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7、尘封记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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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马帮众人策马远去，苏午转回头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p>

他低着头，神色安静，念头转动间，两道人影从他身上脱落，神色木然地站在原地。</p>

那两道人影面目模糊，乃是由苏午之一念演化形成的两个人影。</p>

如今苏午的鬼匠缝线耗空，他不能以鬼匠缝线为这一念演化出来的两道人影缝制命格，二者自然面目模糊，像人又非人，像是活物但实则是死物。</p>

苏午也不看两道默然站立的人影，他随手从身侧的草木阴影里打捞出了一块破碎泥壳。</p>

——他先前将这块泥壳展示给马帮众人，追溯泥壳上的因果，显现出了「东主」以及部分死去的马帮成员的形影。</p>

当下，苏午取出一碗收魂米。</p>

以泥壳包裹收魂米，捏造出了两个泥偶。进而在泥偶背后勾画出两副不同命纹图案。</p>

两个泥偶背后的命纹图案叠合起来，恰巧能形成「灵藏命格」。</p>

苏午伸手一指左边的泥偶，站在泥偶旁侧的一道人影倏忽钻进泥偶之中，那不过巴掌高的泥偶瞬时变膨胀，「长大」，变成了一个身形瘦削、面目冷肃的中年男人。</p>

其后，苏午引另一道人影钻入右边的泥偶体内，使之变化作一个面貌和善的中年女子。</p>

二「人」畏畏缩缩地站在苏午跟前，不知该如何与苏午打招呼。「你们二人便留在密藏域内。</p>

数百年后，你们会在无想尊能寺附近，遇到一个被遗弃的婴孩——那婴孩本会被饿死，因你们两个本不存在的「人」的救助，得以活得性命，他的命格就此变改，承继你二人不同的命格特征，化为「灵藏命格」。</p>

此后，他会拜入无想尊能寺中，法名作「广法」。」苏午同二人嘱咐了一番，「在此以前，你二人便在密藏域沉睡下去，直到遇到那个被遗弃的婴孩。」</p>

「是。」二人点头应声。苏午摆了摆手。</p>

二者便与苏午告别，走入深林之中，失去踪影。咔嚓！咔嚓！咔嚓！</p>

于天穹中静寂不动的尸林怙主，此下浑身骨骼扭转着，蹦蹦跳跳地临近苏午身畔，将那颗紫红心脏——心诡交还给了苏午。</p>

苏午掌中「追因造果神咒」滴溜溜转动。他一掌拍散了这道神咒。</p>

诸云芨文字、符箓相互勾连，映刻在尸林怙主周身洁白骨骼之上，遍及尸林怙主周身骨骼的赤红符箓文字，又在顷刻间消散不见。</p>

尸林怙主两个孔洞的眼眶里，燃起深红而冰冷的火焰。火焰里，「灵藏」命纹图案若隐若现。</p>

数百年以后，它会去追寻那身负「灵藏」命格之人，为对方所系缚，扎根于对方的血脉之中。</p>

做完了这一切，尸林怙主也蹦蹦跳跳地化散在了天地间。</p>

苏午转身迈上了那苍翠草甸尽头，淌下清澈水源的一座雪山。......</p>

大雪山上。</p>

精莲枯坐在一处茅草屋中。</p>

昆仑雪山终年被酷寒笼罩，环境贫瘠，其中亦无多少人烟。</p>

似茅草屋这般人工建筑，却不是有人遗留在这座雪山上的，而是由精莲自行搭建起来。</p>

他抱着那部缺失了一页的《大纪藏》，冷着脸盘坐在狭窄而简陋的草棚下，看着高大青年穿过簌簌雪片缓步而来，神色也丝毫没有变化。</p>

苏午行至茅草屋前，看向门后盘坐的精莲。精莲看着他，却似看着一片虚空。</p>

「你今时这般模样，看起来倒有几分顿悟成佛的意象了。」苏午笑了笑，在门前盘腿坐下，也不理那些撒落肩头的雪片，与精莲说话道，「我方才下山去，送马帮兄弟们离开此地。」</p>

精莲垂下眼帘，低沉道</p>

：「与我说这些做甚么？我今时已无法脱离大雪山。」</p>

他抬起眼睛，盯着苏午，眼中流露浓浓的恨意：「终究是你技高一筹，但我也不服！</p>

假以时日，我从此间脱离······」</p>

迎着精莲的目光，苏午摇了摇头，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言语：「我令群猊送马帮兄弟离开这里，群猊回转之后，便会伏藏于密藏诸地。</p>

祖猊将归返雪山，看守昆仑海源与现实间的那道门户。」</p>

精莲冷冷一笑：「可是觉得我今时下不了山，便放心将自己的算计说出？你最好一刻不要脱离这座雪山，牢牢看守住我，否则你之种种算计，终将在我挣脱此间以后，尽数成空！」</p>

「我告知你如此种种，也是为了看一看你的反应。你的反应，也不出我的意料。」苏午叹气道。</p>

「你我之仇，不共戴天！」精莲厉声发话。</p>

「你何必带着仇恨过这一千年？」苏午忽地说了句让精莲意想不到的话。</p>

精莲微微一愣，旋而面上笑容更加阴森：「如能解脱我之禁锢，我放下今时种种恩怨，也不是不可能····..」</p>

「不是。」苏午摇摇头，站起身，看着精莲的双眼，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带着对我的种种仇恨，此后各种作为，必以毁坏我的种种布置为主。</p>

似你这样天生恶性之辈，纵然被困在大雪山上，也绝不会安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