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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敛了情绪,很正式的像查旋提出,半月后,也就是五月初十,北码头毕良野要出一批烟土外加进一批德国军火。

不论是烟土还是军火都是数目庞大。

如若毕良野自己控制,可能不会完善,也就是说要分很多次,中途不保证出现意外,不保险。

因为富少歇盯毕良野盯的太紧了。

查旋闻言,胸口呼吸猛滞,倒抽了一口凉气儿。

按理说督军府是润城的天,权势显赫。

要说控制住码头,其实没有多难,难就难在码头是富国渊的。

毕淳海和富国渊又是旧时,那要抢的话就乱了。

富国渊还在的时候,和毕淳海达成共识,毕家走码头随意,明帮不插手。

两个老的达成了协议,架不住小的明争暗斗。

而且这小的斗得如此厉害,难道真没有老的授意放任吗?

就更别提现在富国渊不在了。

富少歇对于毕良野的怒火从此燎原,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毕良野的这两批货,无论哪一样,都是富少歇要的,他绝对会盯死毕良野。

芦寒沙说:“可以分多次,但少帅觉得查夫人可能更喜欢一次了断,所以这次的数目才如此庞大,这次过后,查夫人就算是履行了诺言,此后再不会有瓜葛。”

查旋听的身形瑟缩,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阵凉风,吹散了她鬓角的几缕发丝,发丝缠绕她的嘴唇和鼻尖,不痒,反倒刺刺的疼痛着。

连同她的心中也起了一阵抽痛,轻轻的,像是没什么感觉,却又带着隐隐的闷。

她早想过毕良野的目地,只不过临到现实,她还是被闪到了。

就连芦寒沙现在说出的这番话语,都能听的出来毕良野一开始的目的性便是强烈的。

他用浪子皮囊装情深,用细腻风月搅春门,他眉间的硝烟匪气,从来都不是拿来调风花雪月中的人儿,而是他雄伟蓝图中的一抹微风。

此刻,便是风过,了无痕。

她问芦寒沙:“我能做什么?”

毕竟她从来没有掌管过这些事宜,贸然出手,她该以何种原因作为借口?

芦寒沙说五月初十是毕淳海寿宴,也是京都的大官抵达之日。

由于内阁换了新任的总统,忌惮毕淳海独大,指派一名帮办,辅佐黎明豪。

黎明豪也就是黎西的父亲,是个市长的摆设,什么用都没有。

总统只能指派市政府,而非军政府,似乎是想先建立市政府的威望,所以指派帮办。

说是帮办,实则就是为了看管毕淳海,随时给内阁送信儿的狗腿子。

大官亲自送帮派赶往润城上任顺便参加毕督军寿宴。

那么,当晚可谓是群雄集齐的日子,富少歇必然在列。

查旋说:“那可不一定,外一他不去呢?”

总会有意外发生的,真如芦寒沙所说如此重要的场合,富少歇未必不会多心加派人手,甚至声东击西,自己出现在码头也说不定。

他一向不走寻常路。

既然富少歇已经盯死了毕良野,芦寒沙算计的这些,富少歇又怎么会算计不到呢?

芦寒沙轻笑:“他会去,且不说卖给毕督军面子,就是京都的那位大官,可是和你家富少算得上是旧时,他们当晚有要事相商,至于是什么,我不好跟您透露,我也是挺少帅提起的,所以他一定会去。

富先生刚过世,巧的是少夫人也过世了,当晚富少一定会携查夫人出席,便不会再有时间亲自盯码头,少帅要的只是他不亲盯便可。”

芦寒沙此番话语斩钉截铁,竟然让查旋莫名的就想相信她,也找不出来反驳她的理由啊。

查旋问她然后呢。

“然后,就是查夫人拴住富少即可,少帅需要他该有印章的手谕,这两样,对于查夫人来说都不难的,对吧?”

查旋冷脸沉思,呵呵,是不难。

明帮走码头,自己的货物才需要富少歇和富国渊的印章文件,免去一切排查,直接进港。

至于别人的货物,上头支会一声儿,也会放行,但会进行例行的盘查。

拿到富少歇的印章不难,富国渊的印章也在家里。

难在年底盘查,账房会一一照单对证,属于银货两讫的道理,单子和走成的货物成正比,差一点,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查旋不怕掉脑袋,没人能要她的脑袋,只是她不能让富少歇知道。

她说过答应毕良野的事情,要在她自己的能力范围内。

眼下这件事情,显然超出了她内心自认为的能力范围,又的确没有超过她地位的能力范围。

这叫什么事儿?

查旋没说话。

芦寒沙见状,微抬皓腕撩动耳边碎发,露出洁白的耳朵,摸了摸戴在耳垂上面的血玉耳坠子,漫不经心的低头又抬头笑看查旋:“这点小事儿对查夫人来说应该不为难吧?不论在少帅心里,亦或者是我的心里,查夫人的能力可不止这些,难道查夫人有别的意思?不妨告诉我,我转告给少帅,少帅可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呢。”

她语气轻佻,不乏那抹类似嘲笑的意味。

次长太太口中的那句对于芦寒沙这位江淮头牌的评价,在此刻被芦寒沙自己演绎的很生动,查旋看的也很过瘾。

不同于当日在洗手间内,芦寒沙的探水和小试牛刀。

那日她的刀还没亮出来,就被毕良野给夺了。

今日的她该是做了完的准备,虽然没有惊艳到查旋,但也算得上是发挥正常。

因为查旋此刻在接触到芦寒沙耳朵上面的血玉的时候,她的脚底开始飘忽,像是有些站不住的样子。

甚至连同喉咙口都有些紧,像是灌入了寒风,吹干了原本的湿儒,她舌尖在口中抵住上颚艰难的盘旋,无法开口。

芦寒沙的一对血玉耳坠子很漂亮,不知道和查旋手上的指环比质地怎么样,但都是血玉不是吗。

不管质地好坏,血玉总是难得的。

且不容易做成细小状。

耳坠子虽然没有指环做起来那般打磨精细,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不可一世骄傲的查大小姐被耍了是吧?

算不算是活该,咎由自取?

她下意识指尖反应蜷缩,触碰到那枚指环,就很烫手。

像一个屈辱的烙印,灼的她心疼。

查旋僵滞了半晌,再开口,声音便有些轻:“我会盖好印章,把手谕给你,你什么时候拿?”

查旋不说废话了,没必要,也很没劲。

芦寒沙听闻此言后,很得意,笑容藏都藏不住,美丽的眸子中闪着异常兴奋的光亮。

“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芦小姐岂不是没办法交差。”

芦寒沙娇憨的笑了一下:“也是,那就定在初九吧,初九晚,我会派人来找查夫人拿手谕。”

查旋点头:“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芦寒沙微怔,略微有点紧张:“什么条件?”

查旋扬头:“不可以伤我明帮任何一人的性命,否则告诉你的少帅,他的敌人不会只是富少歇。”

她不是在威胁芦寒沙,说的是事实。

她谲滟的琉璃眼不再闪着五光十色的光芒,而是无边的湛黑,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既然人家出了手,那么查旋也该拿出点诚意。

那个男人,挟裹着要绊倒富少歇的主意而来,怎会没有目地。

他一次次的用心接近,几乎是软硬兼施。

他用蜜意柔情给查旋无限的另类的通泰,他用适时的霸气给了查旋无限的另类刺激。

查旋虽然一直在拒绝,可到底没有彻底封死,否则他哪里来的机会。

江山无际,整个国家都透着帝气,润城这片土地,连同城墙都变成了他眼中的美味,更何况是查旋这道开胃菜。

可能,他要的,还不止这些呢。

所以,查旋给出了这句话。

芦寒沙看了她好半晌点头说:“这是自然,你可以放心,有了手谕,他们不阻拦,我们自然不会伤人。”

“不,是阻拦了,也不能伤人,你们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出了意外就该你们自救担风险,毕竟这世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不是吗?我不相信像芦小姐这样运筹帷幄的巾帼会没有备用的方案。”

查旋不妥协,视线直逼芦寒沙。

芦寒沙几乎是轻换了几口气,思量许久,微微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很好,芦小姐记住,你答应了我,更要记住如若你诓骗了我,我并不是君子。”

查旋撂下此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没有等芦寒沙的虚伪告别亦或者是能言巧辩,直接转身大步离去。

她最后一丝力气即将消耗殆尽,有些飘忽。

在留下去,只会看到芦寒沙得意的嘴脸,和她自己跟个傻子一样的失神落魄。

这会儿的查旋是个笑话。

十八年来,她第一次把自己作成了个笑话。

身子是她自己丢的,虽然两次都在药物的作用下,可她可耻的享受了那份欢愉,甚至她有没有想过以后会不会重来,她此刻都不敢肯定了。

她以为自己很聪明,可她却屡次栽倒在毕良野手里,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如若她真的聪明,就应该在一开始不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应该尽早抽身。

高手之间的对决,为了不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通常不会正面交锋,避开矛盾和冲突,无形当中深谙进行,从而达到自己的目地。

显然,查旋并不是高手,所以她的聪明在毕良野面前毫无作用,甚至溃不成军。

可她好像忘了,就算是她的段位在高,她也一样不是毕良野的对手。

她这会儿的自责无非是对她此刻好像成为了笑柄的一个鞭策。

所以她会纠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贪图那份毕良野给予的似烟火般绚丽的激情?才会导致到了今天的局面。

她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感觉到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很熟悉,她很想集中精神的看向某一处,可看过去的时候,竟然看不清物体,只能感觉到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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