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真如，真如？佛本是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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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毡、锤头、铁挺等打铁工具样样不少！</p>

甚至石室角落里还有小山般的一堆木炭！</p>

曾经必定有人在这里，借助此间的杀生石锻造过什么东西！</p>

可能是刀剑兵器，</p>

也可能是其他的任何铁器！</p>

苏午看到正对着山洞通道的那一面石壁上，挖出了一个神龛似的长方形窟窿，内里隐隐约约好似有什么东西，</p>

‘神龛’的上方，还挂着一盏油灯。</p>

“安纲，我们可能发现了不得的东西了。</p>

作为一个铸刀师，</p>

这简直是所有铸剑师的梦想之所在！”苏午看着对面的油灯，开口与安纲说话，他让自己的语气里带上一丝颤音，以表现出自己很激动的样子。</p>

安纲听他这般言语，浑身登时绷紧了：“是、是什么东西？</p>

烛照君，眼前所见未必是真，</p>

有可能是虚假的，</p>

切莫相信啊！”</p>

在如此浓郁的黑暗里，安纲根本不能视物。</p>

他推己及人，以为苏午与自己情况一样。</p>

两人都不能视物，</p>

对方是怎么看到那些‘了不得的东西’、‘铸剑师梦想之所在’的？明显烛照君是受了什么恐怖存在的蛊惑！</p>

“你在这里等我，</p>

待会儿你就知道我看到什么了……”</p>

苏午未与安纲多作解释，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从对方身旁走开了。</p>

安纲伸手想抓住他，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p>

先前在山洞通道内，苏午未有点燃灯火，让安纲可以看到周围景象——实因通道里的那些‘人石’种种情状，都太过惊悚了！</p>

它们简直就是快变成石头的真人，</p>

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p>

安纲看到这副情景，只怕会被吓晕过去。</p>

但到了通道尽头以后，此间的‘人石’皆是安纲认知中‘人石’该有的模样，它们面孔精致，‘栩栩如生’，一个个双手合十，没有丝毫恐怖之感。</p>

反而有种诡异而瑰丽的美。</p>

对于当下的场面，苏午觉得安纲看到后依然会心惊肉跳——这里怎么会有如此海量的‘人石’？</p>

但应该不至于因为过分惊骇，而把他自己吓晕过去。</p>

“烛照君，万事小心啊！</p>

千万不可冲动！”</p>

安纲还在后头叫喊着，希望把苏午拉回去。</p>

他的声音在山洞内回响着。</p>

苏午已走进山洞中，临近了正对山洞通道的那面石壁上的‘神龛’。</p>

那个‘神龛’似的长方形窟窿开掘地位置不算太高，苏午站在石壁前，正能平视这座‘神龛’，看到‘神龛’内里究竟有什么。</p>

神龛里有一张泛黄的纸张，纸张上有一列血淋淋的字。</p>

滔天的恶意与执迷从那一列字迹中迸发了出来，</p>

落入苏午耳边，就变成无数个尖锐的啸叫声：“真如，真如？佛本是魔？！”</p>

“真如，真如？佛本是魔？！”</p>

“真如，真如？佛本是魔？！”</p>

苏午心中警铃大作，</p>

刹那运起慧剑——</p>

慧剑一下，</p>

万千魔念尽作飞灰！</p>

他凝视着‘佛龛’内的那一列字迹：真如，真如？佛本是魔？！</p>

书写者不知是修行佛法进入了歧途，因而留下这道蕴含着滔天恶意与执迷之念的诘问，</p>

还是其在此处设下了一道题目，留给后来者——在白纸以后，隐约还有什么东西，若这是‘一道题目’的话，想来唯有解开题目，才能拿起那张白纸。</p>

苏午伸手想去摘下那张白纸，</p>

但他手才伸进去佛龛，</p>

四周的人石、五脏石全都蠕动开来，流沙般簇拥在他伸进佛龛的那条手臂周围，他可以运用厉诡的力量，强行揭下那张白纸，</p>

但孰知此般揭下白纸，会否触发这杀生石矿脉的其他异变？</p>

所以，苏午思索了一下，就暂且放弃了以蛮力解开纸张。</p>

他盯着那一列血字，</p>

思索良久以后，</p>

开声作解：“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p>

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p>

苏午所言，乃是唐朝一位禅师开悟时留下的佛偈。</p>

此八句佛偈，正解释了‘真如’究竟是什么。</p>

真如是一切虚空大地，一切真实不虚的东西。</p>

是这一个刹那的所见所闻。</p>

是‘我’。</p>

但‘我’非真如，</p>

我只是真如中的一部分而已。</p>

真如是众生眼里的万物，是众生眼里的众生。</p>

但不是我眼中的万物，不是‘我’眼里的众生。</p>

此即是真如。</p>

留下这八句佛偈的禅师，名为洞山良价，其生卒年正在‘鉴真’以前，苏午假定当下留下这一道诘问的乃是‘鉴真’，因而以此八句佛偈作为对‘真如之问’的回应。</p>

假若‘鉴真’只是想留下题目考验后来者的话，</p>

他的这道回答已经契合题目，可以渡过‘真如之问’。</p>

然若‘鉴真’自身沦入心魔之中，</p>

凭其留下这一道诘问，就能引得杀生石矿脉中蛰伏的厉诡拱卫的现象，苏午自觉无法抗衡鉴真陷入迷惘的心魔，他会立刻带着安纲脱离此间，</p>

绝不作他想！</p>

这道杀生石矿脉，知悉其踪迹，且掌握着进入矿脉之秘钥的人，唯有阿熊与井上俊雄。</p>

甚至井上俊雄都只是个添头，只是代替阿熊保管此物而已！</p>

与阿熊相关的僧人，</p>

最出名的那位自然就是‘鉴真’。</p>

此亦是苏午做出假定的前提，再联想‘鉴真’曾送给阿熊一道‘缚诡索’，其说不定也亲手用杀生石打造过什么东西，这一切，皆与苏午的假定契合！</p>

口中吐出八句佛偈以后，</p>

苏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佛龛’。</p>

‘佛龛’内的白纸寂静不动，但白纸上那列血字渗出来的执迷气息，倏然减退许多。</p>

看着佛龛，苏午面上浮现一抹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