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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衡愣了愣,他父亲去世得早,是被杜夫人拉扯着长大的,还真的不知道,便虚心请教道“还请岳父指教。”
叶祁舒自得地笑了笑,并没有压低声音,说“那就是‘装傻’。你也吃过几回你岳母做的江南口味的糕点了,应该对你岳母的手艺清楚。但是,你岳母最早嫁到叶家的时候,这口味可是要更甜一些。那时候,她做出来的糕点,那滋味,甜得我好几日连黄连的苦都尝不出。”
旁听的叶琼满脸惊奇,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事,原来阿娘刚嫁入京城的时候,竟是这样的。
所幸阿娘去了后罩房里和叶瑶说话去了,要让她听到,爹爹今晚必要睡书房不可。
叶祁舒继续说道“我不好直言,便只能装傻,夸她做得好吃,越夸,你岳母做得越多……”
留下的沈太夫人笑着接过话头,说“要不是我偶尔也吃了那么一块,甜得差点掉了牙,也不知你岳父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三媳妇儿明白了真相,倒是气了一回,气过以后又心疼起来,两个人比以前还要甜蜜。”
杜思衡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了。今早瑶瑶在手上试了两个颜色的口脂,问我选哪个好。我回她不是差不多吗,她登时和我生气了,直到马车走到叶家门口才被我哄了回来。这下我知道,下次不能这么说了。”
杜思衡的话,笑翻了整个院子,叶琼忍俊不禁地说“姐夫,我教你一法。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时候,你就说两个都好看,若姐姐还是要你挑一个,你就说姐姐最好看,保管姐姐听了欢喜!”
杜思衡向叶琼拱了拱手,像模像样地道了谢。
叶祝锦倒是有些感慨,说“夫妻相处之道,我没什么好教你的,只有一点我自己悟到的教训罢了。夫妻之间,千万不要藏话,沟通,才是最紧要的。”
杜思衡点了头表示受教。
叶家大房的事情,他听叶瑶说了,心中也有引以为戒的想法。
闲话到此,几人也说起了正事,待遣散了下人后,杜思衡小声地说道“吏部侍郎文大人的长子文若彬,我想各位应当是知道的,我也有几位朋友和他交好。不久以前,文若彬通过那几位朋友给我递了个消息,说他听说岳母是江南谢家出身的,叶家可有去江南谢家走个亲戚的想法?”
在场几人的脸色紧张起来,叶祝锦沉吟片刻,谨慎地问道“确定是文若彬送的消息吗?”
“来人确实是这么说的。”杜思衡说。
众人的脸色瞬间轻松了不少,沈太夫人笑道“文公子送来的消息,大概是错不了的。按这意思,祝锦和祁舒应该是要外放江南了。”
叶祁舒似乎还想问一问为何这消息是文家送来的,被叶祝锦拉了一下,示意在场的还有江南谢家出身的妹夫谢尚宇。
叶琼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小姑父,心中明了。
文家大概是记着先前叶家和京城谢家闹翻的事情,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才送来了消息。这对文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是结个善缘而已。
但是,京城谢家和江南谢家之间虽然分了宗,却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小姑父始终是江南谢家人,文家和京城谢家之间的恩怨,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的好。
五叔叶祀竹倒是最兴奋的,笑着说“若大哥和三哥都要去江南,那我必是要跟着去的。我在外面做游侠时,认识了不少江南的弟兄,其中有好几个还是漕运上的人,对江南熟悉得很。不说政事上的事情,他们可是对江南哪里有好吃好玩的东西最为了解,我介绍他们给大哥和三哥认识!”
叶祝锦指着叶祀竹笑道“五弟还是爱玩闹的。”
叶琼盯着谢尚宇,装作好奇懵懂的模样,问道“小姑父,你是江南谢家出身的,江南是怎么样的呀?”
谢尚宇笑了笑,一改先前坐立不安的模样,说“江南啊,不仅风景秀丽,更是文风兴盛,江南人爱享乐,也有不少好玩的东西。你可坐过船?江南水路通达,百姓们出门多半是坐船的。再往东边和南边去,还有能出海的大海船,甲板上挖了洞往里面灌上海水就可以养海鱼了。海鱼鲜美,较之河鱼别有一番滋味,京城里可吃不到。”
叶琼没有出过京城,听着小姑父的话,倒是真的起了好奇心,说“我听说,南洋和东洋那边,还盛产珍珠珊瑚一类。虽然风险大,但是出海以后只要能平安回来,就必然能赚上好多银子,可有此事?”
谢尚宇听到叶琼说起商事,兴致更高“哪有这样简单的事情。如今海里倭寇横行,要去海里风险确实大,如今百姓们都只盯着近海捕捞呢。而且,好一些的珊瑚、珍珠之类,也不是这么好得的。就说珍珠吧,颜色要亮、珠形要圆,因此,同样的珍珠数量,串成串的要比散装的更贵一些……”
叶琼睁大了眼,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忍不住说道“谁说那些不够圆的珍珠就没有用场了,只要设计得好,异形的珍珠也是能做出好首饰的,不过是匠人不懂罢了。”
沈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叶琼,对谢尚志说“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孙女,经营着一个成衣铺子,最喜欢听这些事情了。”
谢尚志听了叶琼的话,眼睛一亮,心中已经有了不少主意,忙道“哪里的事,琼姐儿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了些新点子,我还要谢她呢。”
叶祝锦倒是问起了正事,说“我和三弟,是因为修建大石桥才被陛下看重的,此番南下也多半是兴修水利之类的事。敢问江南的河道水道之类,究竟是什么情况?”
谢尚宇的热情似是被浇灭了一半,他犹豫地说“江南河道……我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有不少河道里淤泥积了不少……”
叶祝锦看出了谢尚宇似乎不愿多说的模样,便也没有多问,岔开了话题。
几日后,吏部的公文终于下来了,公文上说,叶祁舒的官阶升了一级,从所副被封为工部营缮所所正。叶祝锦被封为了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主管浙江境内的事务。因仍然属于户部,虽是外放,同级的外放官员见到叶祝锦也是要行礼的。
叶琼的心落了地,满府喜气洋洋,关起门自己行了一次家宴。
已经进入国子监的几位定是要留下的,苏氏怀着身孕,叶珀年纪还小,也是要留下的。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沈太夫人、叶祝锦、叶祁舒、谢氏和叶琼一起去江南。
叶琼亲眼看了眼公文,又想起了小姑父先前的异样,和扑朔迷离的江南谢家。
前世,小姑母几次来京城,都像是得到消息晚了似的。京城和江南虽然隔得远,但也不至于每次都是这样。江南谢家,是否在其中做了手脚呢?
即使是为了今生大伯父和爹爹的仕途能顺当一些,叶琼也觉得,自己是该问问小姑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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