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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所达到的境界便是自身与天道的运转。互相调和。
无论对方有多么强悍,我也不会失败,因为我已溶身于万物。
无处皆无我,无处皆有我。
相比于武修,读书人对劲气的理解是来源于万象终生,并不之拘泥于对自身的修炼。
他们认为万事万物皆有劲气。
要与微小劲气合一,亦要与天地宏伟劲气合一。
而这这气既表示客观存在的自然之气,也表示了不可具体的抽象之气,如杀气、灵气、生气、霸气等等。
如此说来,文道之流对劲气的理解却是要比武修深刻得多。
狄纬泰能够摄控取物,想必已是甄至化境,修成了内外合一。
心有所念,便可引气完成。
若是心念更强,引气更足,即便是填海搬山或许也在一念之间。
刘睿影对合一道却也是有些向往,奈何文物毕竟是分数不同门脉,何况查缉司之人怕是天下没几处地方喜欢……
“那杯子很久没洗了吧?”
一人说道。
随后门外响起了一阵拐杖拄地的声音。
“你起来了?”
狄纬泰问道。
“听到好像有熟人,特意早起了些。”
来人说道。
只见此人从门口走进来,五福生皆对其行礼。
穿着打扮与狄纬泰无二,面庞却是要年轻的太多……看上去与刘睿影并没有什么差异。
手上拿着一根拄杖,没有雕饰花纹,就和树林里捡的木棒子没什么两样。
“还记得我吗?”
这人看着刘睿影笑着说道。
刘睿影有些纳闷,他怎么会在博古楼有熟人。
但在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庞后,却是和心中一个身影渐渐的重合起来。
“锦侃!真的是你?!”
刘睿影激动地说道。
萧锦侃,真是与他受训时的挚友,后来失手伤人被逐出了查缉司的那位。
没想到这江湖说大也大,江湖路说长也长。
但兜兜转转了大半圈,二人却是又在这里相遇了。
虽然两人都还很年轻,但是这般久别重逢的喜悦五岁和五十岁都是一样的。
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
虽然这些年对方的面貌已经依稀有些模糊,但彼此却知道心里一直留着一块地方。
刘睿影不喜欢幻想,因为那种落空的感觉会让他更加难过。
你若是连眼下的喜悦幸福都没有抓住,那未来的喜悦幸福又是从何谈起呢?
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是怎样的人生,要经历何种的情绪,怎样的跌宕。
都只能尽力做到在这一秒调整好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未知。
刘睿影不是觉得明天会不够美好,他只是害怕今天还不够充实……如果做不完趣事,吃不尽的美食,喝不尽的佳酿,那还有什么明天能比这种握在手里的真实幸福更有魅力呢?
萧锦侃和刘睿影很近似,他对生活有一种执着的热情。
不过相比之下,他却是更加随心所欲些。
因为他觉得从今后起的每一天,对于现在的他都是充满新鲜的。如果把计划的太多,遐想的太远,规定的太细,那未来就没有丝毫的新鲜可言。
没有人能在日复一日没有新鲜感的生活中过完余生。
如果你每一天都能看到不同的山川日月,那无论经过多少个春夏秋冬也都不会觉得漫长。
“楼主,久别逢知己,借你贵客别屋一叙?”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被这句话逗乐了。
这客人怎么还有借用一说?
若是这宾客能接,那新郎新娘或许也能借了。
只是这借势好借,还却又该怎么还呢?
刘睿影却是好久没有这般畅快的笑过了。
想起那时,他们二人嬉笑怒骂,却是畅快淋漓的紧。
“第一眼我还真没看出是你!”
两人出了屋,在园中站着说道。
“但我可是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
萧锦侃说道。
“主要还是没想到你会这般有本事,竟然跑到了博古楼来。”
刘睿影说道。
“不是我有本事,是其他的人都太没本事了。”
萧锦侃说道。
说完,却是和刘睿影都笑了起来。
“怎么来了这里?”
刘睿影问道。
“从查缉司出去以后,没饭吃。只能到处偷东西。被人抓到了,无非就打一顿,然后换个地方继续偷。但我连查缉司的五十大棍都挺得住,却还怕什么打?”
萧锦侃说道。
言语间虽是调侃气息浓重,但刘睿影却也听出了他对查缉司的隐隐不满。
“你都偷了些什么?”
刘睿影问道。
“多了去了……不过大部分都是钱袋。但我只偷坏人的,好人的一概不碰。”
萧锦侃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好坏?”
刘睿影问道。
“我会看面相,一眼就能分出个善恶。”
萧锦侃颇为自得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
刘睿影有些惊奇的问道。
“不然我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搬到和你一屋住?你虽然有些调皮,但终究是个至善之人。”
萧锦侃摇头晃脑的说道,却是在故作高深。
“可我怎么记得是没人喜欢你,每日里都把你的铺盖用品扔出房外,你走投无路了只有我肯收留你?”
刘睿影说道。
这次确实萧锦侃笑了。
“你是……官,我……我是贼,还……还……请大人不要……别拿我。”
萧锦侃越笑越厉害,确实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行不行……食人俸禄就要忠人之事,不然又何必穿这身官服做着得罪人的行当?”
刘睿影摇头说道。
“那上官看在我实话实说的份上,可否宽大几分?”
萧锦侃渐渐收了笑声问道。
“可以可以,我喜欢说实话的人,态度好的话却是都能商量!”
刘睿影笑着点头说道。
外面有些暗了,我们进屋说吧?
刘睿影问道。
“究竟是外面暗,还是惦记屋内酒?”
萧锦侃反问。
刘睿影笑着不说话,却是把背都拱了起来,还不住的咳嗽。
“放心,酒很多。至于这屋内,却是天暗不暗都无所谓。”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知道,有他在的地方,是不可能没有酒的。
自己被那“茶粥”恶心了半时天,却是想喝些醇酒润润喉咙。
他所料不错,也真不愧是萧锦侃的知己。
方才两分拿给酒三半的那坛酒,却就是萧锦侃的。
“屋内有灯还有酒,进去说既不是亮亮堂堂又酣酣畅畅?”
刘睿影说道。
“我却是忘记了有你在……”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些摸不着头脑。
他明明一直在与萧锦侃说话,怎会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对我而言,屋内屋外,天亮天暗都无所谓。我屋内向来也不点灯。”
??????萧锦侃说道。
“向来不点灯?却是为何?难道你偷东西竟是如此上瘾,非得隐于黑暗中才能安心吗?”
刘睿影调侃道。
“因为我瞎了。”
短短五个字,却是让刘睿影惊奇不已。
他看着萧锦侃,却是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依旧是如以前那般,与自己谈笑风生。
但刘睿影的目光,定格在了他手中握着的一根拄杖上,却是已明白了三分。
“我已经看不见光了。”
萧锦侃看刘睿影半天没有作声,便接着说道。
“怎么回事?”
刘睿影问道。
“偷东西被人抓住,那人去也不打我。把我拉到了一个祠堂中,让我磕头三千次。我不干。想着磕头三千次还不如你把我一顿的好……结果他们却是把我捆起来,用香火把我眼睛熏瞎了。”
萧锦侃说道。
他语气很平静。
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个旁人的故事。
故事中的人不值得感慨,也不值得同情。
只是这么单纯的经由他的嘴中说出来。
“我可以给你几个时辰的时间来可怜我。”
萧锦侃说道。
刘睿影又笑了。
一个能拿自己瞎了来如此开玩笑的瞎子,还需要旁人的可怜吗?
不过刘睿影却是没有见过如此开心的瞎子。
“眼虽瞎却而不聋。后来我发现这听来的世界却更加纯粹,真实。到如今,已经是能听到落雪与花开了,你说我瞎与布瞎又有何区别?”
萧锦侃接着说道。
“老人家都说肉眼瞎了,心眼更明。”
刘睿影说道。
“我听出来了……你却是还在试图宽心安慰我。”
萧锦侃笑着说道。
“不过你说得对,这心眼之灿烂却是目力不可及的。它令我经常忘却了四季时间,让我更加的珍视活着的每一天。”
萧锦侃说道。
“正如现在,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呼吸和目光中已经开始有点尊敬我了!哈哈哈,或者说崇拜更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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