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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西满脸混杂的泪水凌乱残破,她的不甘心在此刻在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她这辈子以后的路,在富少歇这里,在富公馆已经走到了尽头。
对于富少歇的格外开恩,黎西接受,她并没有勇气去用生命结束她日后不可预见的浮沉生活。
苟延残喘不好听,可却的确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富少歇回房的时候,查旋趴在床上等他,也没有睡。
见他满脸的阴郁,其实她的心中并不是完放心的。
富少歇烦躁的扯开了领口的扣子,直接躺到了查旋身边。
查旋呢也很识相的跪坐在他额头上方,小手儿轻轻的给他揉捏太阳穴。
“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捏捏,困了就睡吧。”
她可懂事了。
富少歇阖眼没说话,任由她捏着额头。
她的小手软糯糯的,单单是触碰就很舒服,力度也不重,因为她不算太会捏,但就是这种不会捏,才会更舒服。
查旋想问问他怎样处理黎西,可惜眼下这种情况,她又觉得好像并不合适。
富少歇不说话的时候,也是查旋最害怕的时候。
她根本捉摸不透富少歇在想什么,尤其是她和毕良野有了瓜葛后。
她更像是惊弓之鸟,生怕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
她低头静静的看着他,借着柔和的光线打量这张让她激情澎湃的面孔。
她曾以为富少歇的热血将会延续一生,他总是充满了无限的生命力,倨傲的狂拽炸天,更像一颗定时炸弹。
以前的查旋甚至从来没想过富少歇也会累的。
她学着按摩不过是想让富少歇夸夸她而已,增加两人的小情趣,更多的是想要得到富少歇的美评。
她喜欢富少歇夸她,不论是哪方面。
像骚浪这些词,尤其是在做那件事的时候,查旋是喜欢听的。
那是富少歇对她的肯定,她高兴。
至于她有没有真正从富少歇的角度想过,可能还真的没有。
如今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发现富少歇变了,或许以前的富少歇本就如此,而她并没有真的了解过。
他也会深沉,也有疲累。
也可能从头到尾,单纯的人只有她查旋自己而已。
她想着这些,手上的力度轻了,富少歇突然间阖眼开口:“在想什么?”
空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查旋吓了一跳,但富少歇没睁眼,查旋的脸色突然间白了。
她的指尖儿也随之染上了一层水晕,是冷汗。
富少歇见她没说话,这才缓缓的张开了双眼。
那抹琥珀色的漩涡深邃无波澜的看着查旋问她:“怎么了?”
查旋躲避了他的眼光,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从鼻腔出来,有些奶声奶气的。
富少歇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明日先去和她登报办和离,放心,不会不明不白的。”
查旋一听,是高兴的。
毕竟眼下的她是单身了,富少歇首要应该解决的问题就是婚姻问题。
需得先和黎西解除了关系,而后他们的日后才会被大家接受。
可她又想到然后呢,她问:“就这样?”
“你想怎样?”
查旋不看他了。
这是什么话嘛,这算是对黎西的处罚吗?
就算没有这档子事情,富少歇不也应该和黎西办理和离的嘛。
富少歇低头瞧她,大手顺着她的衣领伸进去:“担心什么,你男人是那么好说话的嘛,别急,办完和离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扭转强坤,让查旋的小心脏忽的一下又彪起来了。
这话算是给了查旋一颗定心丸,她就知道富少歇不会这样饶了她。
她机灵的往富少歇的怀里又钻了钻:“我是不是太坏了?”
富少歇声音淡淡的回了句:“是,你是个小坏蛋。”
以往他也会这样说,查旋都知道他在调情。
只是今天的这句话查旋觉得有哪里不一样,至于是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她问他:“那你要不手下留情?”
“不要,我就喜欢你这个小坏蛋,尤其是你那样的时候,坏的叫我想做些别的。”
他说情话了。
每次他不想在继续接话,就会用这种类似的情话来喂查旋,查旋很是受用。
食髓知味的男女之间,说一句这样露骨的情话,胜过任何苍白亦或者认真解释的千言万语。
查旋靠在他胸膛搂着他笑嘻嘻的没再说话。
还在富国渊的丧期,富少歇又风尘仆仆的奔波劳累。
查旋也不敢缠着他做什么,她觉得在过些天才更好。
而且她怕松了,富少歇会不会察觉。
也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年轻,那东西哪能那么好试出来。
夜里下了一场暴雨,雷声震天响,闪电的声音吓得查旋梦中惊醒,冰凉的小手脚蜷缩到了富少歇怀里,富少歇又安慰了她好久,她才睡着。
暴雨湍急且无情,击打青石板面的路上趁着夜色都能看到到处升起了白烟,以滔天之势迅速笼罩了四周的房屋、树木……
院子里的樱花在这一夜间,便落了,枝头恹恹的,连点花瓣的影子也不见了。
倒是那几株灌木,愈发绿郁葱脆,鲜嫩的生机一片,挺蓬勃的样子。
早起,富少歇不在身边。
查旋纳闷的眯眼看了看西洋钟,哪里还算的上是早起,这都中午了。
富少歇吩咐佣人别叫查旋,这些日子都靠小人儿一个人忙活,让她好好休息。
既然他回来了,哪里还有叫查旋继续受累的道理。
今儿是富国渊走的第六天。
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起初怕怠慢,都是赶在前两天来的。
查旋洗漱好之后,见富少歇在大厅和几位宾客寒暄,她走过去,颔首打招呼。
宾客让她节哀顺变,也没说太多。
总归今天来的,都是关系更远的,甚至是一些没必要来的人了。
待人都离开后,查旋才忍不住的问富少歇:“你今天一天都在家吗?”
她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的,其实后半句话她想问什么很明显。
富少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早起我有重要的事情,你忘了?”
查旋哪能忘,一晚上做梦都梦见富少歇和黎西办和离的样子。
她瞪着澄澈的眸子看他:“办好了?”
“办好了,明日的报纸就会出来。”
查旋一听,心里面喜滋滋的,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了,然后突然间被透开了缝隙,很舒服。
继而她又想到了富少歇昨晚未说明的问题,刚准备张口问问,佣人通传富少歇,海雾舞厅的谷老板来了。
谷老板叫谷彬,是富国渊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近四十,为人沉稳。
和张楠九比,虽缺少狠戾,但多了圆滑的处世之道,为人口碑不错,是个聪明人。
从春香楼之事后,张楠九一直在家里养伤,富少歇命令谷彬接替张楠九位置。
富少歇让查旋先去吃饭,他去谈点事情。
查旋点头说好,总归她也会知道的呗,不急在这一时问他。
谷彬远远的瞧见查旋,礼貌颔首,算是打招呼。
他的身材不胖不瘦,是标准的这个年纪人该有的身材。
一袭黑色的西装,打扮上也很正式。
查旋亦是礼貌的点了头。
她不经常去海雾舞厅玩耍,富少歇不叫她去,她跟谷老板就不算太熟。
富少歇走到门口的时候,查旋还没有离开,但她没听清富少歇和谷彬说了什么,只知道谷彬的神色看起来是那种隐藏了紧张的正常。
富少歇低声:“说。”
谷彬拿手遮住了嘴:“他出手了,两个人都死了。”
“派人?”
“不,他亲自出的手,一刀封喉,没用枪。”
“尸体处理了吗?”
“没有,他们走了,我们的人在看管尸体,您的意思?”
“去通知报社,按原计划执行。”
“好,我这就去。”
谷彬转身的瞬间,脚步匆忙,仿若生风,像要驾云翻斗似的。
富少歇望着谷彬的背影,脸色瞬间下沉,连同挺拔的身姿都透着几分阴寒。
查旋在他身后,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却通过他的黑衣似乎看到了一团皑皑冰冷的煞气。
她不自觉的朝他走过去,小手轻柔的环上了他的腰身:“谷老板怎么才来就走了?”
富少歇顿了几秒钟,回头拉开了她的手:“说几句话,走吧,吃饭去。”
他声音听起来很平常,面色也无异,可他却没等查旋,率先走在了前面。
查旋的心瞬间不能平静了。
富少歇从未拒绝过她的情邀,上一次她主动抱他,他是因为什么跟她置气,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太久远了。
大抵是又是因为查旋跟了哪家的公子喝咖啡或者偶遇,富少歇生气。
可他生气就会跟她吵,也从来没有甩开过她。
她不敢想象富少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真的不确定,像富少歇占有欲极强的人,如果知道了,不可能是现在这样,可他的反常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没动。
聪明着呢,如果动了,是不是有理亏的嫌疑?
当富少歇快走出客厅的时候,才驻足回头看她,发现她绷着整张小脸儿,他像是笑了,不过笑容未浸入到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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