,甚至是内里流转不停地血液都被冻住了,不能有任何伸展的余地。

刘睿影努力的眨了眨眼,想要摆脱这种难以言明的感受,可就是这样,却也不行……

自己的精神与身体的联系仿佛出现了极为严重的断裂。

无论他如何用头脑去命令自己的四肢,它们却是都毫无反应。就像一颗已经死去多年的古树,不管施加多少肥料,却是都不能令它回春。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第一次做的选择,往往有些赌博的成分。”

高仁接着说道。

这句话刘睿影听得很是真切,而且他着实就是这么做的。

方才他根本没有细想,只是胡乱说了一个位置罢了……

毕竟他不相信高仁有这般本事,能无比确定的击中自己的要害,继而又在他还剩一口气时把他救回来。

亦或是刘睿影对自己太过于自信。

他不能理解的事,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做不到的事,并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人在本性中的恐慌和贪婪总能影响着行为。

赌桌上的输赢总是来得太快,任凭谁却是都缺乏足够的时间来冷静地进行思考,因此更容易受到这种本性的影响。

面对输赢时,这种本性表现则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赌徒们出于对一夜暴富的渴望,齐聚到赌桌上来。刚开始时,他们或许还能冷静客观的告诉自己:“无非是是碰碰运气罢了……”,但当他们一旦赢了,便还会想继续赢下去。有人说或许会说,这个时候若是能让他们输个底掉,那他们定然就会收手那就大错特错。当他们输了时,更会因为恐慌而绞尽脑汁的把输掉的赢回来。

赌徒是因为银钱的诱惑,毕竟每个人都想过上富裕的生活,这一点无可厚非。

刘睿影面对的却是生命的诱惑。

银钱可以买来好酒,也可以买来春宵。

但却并不能买来光阴。

这种梦想是没有捷径可寻的。

刘睿影虽然不是个贪财的人,但方才的匆忙回答却暴露了他另一个弊端。

那就是好奇。

他想要试探高仁的的本质。

好奇之心,虽说人皆有之。

如果用得好,还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促进。但刘睿影在此刻的好奇,却是驱赶着他走向痛苦深渊的戒尺。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一旦被刺激和唤起,就会带来满足和愉悦,同时也会让他继续对这种感觉产生期待,并不断的再次寻求。

“就这样,不换了!”

刘睿影终于破冰而出,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他身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累,反而变得活力十足。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赌。

赌注就是自己的命。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高仁话中的一个字。

刘睿影抬起头,平静的和高仁对视。

高仁仍旧站在桌上,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庞。

但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犀利与寒凉。

刘睿影本是鼓足了勇气才抬起的头,却是就像铆足了劲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有些滑稽可笑。

“真的不用再琢磨琢磨?我选的地方不一定适合你。”

高仁说道。

这会儿,他的语气却又忽然变得亲切起来。

至少在刘睿影听来是这样的。

刘睿影没有再用言语回答什么。

他伸直了右臂,剑尖指向高仁的咽喉,用行动表明了自己坚决的心态。

高仁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他已经给过了刘睿影两次机会。

但他都不曾更改。

事不过三。

两次选择已经是很仁慈的做法。

至于第三次,那便是只有向死而生。

高仁从怀中又拿出了几根算筹。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却是把他们一根一根的连接起来。

握在手里像是一根细长的棍子。

若不是刘睿影亲眼看着高仁把它们接起来,改变了行装,那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根棍子却是用算筹制成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刘睿影根本无法理解……

一转眼,高仁便又把手中的这根算筹长棍寸寸掰断,只留下了一头一尾两根完整的。

刘睿影的剑没有任何抖动,仍然是笔直的指向高仁的咽喉。

这本是一个极具威胁的姿势,但高仁却熟视无睹一般,仍旧摆弄着自己仅存的两根算筹。

嘴里小声嘟囔着,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

手中的动作从一开始的严禁,细密,温和,变得狂野且粗暴。

仿佛手中拿着的并不是算筹,而是两个仇人的命脉。

还好这样的焦虑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不然刘睿影着实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得住。

“扑通!”

高仁一屁股坐了下来。

两手摊开,放在大腿根部,低着头很是颓唐。

刘睿影的剑尖开始出现了些微的抖动。

虽然他极为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臂膊以及手腕,但轻微的偏差显现在剑尖上时就会无比明显。

就在这时,高仁猛地抬起头来,咧嘴笑看着刘睿影。

刘睿影心头猛的一紧,连暗道一声不好的时间都没有。

脚下一蹬地,便飞速的向后退去。

没想到却是被身后的椅子微微阻碍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刘睿影依稀看到高仁的右手似是动了动。

而后一星白点就直奔刘睿影的左肩袭来。

他心念一动,却是不躲不闪,手中已然保持着挺剑直刺的姿势。

那算筹不知为何,变得无比锋利。

“噗”的一声,就穿过了刘睿影的左肩,露出一个骇人的血洞。

“好家伙!你是怎么看破的?”

高仁问道。

刘睿影忍着痛,脸颊抽搐着,但还是对高仁轻轻一笑。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那一根算筹明明打穿了他的左肩,破碎了骨头与血肉,怎么会是赢?

但此刻刘睿影仍能站在这里,还笑得出来,就是赢。

他选定的地方,是腋窝正中处。

然而高仁打出的这一枚算筹,却是奔着他肩头袭来。

刘睿影右手持剑,高仁攻其左肩。

为的就是让刘睿影闪身躲避亦或是挥剑格挡是露出破绽。

当右臂转向左肩时,总有那么一瞬会暴露出他腋窝正中处的要害。

高仁等的,就是这一瞬。

他的手中尚存两根算筹。

一根看似急攻,实则是要其露出破绽。

第二根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高仁没想到刘睿影却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堪破了自己的谋划,硬生生的忍耐着算筹穿骨的伤痛,右手的剑却是都纹丝不动。

“我现在倒是有些敬你了,我为先前对你的态度感到后悔。”

高仁说道。

甚至站起身子,对着刘睿影鞠了一躬。

“不必。”

刘睿影说道。

这两个字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尽力说的平稳。

左肩的伤口处,鲜血汩汩留着。

以那处血洞为中心,逐渐蔓延开来,形状像极了一朵正在凋零的牡丹。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其余的算筹全部撅断吗?”

高仁问道。

刘睿影摇头表示不知。

他说话向来都是自问自答。

根本也没有必要去搭腔。

“因为我也在赌……最开始觉得一根便已足够,后来觉得还是稳妥些,这才给自己留了两根。但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低估了你。”

高仁说道。

话音还未落下,却是响起了一阵掌声。

高仁把剩下的一根算筹叼在嘴里,鼓起了掌来。

“啪啪啪”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后半夜中尤为刺耳。

四下里空空荡荡的,但却又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的回响。

刘睿影心中有股深深的无奈……

对于一个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对手,这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他几乎否定了自己的一切。

转头把目光抛向了老板娘的客栈方向。

这里根本看不见一丝光影。

但刘睿影知道月笛,晋鹏,以及孙德宇,还有震北王上官旭尧他们都还在店中。

这是他仅存的希望和寄托。

也是此刻他心中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神明。

高仁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刘睿影能感觉都他正在酝酿着什么,可是他却没有萧锦侃的本事,算不出来。左肩出伤口的疼痛却也令他的思绪极为卡顿,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来思考。不过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他放任自己,如果不能料敌先机,那死的定然就是他自己。

其实高仁的想法并没有刘睿影认为的那样复杂,难以捉摸。只不过是玩惯了鹞子的人被麻雀啄了眼,都会有些不习惯罢了。高仁虽然没有得到至高阴阳师——太白的传承,但他的身上也有股子异常偏执的劲头。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而方才却被刘睿影看破了算计,于情于理却是都无法让他咽的下这口气。故而手中继续把完整仅剩的一根算筹,目光时不时地在刘睿影的周身上下游走一圈。

“既然你做事不按常规,不合乎情理,那也就不能怪我说话不算数了!”

高仁说道。

沉默过后又是轻松与欢喜。

很显然他对刘睿影已经有了新的决断。

“从来没有指望过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刘睿影苦笑着说道。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右臂还完好无损,依旧能拿得住剑。纵使他明白高仁方才的言语已经表明他对自己无论是那所谓的“善缘”还是“恩情”都将要一笔勾销,可他还是不会放下手中的剑。

相比于那些个在老板娘店里的人,手中的剑才是最真实的依仗,也是他目前惟一的希望。现在的他丢掉的反而是一切负面的情绪,不管稍后会发生怎样血腥的事情,他都无惧于痛苦和折磨。只要他的手中仍然握着剑,只要他的剑尖在倒下前的一瞬间仍旧是指向了高仁的咽喉,那他就会收获一种凌驾于物质与肉体之上的精神力。

这已然无关他是否是查缉司众人,或是否是个武修。即便只是个店小二,是个卖苦力的伙计,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也能做到这般。面对敌人战斗到底的心念却是要比最终的输赢更加重要,刘睿影坚信就算自己这次真的死在了高仁的手中,他也会化身为一道梦魇,让高仁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自己而背脊流汗,震颤不止。

剑是兵刃,拿起剑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之后的争端与杀戮。只不过现在的刘睿影对这个问题的认知更加的透彻。一开始还会在乎输赢,计较得失,可拼杀对敌的过程中死亡是再说难免的,若是能做到毫不在意,便已经是立于了不败之地。

刚刚的那句话,刘睿影说的云淡风轻,但当它传到高仁的耳中时,却是振聋发聩的力量,竟是让他的脉搏都微微摇晃了数次。刘睿影环顾四周,这个地方说不上美丽也谈不上荒凉。对于一个已经下了决心要战斗到底的人来说,是不会在意自己身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这整座天下本就是一座熔炉,不管是刘睿影还是高仁,都是其中的铁块。要么被火焰熔炼成铁水,按照别人的意志铸造成各式各样的物品,要么就奋力换机,把死亡变成一个归宿,一种享受。只有真正迈过这道心门的人,才有权利去欣赏活着时最后一瞬间的绽放。

当一个人真正的不依托于任何外物,只坚守着自身的信念时,他才是无敌的。

或许有人会说,他的手中还有一柄长剑。

怎么能算作是不依仗外物?

对于剑客来说,剑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精神与灵魂的契合为物,是他本心坚定地象征。

剑客出剑,定然是为了送出一场死亡。

要么是敌死,要么就是自己亡。

对于这一定,向来没有例外,也无人敢于质疑。

他与高仁的这场拼杀,和一次普普通通的狩猎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只不过猎物和猎人的角色在不断的调换。

但一个真正成熟的猎人,是决计不会让自己成为猎物的口粮,即便到最后不敌,他也会出剑挥刀斩向自己。猎人永远不会成为猎物,猎人的最后一个猎物只能是他自己。就是要结束一切,也只能由他的精神,他的意志,和他手中的刀剑来决定。

高仁看着刘睿影平静的双眸,心中莫名有些慌张……

虽然他手中还有一根算筹,虽然他知道这跟算筹若是出手,刘睿影定然无法防备。

它会像先前的洞穿左肩的那根算筹一样,在刘睿影的咽喉上留下一个骇人的血洞。

相比于肩头来说,咽喉距离心脏总是要近一些,通常一些。

所以咽喉里流出来的血,也要比肩头流出来的更加滚烫。

即便是在仲夏的艳阳中,也会冒着热气。

肉体会倒下,血也会流干,但高仁已经知道自己定然无法忘记刘睿影此刻这般超脱且无我的眼神。

所以他才会慌张。

杀死一个人,换来的或许是数十年难寐的折磨,到底值不值得?

精于算计的高仁自是要好好琢磨一番……

但刘睿影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最终的结果他已然透彻,此刻他的剑弥漫出一个不可匹敌的大道真意。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

只是对准高仁的咽喉挺剑直刺而去。

古朴厚重的气息顺着刘睿影的剑锋,迅速的在整个矿场隔壁之上鼓荡着。

“真没想到……这孩子却是有如此之高的潜力!”

震北王上官旭尧在窗前负手而立,面朝着刘睿影与高仁的方向说道。

孙德宇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听闻此言附和着点了点头。

月,彻底落了下去。

最多还有一个时辰,晨曦之光便会从隔壁的尽头升起。

虽是一天中的至暗时刻,但在老板娘客栈中的所有人看来,却是前所未有的光明。

刘睿影这一剑流露出的通透、坚定、浩然,竟是能与日月争辉而力压三分。

“如此纯粹的意念,就连我也自愧不如……”

震北王上官旭尧叹了口气说道。

“王爷您人特意让他去巡回高仁,不正是为了考校一番?”

孙德宇说道。

“本来不过是一场好奇……想要看看这位既能让那霍老狗吃瘪,还能引的刘景浩从中都关山万里,隔山跨河的前往博古楼相救的小子究竟有几分本事,没想到这一试探,却是让我都难过起来……”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王爷您有什么可难过的?五王共治的天下,能有个如此出色的后背难道不该是一件幸事吗?”

孙德宇问道。

“当然了!对于现在来说当然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种庆幸能够维持几年……”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孙德宇没有听到王爷这句话的意思。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刘睿影还很是年轻,起码等他与震北王上官旭尧都故去了,刘睿影也才正值壮年。对于前辈老人来说,看着一个出色有潜力的后生能够成为一方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自然是一件能含笑九泉的事,他着实不明白自己的王爷在发愁些什么。不过这样正是为何上官旭尧能当得震北王,他却只是王府一供奉的原因所在。

这句话他虽然没有听懂,可却已然记在了心中,直到许多年后,孙德宇才渐渐明白了王爷这句话中的深意。

“莫要让他死了!”

震北王上官旭尧朝着窗外一指说道。

孙德宇应了一声后正要运起身法拔地而起时,他与震北王上官旭尧却同时看到楼下的大厅中已经赶在他动身之前蹿出了一道白影,朝着刘睿影所在的方位飞掠而去。

震北王上官旭尧看着这道白影悠忽不见,便笑了笑,伸手拦住了孙德宇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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