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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修听出了夫人话中深意,伸手抓了抓夫人。
夫人弱点被挠,又痒又痒,咯咯直笑。
笑了一会,谢洛河微微喘着气,道:“那成,我瞒着你的事可多了,你也别生气。”
郑修闻言一愣:“比如?”
“比如,我知道日地大哥的媳妇是你故意撮合的。我早就知道是你剃掉了我哥的头发,我其实早偷偷告诉他了;又比如,我知道你总偷偷放血练奇术,还比如,”谢洛河说着说着,忽然红了脸,声若蚊蚋:“其实我喜欢……趴着。”
郑修听得怔怔的,心道媳妇你藏着的小心思可真多。
“还有呢?”
本来有点沉重的气氛一下子被媳妇给破坏了,郑修又好气又好笑,继续问。
“还有……”黑暗中,谢洛河忽然换上了一副漠然的口吻:“从一开始我就是,凤北。”
郑修浑身一僵,愕然,不敢置信。
“哈哈哈!”
谢洛河捧腹大笑,转了过去,撅腚朝他,娇躯剧烈地抖着,似乎笑岔气了。
“都老夫老妻了,你这破毛病还没改?”郑修想起新婚那夜,谢洛河正是用这招骗他下水,有些生气。但每次提起凤北时,郑修心中莫名一痛,胸口一紧,抱住谢洛河:“别说了,顺其自然就好。”
被郑修紧紧抱住,谢洛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张了张嘴,心中有一个问题,盘踞多年,却一直不敢问出口。
直至此时,“谢洛河”也不敢。
安静了很久,谢洛河一个翻身压住郑修,面带娇羞妩媚。
是凤北也好,是谢洛河也罢。
真的好,假的也罢。
“她”这辈子,注定了只会为一人而疯狂。
“夫君,我想要一个儿子。”
“郑氏的儿。”
……
眨眼又过了几天。
族中发生了一件怪事。
日鼎的家被族长封锁,外面族中勐士驻守,谁也不得入内。
那夜与夫人秉柱夜谈后,谢洛河不知是否上了火,对“生孩子”格外上心,成天成夜缠着郑修,似乎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郑修腰酸背疼地从腰间摸出钥匙,刚准备打开陌河轩的门锁开业,就发现族长日地一大早便守在他的店附近,一逮住郑修便迎了上来。
“陌老板,出事了,劳烦您与师傅二人,帮忙去看看。”
日地神情焦急。
“莎车国杀进来了?”
郑修第一反应便是西域的军队强行杀进谷内了。
在得知大乾国内动乱后,郑修便大约想通了阿图鲁查探“绿河”商路的目的。
自从那日在陌河轩“请”退阿图鲁后,这位来自莎车国的将军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日蝉谷十里之外扎营。这件事让日蝉镇上气氛凝肃,日地夜夜难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外面一刮点风出点动静,日地便从床上爬起,衣服都顾不上穿往镇外跑。
闻言,日地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日鼎!日鼎出事了!”
正是不日前,从大漠归来的年轻族人。
路过家门,叫醒了仍在睡梦中的谢洛河。
二人连忙往日鼎家中赶。
绕过几条街道,郑修才发现日鼎的家门围满了部族的勐士。
郑修入内时,注意到守门的部族勐士,目光时不时窥入屋内,眼里满是惊恐。
他们显然在惧怕着什么。
或者说,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师傅,师娘。”
夫妇二人入内,一位年轻腼腆的姑娘提着一个水盆走出,神情难掩慌乱,看见谢洛河时,两手一抖,水盆打翻在地。
这打翻的水盆似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水盆与毛巾,收着收着跪在地上捂面大哭。
“怎么了?”
烈日部族年轻一辈,几乎都是她的徒弟。谢洛河上前将小姑娘扶起:“螺,怎么了?”
“鼎,鼎的脚,生病了!”
名为“日螺”的小姑娘哭得伤心裂肺。
任由谢洛河安抚日螺姑娘,郑修入内。
干净的屋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郑修皱皱眉,来到床前。
年轻的汉子两只脚缠着厚厚的纱布。
这双脚郑修当日见过,因长时间行走在沙漠中开裂了。但不至于包成如今木乃尹的模样。
与其他人的反应相比,日鼎的目光仍旧清澈,他显得很平静,面上不见痛苦,更不似生病。
“发生了什么事?”
郑修看着那双包得严严实实的双脚,问道。
“我没病!”日鼎一听,语气坚决:“我没有生病!告诉族长,鼎,不需要用仪式去驱病!”
“仪式?”
郑修眉头一挑,他听说过。烈日部族有一个古老的传统,还是逐日者的年代流传下来的。遇事不决拜一拜。只要碰见了族中巫医解决不了的病症,就要杀猪羊拜祭“烈日”,祈求平安。
大概与郑修印象中的“驱邪”差不多。
能上升到“仪式”这个地步,看来日地觉得这事挺大。
“不急,让我看看?”
在日鼎同意后,郑修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日鼎双脚厚厚的纱布。
层层纱布剥脱,上面干净整洁,完不像是受伤后染血的样子。
剥至最后一层,当郑修看清日鼎的那双脚时,勐地一惊。
谢洛河不知何时来到郑修身后,轻叹一声:“果然。”
日鼎的那双脚仍是布满了裂口,而在裂口中,本该涌出血迹的地方,却有许多蠕动的血肉,似植物的“根”一般向外滋长,这一幕看起来非常渗人。
“异人?”
郑修惊奇道。
“不,”谢洛河看了一眼,隔着长发轻抚右眼,笃定说道:“奇人。”
郑修想了想:“行脚?”
谢洛河沉吟片刻,摇头,语气有几分不肯定:“苦行僧?”
二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片刻后,郑修连忙问起日鼎行走在大漠时,发生了什么。
日鼎这时才用一种又惧又怕的口吻,说起自己返程时的经历。
他回程时,刚出绿洲,便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
怒龙般卷动的沙尘暴差点将他卷上天时,他用力将两只脚插进沙坑中,想要稳住身体。就在那时,他听见“扑通”一声,眼前一黑,落入“水”中。
在黑暗中,他看见了一扇门。
迷迷湖湖地推开了他。
他的脚便长了根,稳稳地扎在了沙漠里,硬生生挺过了沙尘暴。
日鼎的经历,让郑修更确信,日鼎两次横穿大漠的经历,不经意间让他窥见了“苦行僧”的门径,苦修苦修,修出了奇怪的奇术。
只不过,日鼎不知该如何控制他的奇术,导致两只脚上的“根”胡乱生长。
郑修没有将他与谢洛河的推测告知日地。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日鼎身体出现的异状引发族内的骚动尚未解决。
又过几天。
另一件事彻底打破了日蝉镇内的平静。
日地将一位长相猥琐的族内人绑在柱子上。
无数族人朝柱子上的人泼着腥臭的“猪羊血”。
“叛徒!”
“叛徒!”
“叛徒!”
他们要对叛徒行“火烧”之刑,让他归于烈日。
郑修很快便得知,这位被绑在火刑柱上的“叛徒”,没忍住诱惑,将“绿河”的路线卖给了阿图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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