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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睿影没有再理会蝴蝶的异样,而是贴身护着白慎朝他的驼队走去。
驼队停在营帐的最后,马棚的旁边。
厌结的宝马,每一匹都有单独的屋子,却是比部落中有些部众的营帐还要舒服。
大漠干燥,但厌结为了让自己的马毛色油亮,还让人按时往马鹏里洒水。
至于其他的梳洗,则是隔一日就一次。
这些马虽然被娇生惯养,但的确是不负宝马之名。速度快,耐力好,可以连续奔驰好两个多时辰。
今日刚好是它他们要梳洗的日子。
部落中的马倌总共有五个。
旁人都觉得,伺候马是个累活儿,脏活儿,吃力不讨好,但在厌结部落中可不是这样。
相反,马倌却是个肥差,无数人打破头都想争抢到的位置。
因为成为厌结的马倌,可以得到更为充足的分配。尤其是在冬天,这五位马倌不仅自己能吃的肚儿圆,还能每日带回家不少肉和酒。
相比于其他人家在冬日里的难熬,伺候这些马也就不算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何况马是一种极为温顺的动物,它们的身材极为优美,眼神中也充满了善良。
它们一辈子都是忙忙碌碌,只知道脚下的路还有多远,或者主人的行李能否再驮一些。
偶尔发发脾气也只是随便得叫唤几声,吃些干草也不会挑剔,不吃饲料也照样能行千里。
除非是生病不舒服,否则基本不会拒绝主人的要求。
这些宝马血统纯正,按照人的脾气秉性来划分的话,都有些心高气傲。
一开始,还看不起这些马倌。
不过相处时日长久之后,便也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亲昵,像对待同类般和蔼。
马倌们对马的梳洗通常在中午。
这是一天里最暖和,阳光最大的时候。
马和人一样,也是会感冒的。
尤其是当他们的身子湿漉漉,再吹来一阵风时,最容易感冒。
正午的温度和阳光虽然不能完全避免感冒的发生,但起码要比其他时候更妥帖些。
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就有条河流。
给马洗澡并不复杂。
只要牵着马,让它们全都站在水里,然后用桶将它们身上泼湿,再用刷子把毛发书里梳理干净就算是完成。
五位马倌此时刚从各自的营帐中出来,手里提着水桶,里面放着刷子等等梳洗用具。
现在距离正午还有大约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打扫马棚。等这些琐碎的活计一一做完,日头差不多也到正中央,便可以带着这些马儿去水流里洗澡。
这五人出营帐的时间,和刘睿影与白慎从桌边起身的时间相同。
要不是蝴蝶横插一刀发生了些许变故,刘睿影和白慎应该已经到了马棚所在之处。
可这会儿,他们俩却是落后了马倌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众人正在朝那行走着,刘睿影忽然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但很快,这些尖叫声又化为了低沉的呜咽……
人只有在惊恐之际才会发出尖叫,在害怕至极时才会如此呜咽。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人的情绪骤然之间产生如此大起大落的转变?
厌结面色骤然凌冽!
他听出声音是从自己的马棚那边传来。
这些马,是他最为宝贝的东西。
身为部落的盟主,可以为了一匹宝马,三个多月在部落中不见踪影。
这到底算是极尽热爱,还是玩物丧志?
厌结的身后出先一顺残影。
他调动了体内所有的气血之力,以远超寻常的速度,朝着马棚飞奔而去。
蛮族中人不修炼身法。
并非是他们不想,而是所有的功法武技基本都被下危城中的世家所垄,他们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
厌结和白慎身为盟主,自是有条件接触过。
但这些功法武技,太过于简单,其中大多都是启蒙。三岁的孩子练剑,会觉得这些东西高深玄妙,但对于十来岁就和野兽薄命的蛮族中人来说,实在是入不得眼……
尤其是那些身法。
不仅要改变原有的习惯,甚至全力使出来后,还不如自己平时随便跑跑的速度快。这已经不是“鸡肋”,而是彻底无用的垃圾。
刘睿影和长兴对视了一眼,立马紧随其后,朝着马棚飞奔。他展开身法,眨眼间就将长兴甩在身后。
几乎是前后脚。
厌结刚站稳,刘睿影便也到了。
眼前的场景不禁让请他倒吸一口凉气……
刘睿影从未想到会有人用这样残忍的手法来杀害一匹马!
马只是人的坐骑。
即便是和骑马的人有仇,但马也是无辜的……
杀了马并不是解气,更何况马根本就无力反击,这相当于是用人的优势去欺负马,连基本的人性都不存在了。
老马倌曾经告诉刘睿影,他说杀意再重的人,当他和马四目相对时,都会被其中的温良所打动。虽然不能说彻底改变一个人心中的杀意与恶念,但起码在那一瞬,他也是善良的。
而眼前的场景,却无声的驳斥着老马倌的话。让刘睿影觉得他错的体无完肤!
世界上真的有坏到极致,不顾一切的人,甚至还不止一个。
一个人坏到极致,任何喘气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障碍,他只要扫除这些障碍就行。
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甚至连畜生也比不得。
在场的人里,只有刘睿影不知道厌结到底有几匹马。
但现在马棚的顶部被人拆去大半,仅剩下的部分还有个巨大的窟窿。
支撑马棚的立柱原本应该是九根,可目前折断的就有四五根,其余的也都残缺不全,似是被什么狰狞可怖的巨兽用牙齿啃咬,仅仅连着些许木皮。
马棚已经彻底倾倒。
马虽然温顺,但绝不愚钝。
事实上,他们比人更加敏锐,尤其是当危险来临之际,马儿的反应要比人们迅速很多。
所以当马棚的顶棚被毁,立柱折断后,它们朝外跑出。
但在马棚外的,才是真正的噩梦。
眼前支离破碎的尸体,不知是多少匹马杂糅在一起。
刘睿影从其中可以看到棕色的马头,黑色的马尾,白色的马腿。
这显然不是一匹马可以同时拥有的。
是好多匹马的各个部位组合在一起。
类似这种的还有好多,个个都骇人无比,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惊愕的神态,显然是在极其痛苦的情况下死去的。
这些马的尸体,切口部分都极为不整齐,臃肿异常。还有很多伤口的位置,骨头都变成了渣滓,血肉化为烂泥……混着血,粘连在黄沙上,像是一血痂。
这样的伤口,要么是被人用刀背将其砸断,要么就是被拥有并不锋利的牙齿,却同时力大无穷的野兽生生撕裂开来。
厌结全身发抖……
但他很快压制住了怒气,甚至用比以往更加平静的声音,朝那五位马倌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五个人中,有两个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两个人,在看到厌结时,显然是反应了些许功夫,然后双手抱着脑袋,紧紧捂着太阳穴,嚎叫着抛开,往营地之外的广阔黄沙之中跑去。
厌结并未理会那两个逃走的人。
陆陆续续有战师前来,有人想要追上去把那两人捉回来,或是就地杀死,但都被厌结拦住。
他的目光看向最后一名马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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