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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方子给你,如果,如果你嫌做起来麻烦,我也可以做好了,再送给你。”
“我现在用的这些香,都是我自己做的。”
“我总是,总是一边研磨香粉,一边念想你,常常,常常一磨,就是一夜,所以,存了,存了很多……”
说自己念想语嫣的时候,徐维康的眸子,紧张的低垂了下去。
那颗生于他眼皮之上的小痣,亦因此展露,与他脸颊上泛出的薄红,成了辉映。
他怕听到拒绝。
怕听到“他的语嫣”说,以后,不准他这么做,不准他念想她。
“这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用它拖着,终不是长久之计。”
从疤痕来看,徐维康对自己的伤,并无任何夸大。
彼时,他应当真是,性命垂危了的。
给一个重伤如他的人,用罂粟熏香,他说的那位姜御医,应也是觉得施治无望,抱着给他减轻痛苦的心思,于医道德行,算不得胡闹。
可让柳轻心难以置信的是,对一个,给自己造成如此重伤,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人,徐维康为何还能如此执着,如此无悔?
纵是深爱使然,这许多年来的痛苦,也该将他的执着,蚕食殆尽了才是。
可他,却无半分动摇。
这,到底是要深爱到了何种程度,或者说,得是个什么样的疯子,才能……
“你是,你是在关心我么,语嫣?”
听柳轻心跟自己说,他用的这熏香,于身体无益,徐维康先是微微一滞,继而,便兴奋的双目圆睁,险些从地上蹦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其实也是在意我的!”
“只是,只是彼时,误会了我,才那么生气!”
徐维康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往柳轻心身边爬去。
然未及他挪动,便听“嗡”得一声,弯刀蜂鸣,茶隼,已然执刀在手。
“若你当真恨我,厌我,大可一刀取了我性命。”
“你刀使得那么好,至不济,也该断我几根骨头,怎可能,只给我留些皮肉伤,连筋都不挑断一根!”
在茶隼的威压下,徐维康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寸,让自己刚刚好,位于他画的那条横线上,没有越过。
他想离“他的语嫣”更近些,哪怕,只是一寸。
“清吏司的人,已在路上。”
“若得国法定刑后,你罪不至死,我会给你治好暗伤。”
“余生,不可再行恶举,伤及无辜。”
事因语嫣而起,因顾落尘而续。
虽然,徐维康是在朱时彤的怂恿下,为恶多年,有心或无意的害了许多无辜之人,但说到底,语嫣和顾落尘,也不能算,全无责任。
柳轻心打算,替语嫣还一些人情债,不使她知道的,偷偷的还。
以防,她因为愧疚,与顾落尘生出隔阂,误了两情相悦的好姻缘。
“好。”
徐维康答得痛快。
仿佛,这于他,根本不是什么为难,而是一种解脱。
他趁机往柳轻心的所在,挪动了些许,却被茶隼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得不抿了唇瓣,讪讪退后回了之前位置。
“那些遭你所害之人,需尽能弥补,不得推诿。”
柳轻心稍稍想了一下,跟徐维康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竭尽所能。”
“只要你说,你要,我就会给,如果给不起,我可以去偷,去抢,去骗,只要,只要你开心,只要,只要我做到了之后,你会笑。”
徐维康依旧点头,脸上,带着只让人瞧着,就忍不住心酸的,“幸福”的笑。
他从不会拒绝“他的语嫣”。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不管是对,还是错。
不念是能令他岁月静好,还是会使他碎尸万段。
绝无例外。
“那熏香,不要再用。”
“若疼得厉害,就吃一粒这个,每日,不得多于三次。”
再次打开腰间荷包,取了一只青瓷小瓶,递给茶隼,着他转交徐维康。
一个爱得如徐维康般卑微的人,无疑,是令人唏嘘的。
看着他,柳轻心便本能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师父。
只不过,她师父有自己坚守和底限,没像徐维康这么疯狂,亦足够幸运,未遭朱时彤那样的恶友教唆,毁了心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开心的用衣袖垫了染了血的手,自茶隼手里接了青瓷小瓶,徐维康如获至宝般的,将其攥紧在了手心里。
瞧样子,怕是只恨不能将其供起来,非焚香沐浴,都不舍的碰才好,压根儿,就没打算将其吞咽入腹,以解己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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