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6、山岳威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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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头一动，便将今时盛名传于天下的文人秀士拟作了一副名单，留在季行舟的心念间。</p>

这副名单之中，并不包含如李白、杜甫、王维、怀素等等还需要一段岁月以后，方才能名扬四海的诗书大家。</p>

杨惠之拿到那副名单之后，一时有些发愣。</p>

名单之上，赫然罗列有贺知章、张九龄这般今时已是达官显贵的诗家，以杨惠之今时地位，如何能接近到这样的显贵？</p>

而在此之外，还有诸多诗家、画家今时并不在长安，他又如何能与这些人取得联络？</p>

但杨惠之听苏午语气，分明有令他将此事‘一蹴而就’，尽快办成的意思。</p>

他自问无法在短时间内就聚集来名单上的多数人，但好在并不愚钝，立刻匆匆离开不良人馆舍，骑着自己的那头老驴，投慈恩寺去了。</p>

陶仙人、鉴真长老今下仍居住在慈恩寺禅院之中。</p>

杨惠之自己没有办法，可以无视地理以及地位上的差距，聚拢来这些当世名家，但陶仙人、鉴真长老那般人物，或许能够做到。</p>

待他去到慈恩寺，将这份名单呈于陶祖、鉴真面前，说明个中难解的症结以后，鉴真、陶祖不约而同地给出了一致的答案：“将此中之人皆强掳至不良人馆舍之中即可。</p>

哪怕其中有些人距离长安较远，以我们的修行，也可须臾而至。</p>

眨眼即能将之带回长安。”</p>

杨惠之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道：“其中不少文士，已逾不惑乃至知天命之年，将之强掳过来，岂不会惊吓到他们？</p>

将主请这些人来，是希望可以借他们之才学禀赋，摹画天人神韵，若惊吓到他们，岂不更会影响到他们发挥？</p>

最好办法，还是在能不惊吓到他们，不影响他们发挥，甚至可以增益他们的发挥的情况下，将人请至神工局中。”</p>

“麻烦！”</p>

陶祖盘坐在禅床上，嘴里嘟囔了一句。</p>

杨惠之当时与他一同留在华阴县中，他与这个老实的老头倒颇投契，当下也愿意帮助对方几回。</p>

是以虽然嘴里嘟囔着，但陶祖还是稍稍转念，给出了另一个办法：“所谓摹画天人神韵，其实全看诗家画师的根性如何——想要不将他们强掳到镇诡司去，不惊吓到他们，又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摹画入墨图，贫道还有个办法——可以把他们的魂勾到幻境之中，引诱他们在幻境之中摹画天人神韵，形成‘入墨图’，此法如何？”</p>

杨惠之眼睛一亮，此法一听就极可行，他赶忙点头：“此法可以。那些路途较远的文士，将他们性灵勾来，不会影响他们甚么吗？”</p>

“于他们而言，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陶祖答了一句，便转头去看鉴真，“道门不擅引诱他人性灵，此法佛门最为擅长。</p>

我来设下遁法禁制，护住他们性灵，你来筑造幻境，引诱他们摹画那天人神韵罢——反正你也修完整神韵，这事你来做最为合适。”</p>

“好。”</p>

鉴真未有多言其他，点头将事情答应了下来。</p>

杨惠之跟着起身，说道：“那老朽这便回去，将当下商定的计划禀报将主……”</p>

“还禀报他做甚么？</p>

当下就将事做了，也用不了太多时间！”陶祖直接摇头打断了杨惠之的话，他随即拔身而起，站在禅床上，猛地一跃，就化作一道赤红日光，投射窗外而去，须臾不见影踪！</p>

而他的声音，还在这间禅房之中萦绕：“老道去接引长安外头那些人至幻境中，长安里的这些，就交给你了，和尚！”</p>

杨惠之闻声连忙去看旁侧的鉴真长老，却见其原本所坐的位置上，已然不见人影！</p>

只在眨眼之间，二者就影踪全无！</p>

禅房内，只剩下了杨惠之一人。他茫然无措地搔了搔头发，口中发出茫然地一声叹息。</p>

……</p>

梅岭关前，民夫聚集在此或担土负石，或挥舞种种铁器，开拓道路，于开凿出的路面上铺就黄土。</p>

此时于道路边，一白衣老者靠着一块石头坐下，他的衣袍下摆已沾满了泥土。</p>

他满脸汗水，此时也顾不得擦拭，拧开旁边的一个水葫芦，喝了一大口水，喉咙中发出舒畅的喘息声。</p>

老者看了看天色，内心估算了一下，便朝不远处帮着民夫开凿道路的小吏招了招手，向其说道：“天色已经近正午啦，叫人准备今天的饭食吧，多准备些饭菜，勿要叫人饿着肚子了。”</p>

“是。”那小吏恭恭敬敬地答应，旋而一路小跑着传话去了。</p>

老者靠坐着那块石头，乘着阵阵微风，困意愈浓，脑袋一下一下地耷拉着，缓缓地睡了过去。</p>

睡梦中，有一健硕高大的老者向他问道：“你就是贺知章？”</p>

“正是老夫。”贺知章不知情形，却也如实作答。</p>

“随我来！”</p>

那老道一把拽住他，带着他乘游天地之间，梅岭山关须臾远去，不见影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