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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喝起酒来都会小心翼翼的把握着。
这也算是一种极为强烈的心里按时。
有些人知道自己的酒量只有一斤。
那一旦超过了一杯,或许就会眼花头晕。
而有酒胆的人,却是从来不会计较这些。
他们在意的,只是谁与我干杯。
至于自己能喝多少,却是从来都不去想……
反正都要喝到最后一刻,那多一杯少一杯,快一会儿,慢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区别。
“这么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你第三个胆是什么胆了!”
年轻人从山石上走下说道。
“你第三个胆,一定是色胆!世人都是你可称得上是平南王域这一代中盖压同辈的剑客,可你却说自己风流第一,剑法第二。”
年轻人说道。
“你说错了,是风流第一,喝酒第二,剑法却是只能拍在第三!”
岳垶陌微笑着说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岳垶陌这番三个胆的说辞。
“可是这与我和你打赌又有什么关系?”
年轻人随即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这三个胆里,没有一个赌胆啊!”
岳垶陌说道。
他风流,他喝酒。
但却从不赌钱。
这倒很是反常。
岳垶陌的朋友们也风流,也喝酒,但却是都赌钱。
尤其是在喝完酒之后,大部分男人都会去赌钱的。
接着酒劲上头,在赌场上一掷千金的快感,很让人上瘾。
输了的总想着翻盘。
赢了的,却是又想赢得更多。
岳垶陌去过赌坊,看过自己的朋友赌钱。
他觉得已进入赌坊,自己这些熟识的朋友顿时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与他们喝酒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喝酒时虽然也会喝醉胡闹。
不过在赌坊中,他们的脸上都是狰狞,眼神中尽是狂热。
这让岳垶陌有些害怕……
一个在平南王域盖压同代的剑客竟然会害怕?
没错,他的确是害怕……
因为其他的危险,都能用自己手中的剑来解决。
只有这赌坊中痴狂的人心,却是没有任何剑能够将其斩断。
很多朋友后来都不和他一起喝酒了。
并不是因为和岳垶陌闹了意见。
而是因为他们在赌坊中输的连裤子都当了出去。
没有裤子,自然没发出门。
没法出门,也就不能去喝酒……
然而岳垶陌却从来不赌。
所以他的衣裳总是穿戴的很是齐整。
“你不妨问问我是要赌什么。”
年轻人说道。
“你要赌什么?”
岳垶陌问道。
“我要和你赌剑!”
年轻人说道。
“赌剑?这个词倒是新鲜的紧!”
岳垶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这几日他没有刮胡子。
下颌处,已经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胡渣。
摸上去有些刺挠的感觉。
但却让岳垶陌觉得很舒服。
不过赌剑在他的理解下,就是比剑。
但换做了一个赌字,就不单单是只分胜负这么容易了。
只要是赌,就得有赌注。
输赢之后,总得付出些什么。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问问我赌注是什么?”
年轻人接着问道。
岳垶陌笑了起来。
他觉得这年轻人说话着实是很有意思……
明明都要告诉自己,却非要让他先问出口。
“赌注是什么?”
岳垶陌问道。
“既然你说自己风流第一,那我们就赌她的命!”
年轻人指着河边的小钟氏说道。
岳垶陌心头一紧,他觉得自己先前所想果然是对的……
这两人却是联手给自己下套。
逼迫他不得不应战。
“你这般大好年华,为何要来做这样胁迫旁人的事情?而且如此一来,也未免太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了吧!”
岳垶陌皱着眉头,义正辞严的对小钟氏说道。
“你们武修都是如此不讲道理的?不是说剑客的心就如剑一般,锐利坦荡,没有一点污垢与尘埃?”
小钟氏语气平淡的说道。
其实他心里却是怕的要死……
“你和他能联起手来胁迫于我,却是还我意思跟我谈论剑客之心?”
岳垶陌嘲讽的说道。
“我只是一位路人……根本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你!”
小钟氏说道。
岳垶陌听后,惊讶的看着那位年轻人。
年轻人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与小钟氏并不是熟识。
一切只是凑巧罢了。
“身为剑客,竟然拿无辜人的性命当做赌斗的资本……你根本不配用剑!”
岳垶陌说道。
他已经很生气了。
“你若是把我的双手都斩断,我自然是再也用不了剑,更无须谈论配或不配。”
年轻人很是随意的说道。
“我和你赌!”
岳垶陌说道。
年轻人开怀大笑。
他的目的就是如此。
至于旁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
先前说的打赌,也不过是他看到了小钟氏之后的临时起意罢了……
归根结底,他只想和岳垶陌斗剑。
年轻人笑玩之后,目光恢复了曾经那般的沉着与冷静。
虽然他的做法很不道义。
但这般眼神,已经证明他的确是一位一流的剑客!
他忽然双臂一振,飞掠而起,落在离岳垶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岳垶陌说道。
“什么问题?”
却是终于轮到年轻人发问了。
“你为何要与我赌剑,又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岳垶陌问道。
“你要去震北王域的鸿州找李正辉切磋,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而这里却是去往震北王域的必经之路!”
年轻人说道。
听到鸿州二字,小钟氏的身体却是打了个机灵。
“所以你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来到了这里等我?”
岳垶陌问道。
“看到那处山坳里的窝棚了吗?我在那里已经整整住了十一天!”
年轻人说道。
语气中很是不满……
即便是个普通人,七八天的时间也该走到这里了。
但岳垶陌却是用了十一天。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极为悠闲……
岳垶陌听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又干咳了几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至于另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就想与你赌剑。你就当我想试试自己的斤两!顺带也试试你的斤两!”
年轻人接着说道。
言语间都是满满的自信!
“你可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道理?”
岳垶陌冷冷的说道。
任何看不起他或是他手中剑的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有很多时候,人们往往都会言过其实!”
年轻人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右肩已微微耸起
继而左肩下沉,反手拔剑。
剑光耀目的瞬间已经朝着岳垶陌刺出了十一剑。
这十一剑,每一剑刁钻古怪。
除了快很狠以外,还有稳!
按理说越是辛辣的剑招,越是容易失控。
可年轻人手里这柄方头剑却是进退自如,宛如他臂膊的一部分。
不过岳垶陌却是感到,这十一剑虽然看似极为危险,但却并不纯粹……
剑上带着这位年轻人的怨气……
不过任凭谁住在山坳中的窝棚里十一天都会有些怨气的。
这十一剑,权且算作是这位年轻人的发泄。
他用的剑,与平日里通常的都不一样。
方头剑没有剑尖,宽厚如手掌。
却是不如岳垶陌手中的长剑那般轻薄。
但是年轻人剑锋却是始终不离岳垶陌周身的要害之处。
不是咽喉,就是心口。
甚至还有几剑攻下了岳垶陌的下三路……
这可是比斗的大忌!
无论是谁用处这般下流的招式,都会瞬间声名狼藉!
可是这位年轻人却不管不顾。
他的眼里只有胜利,至于用什么方法,却是都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虽然它剑剑夺命,可是岳垶陌却应变敏捷。
这十一剑,每一剑被他看看避过避过。
待着十一剑刺完之后,年轻人却是也停了手。
岳垶陌正要张口出言,却是听到“刺啦”一声。
只见他的裤带却是断裂开来……若不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提住!可是就要在小钟氏面前光屁股了……
“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剑?”
岳垶陌羞愤难当的问道。
他着实想不出有什么人会专门传授如此下流的剑法……
这已经不是比斗了,而是羞辱!
岳垶陌剑如君子,自然是不屑于行此小人手段。
“没人教我!我自悟的!这叫做反其道而行之!”
年轻人说道。
岳垶陌却是突然沉默。
凡是都有两面性。
他说以无辜人的性命为赌注,不配用剑。
也有人说过背后伤人的人,不配用剑。
可配与不配,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制定出的标准。
胜利者无论过程如何惊心与肮脏,却是都用有不被指责的权利。
但若是人人都如此不择手段的话,那道义起步就成了一纸空文?
就在岳垶陌沉思之间,年轻人却是又出了一剑。
只不过这一剑却不是冲着岳垶陌而来。
年轻人竟然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岳垶陌眼疾手快,出剑格挡开来。
年轻人手里的方头剑骤然落地。
“你这小子莫不是有疯病?”
岳垶陌奇怪的问道。
他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人……
说要赌剑,最后却变成了自杀!
刚刚只出了十一剑,第十二剑却是就要冲着自己的咽喉而去。
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吗?
“是我输了。而且说是赌剑自然就要有赌注。用那位姑娘的性命,的确如你说的那般,太没有道理。所以我只好自杀。用我自己的姓名算作赌注,你总再没什么好说了吧?”
年轻人说道。
“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一场胜败,又能如何?我刚出道的时候,输了何止百次千剑?只要命还在,就可以砥砺磨练之后重头再来,又何必如此看清自己?”
岳垶陌说道。
“每个人生性不同,我便是如此。剑赢人活,剑输人亡!这已然是永不可改变了!方才的我无法打败你,以后的我见到你便会有阴影。若是我不出剑,还自罢了,我若出剑,定要在风华绝代!但现在看来,我却是永远要在你之下……那我得命,我的心,我的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年轻人说道
岳垶陌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却是陷入了沉默。
许久都没有说一个字。
那位年轻人眼见如此,便从地上再拾起了剑。
不过他的这把方头剑,却是拦腰断裂开来。
“剑断了,可以再买,再铸。既然你有如此决绝的剑心,却是也要明白过刚易折!武修一路,最重要的就是人性。若是你连一次失败都无法接受,那你将会连一次胜利都无法拥有!”
岳垶陌说道。
随即转身离去,牵着自己的马,朝那渡口走去。
年轻人拿着手中的短剑,低着头,却是如冰冻般僵在了原地。
“你也要去鸿州?”
小钟氏的声音从岳垶陌身后传来。
“没错。我要去找李正辉比试!”
岳垶陌笑着说道。
和美女说话,他一星都是轻声细语,和颜悦色的。
“我们同路!”
小钟氏说道。
岳垶陌眼睛一亮。
看来这一路,却是不会那么无聊!
岳垶陌和小钟氏走到渡口处,却是遇到了一位黑心的船家……
这位船家什么都不要,竟然张口就看上了岳垶陌的马!
小钟氏还想与那船家理论一番。
岳垶陌却是大大方方的把手中牵马的缰绳递给了船家。
船家接过马后开心不已,当即打了个哨号,把船驶离了岸边。
这是船家公认的规矩。
每次开船前,都要打一个哨号。
是为了让河中的生灵与神明知晓自己要开船了,不要对自己为难。
至于那些河中的鱼究竟能不能听见,河里到底有没有神灵,却是谁也不知道……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太上河河畔的船家们世世代代的遵守着。
虽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其中的道理,但却是也没有一个人敢于违背这规矩。
“哈哈哈……”
船舱内,岳垶陌大笑不止。
“你在笑什么?”
小钟氏问道。
“我笑自己这一趟北方执行的确是有意思极了……”
岳垶陌说道。
他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和人打了一架,又赔了一匹马,难道还算是有意思的事情?”
小钟氏不解的问道。
他觉得岳垶陌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正常人遇到这般状况,都开始闷闷不乐才对。
怎么会这样爽朗的开心?
“与人打了一架是不错,不过却遇到了你这么一位佳人同路。我的马当做船费的确是亏得要命……不过只要能到震北王域,就是值得的!”
岳垶陌说道。
小钟氏美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只是扑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心中却是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不过这般念头,却是很快就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
岳垶陌只是一位过客。
她与那李正辉比斗完之后,还是要回到平南王域去的。
小钟氏虽然也去了一趟南方,可他却并不喜欢那里。
何况女人都想要安稳。
岳垶陌虽然气质超然,卓尔不群。
但一看就是不是个能够安定的主儿……
对于他而言,感情和家庭只是多余的羁绊。
那里有策马江湖,酒剑傍身逍遥自在?
像岳垶陌这样的人而言,过往总是轻浮。
没有残阳余晖,没有暮霭缭绕,也没有千山暮雪。
即便偶然间蓦然回首,看那韶华辜负,也是没有什么触动。
年轮一圈一圈的积攒,可以绕得季节荒芜,倥偬悄然。
这时,船身忽而一晃,原来已经到了对岸。
不得不说,这位船家的本事也的确是不差!
小小的一叶轻舟,渡过这壮阔的太上河时,却是如履平地!
“这里就算是震北王域了吗?”
岳垶陌问道。
“朝那边走就是鸿州了!”
小钟氏指了个方向说道。
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难道你不去鸿州?不是说好了同路?”
岳垶陌问道。
“我是要去鸿州的,但不是现在。我说的同路,是指一起过河!”
小钟氏轻轻一笑说道。
——————
她把这张写着岳垶陌生平的纸揉成一团,丢尽了面前池中。
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方才交给管事的那枚耳坠,蹲下身来,借着月光,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夫人有何吩咐?”
管事的看到小钟氏招了招手,立即走上前来问道。
他好像是无处不在。
“先前我给你的东西,可还在?”
小钟氏问道。
“方才已经派人快马送去矿场了!”
管事的犹豫了片刻说道。
“追!一定要追回来!”
小钟氏说道。
“这……恐怕是有些难!”
管事的说道。
小钟氏瞥了他一眼。
这位管事是她的娘家人,进入青府以后在小钟氏的庇护下如遇得水,很快就坐上了管事的位置。
他对自己向来是言听计从。
无论是忠诚还是能力,都是极佳的人选。
若是连他都说追不回来,那就定然是如此……
小钟氏重新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倒影。
接着,却是把自己的另一只耳坠也取了下来。
“把这个也派人快马一道送去。”
小钟氏说道。
“好的夫人!”
管事的接过耳坠答应道。
对于夫人的要求,即便是再奇怪,他也从不多问。
这也是小钟氏重用他的原因之一。
“另外,这派去的两个人记得从青府的名册中出去。至于理由,随便写一个就好。”
小钟氏接着说道。
管事的微微一愣,随即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两人应该就留在了矿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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