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2-40，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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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说，改变自己就是与自己为敌并战胜自己。

这并不精准，宽泛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困难巨大。

但是，当你具体的将自己要敌对的这一部分明确点出来，比如你的记忆，当你将自己的记忆列为敌对目标，你就已经胜利了一半了。

明明知道敌人必然存在，确又找不到敌人的战斗是必输的战斗。

战胜自己这件事，当我们将敌对的具体目标锁定在自己的记忆时，就已经胜利了一半了？

可能不止一半，有多少人会活在当下惧怕一些储存在脑子里的图片和视频呢？

人只会惧怕无力自主处理这些图片和视频。

在那些时代，只有经过特殊精神训练的人才具备“说忘就忘”的能力。

这些人往往在任何专注的事情上得以卓越。

但是在现在，李鹤鸣头一次发现自己有酒瘾的时候，他就开始绝望了。

他是怎么发现的呢？

就在他看到了墙面上的禁酒标志时，他就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有酒瘾的。

然后，第一次被发现的酒瘾就当场发作了。

李鹤鸣现在急需要一口酒精饮料来满足自己的空虚感。

这种空虚感，严格来讲是空洞感彻底的填满了他。

让他低头一看，就好像能看到这个空洞感就要咬穿他的身体钻出体外来了。

董岚岚看着李鹤鸣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还以为他是被军装们吓倒的，并没有意识到李鹤鸣现在的问题出在哪里。

……

严重的戒断反应剧烈的影响着李鹤鸣。

明明昨晚才喝过一个饱。

明明今晚的饭点还没到，可戒断反应已经找上了李鹤鸣。

李鹤鸣的脑子里现在已经开始有了逃跑的念头，虽然不大，但是却在稳步长大。

李鹤鸣小声嘀咕了一声：“能不能让我再喝一口。”

将他此时此刻最渴望的心声说了出来。

但是身边的人都没有听到，实在是太小声了。

……

胡耀华：“大家按照分组，返回相应楼层入住，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呼叫杰克，一切需求会由杰克负责协调。”

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充满着疑问，胡耀华补充了一句：“回到房间你们就知道了，比找我还管用。”

海镜基地和赛点不一样，不会让那么多墙面都铺满显示屏。

一方面是因为军事基地的最基本机要准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自然人自主管理区域的绝对控制权。

心细的人就可以看出来，电梯是老式电梯，没有智能控制的部份，这确保了所有自然人进出的自由。

电梯门口开始，接近30米的通道无任何复杂的电子设备。

如果能够任意拆除墙面，还能看到独立发电机供给电梯门的开合，确保自然人的通道安全不受整个基地能源中控干涉。

不单单是电梯，所有的房间也都是符合这个规则。

安全门不智能，智能的只有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隔断门。

能用蛮力打开的门，都可以中控，不能用蛮力打开的门，只能靠人来开关。

……

李鹤鸣来到了房间。

通过露台看到外面的海景，的确是漂亮。

清道夫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这家表面看起来是景观酒店的建筑。

外表一点损伤都没有。

如果碎片掉落的当晚有人能够盯着这边看，就会发现，这个区域的碎片都想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去了海面，连海滩上都少有掉落。

掉入海中的碎片也自然是不会有人找到，都早早就清理光了。

李鹤鸣：“杰克？”

杰克在窗户玻璃上幽幽的出现，一声不吭。

李鹤鸣叫了一声，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他就开始有点质疑自己的听力和记忆了。

李鹤鸣：“杰坤？”

李鹤鸣：“解科？”

杰克还是不吭声，就这么看着李鹤鸣。

李鹤鸣的资料杰克是看到过的，大酒鬼一个，而且在电梯口时李鹤鸣的表现也都被他看到眼中。

杰克最喜欢李鹤鸣这种人了，好玩。

杰克现在就在等，等李鹤鸣什么时间看到自己。

现在他能露面的只有镜面材料的部份，玻璃、镜子之类。

说起来海镜基地还没有赛点舍得花钱吗？

其实是为了节能，如果为了数字人格的交互就把整个建筑物的内饰面都修改为交互屏，消耗能源就太大了。

赛点的能源大量储备来自太阳、风、水势能，实际上在地区电网中，赛点并非是一个用电大户。

终于，李鹤鸣看到了落地窗上悬空的杰克了。

仍旧是那个线稿的杰克，一动不动的站在窗户玻璃上。

李鹤鸣叫了半天，没有反应，就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找开关之类的东西。

他觉得，还是需要个按钮来当呼叫器的。

转身看到落地窗上的图案时，也没当回事，一瞟而过，嘴巴上还挂了句“什么玩意”。

终于，李鹤鸣在卫生间的镜子旁找到了一个按钮，他按了下去。

李鹤鸣：“杰克？”

镜子果然有了反应，这次在李鹤鸣面前，出现了杰克的形象和落地窗上的一样。

杰克一动不动，就这么站着。

李鹤鸣：“杰克？”

杰克点了点头。

李鹤鸣：“你能听到我说话？”

杰克这次做了一个听不到的手势，一只手在耳边挥了挥，意思没声音，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镜子边上的按钮。

李鹤鸣不疑有他，乖乖的去按了按钮再说话。

李鹤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杰克：“听到了听到了。”

李鹤鸣干脆手指不离开按钮了：“那我现在该干什么？”

华蝶杯的老流程了，先认证注册，然后佩戴设备，然后再开始做人格造像。

李鹤鸣听着杰克一步步的介绍。

然后，就听着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

李鹤鸣回头开门，然后……他就被当场压制了。

一名军装按住了李鹤鸣，另一个走进卫生间四处查探了一下，对着自己的对讲机说了一句：“已控制。”

李鹤鸣的脖子被按住了，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很疼。

查探四周的军装走到了李鹤鸣的面前，弯腰，将一张照片跟李鹤鸣比对了一下。

军装：“没有被人袭击你按什么警报？”

李鹤鸣眼睛都睁大了，可就是说不出来话，眼看着脸已经有点憋红了。

军装拍了拍同事的腿，让他松一点，别把人给卡休克了。

压制李鹤鸣的军装松了松力道，不过压制的姿势仍在，没有就此放过李鹤鸣的意思。

李鹤鸣：“我以为那是通话按钮。”

军装回头一指镜子边上的按钮：“又红又大的按钮不要按，不懂这个道理吗？跟谁通话？”

李鹤鸣被说的一愣：“跟杰克啊。”

军装和同事之间互相看了一眼。

军装站起身：“好了，走吧，以后不要得罪杰克。”

两个军装走出了卫生间，和站在客厅里四处控场的另外几个人一挥手：“杰克逗新人玩呢，我们走吧。”

落地窗上的杰克突然说话了：“我可没有让他去按那个按钮，不要冤枉我。”

压制李鹤鸣的军装回头：“对、对、对，都是他的错。”

几个人有的挂着笑，有的面无表情，走出了房间。

只能说是司空见惯了。

杰克：“真的不怪我。”

李鹤鸣摸着有点僵硬的脖子，从卫生间晃晃悠悠走了出来，看向了落地窗上的杰克。

李鹤鸣：“我就说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原来落地窗上的也是你。”

杰克：“对啊。”

李鹤鸣：“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说话？”

杰克：“我出现了啊。”

李鹤鸣：“出现了你不出声啊？”

杰克：“这是我的自由。”

李鹤鸣：“你还有什么习惯你早早都跟我说一下，我提前有个准备。”

杰克：“我喜欢看人喝酒，陪人说酒话。”

李鹤鸣又不笨，这下听出来了，杰克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在电梯口的表现，来消遣自己的。

李鹤鸣：“这里又不能喝酒……”

杰克：“冰箱里有酒啊……”

杰克的话一出来，李鹤鸣就直奔冰箱去了，他需要赶紧喝一口压压惊。

此时的李鹤鸣根本就没想过，禁止喝酒和冰箱里有酒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冰箱打开了。

杰克的后半句话到了：“今天早上刚撤了。”

李鹤鸣看着满满一冰箱的未成年人饮品，又开始陷入酒瘾发作的状态了。

杰克也不等李鹤鸣自己反应过来，就接着说下去了。

杰克：“只有你这间的酒被换掉了，其他人房间都有。”

李鹤鸣不可置信的扭过头，看向杰克。

杰克：“真的。”

李鹤鸣眼睛中的活力又恢复了一些：“这次不骗我？”

杰克：“不骗你。”

李鹤鸣走向门口，他要去董岚岚的房间求助一两瓶成年人饮料了。

就在他开门的同一时间，杰克已经在董岚岚的面前提醒了李鹤鸣来敲门讨酒喝了。

对杰克来说，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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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璋很无趣的看着面前的陈正。

他很不理解，这个陈正哪来的自信又找自己决斗。

辛璋：“你中午饭吃的是仙丹啊？”

陈正：“要你管。”

陈正扎好了架势，等着辛璋准备好。

辛璋：“我累。”

陈正：“辛歪……”

陈正这会还不知道辛璋的真名是什么。

辛璋一听到辛歪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随口起了一个名字，陈正叫到现在。

良心一不忍，辛璋就站正了。

辛璋：“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我吗？”

陈正：“打过了就知道了。”

辛璋一拍额头：“因为你根本就没想过怎么放倒我。”

陈正：“放屁。”

辛璋也不介意：“你在我面前就是在亮招，根本就不为了击倒我。”

陈正：“好臭。”

辛璋这下也不想忍了：“那我只有亲自给你示范一下了。”

陈正一个侧踢，辛璋就冲着他的重心腿过来了，左腿对着抬起来的右腿的大腿内侧，右脚对着陈正的左脚脚背。

然后辛璋用肚子对着陈正一顶。

陈正就躺了。

辛璋早早就跳开了：“看到了吧，我用什么招了？根本没用对吧？”

陈正：“你这根本就是阴招。”

辛璋：“你要是这么认为，就别来找我动手，跟你动手我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我哪来的心情陪你玩？”

陈正被辛璋这句突然而来的道理给堵上了嘴，本来都到了嘴边的三字经都咽回去了。

陈正：“这叫以战养战。”

辛璋：“对我可没这个效果，我不干。”

陈正：“你还无利不起早了你……”

辛璋转身回去，看着远处小孩玩，不理陈正了。

陈正自己从地上磨磨蹭蹭的爬起来，走到了辛璋身边。

陈正：“辛歪，我……”

辛璋：“叫我辛璋。”

陈正：“心脏？”

早就知道辛歪不是真名，可心脏这个也太不讲究了。

辛璋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一动不动：“有屁就放。”

陈正：“你有没有陆隽秀的视频？”

辛璋一听到陆隽秀的名字，立马就精神了，歪过头对着陈正一瞪眼：“干嘛？你小子浓眉大眼的怎么这么变态？”

陈正知道辛璋误会了：“我是说陆隽秀揍你时候的那种视频。”

辛璋笑了，被陈正气笑了：“如果这是你计划好的，恭喜你，你的计划成功了。”

辛璋已经开始往陈正这里走来了。

陈正本来挑战辛璋的计划已经在倒地时达标了，此时此刻他是真没有这个预想。

陈正摇着双手：“别误会，我是想学一学。”

辛璋一皱眉：“学怎么挨打？”

陈正：“我想学陆隽秀怎么打你的。”

辛璋一听，好么，果然……

辛璋：“好、好，这就让你学。”

辛璋已经走近陈正不得不把架势支起来的距离了。

陈正：“心脏，你有就有，没有我找别人问问看。”

辛璋这次不说话了，直接一个前冲来到陈正面前，无视陈正的双拳，双手直接伸向了陈正领子。

陈正一看，这一手自己学过，双臂上扬，就准备下压，用砸的把辛璋双手动作打断。

辛璋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他双手瞬的加速，右手穿过了陈正左肩，左手前探，来到了陈正后腰，从陈正身后胯下穿过，然后就开始猛烈转身。

陈正只感觉天旋地转，头往右转，屁股却感觉着来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等到陈正在看到定格的视野时，自己已经一个倒栽葱歪在地面上了。

辛璋一直有揍人和被揍，心里也清楚，没有让陈正头颈直接被冲击。

此时，陈正屁股朝天，头歪在地面上，双脚耷拉在头边上，只有一个脚尖能撑着地。

辛璋已经站起身，拍着身上的灰，走向小孩堆了。

随后，陈正就看到辛璋敲了一个小女孩的板栗，自己走回家去了。

陈正赶忙站起身，往小孩堆看过去，小女孩丝毫没有显露出被打的冤屈，接着玩，没心没肺的。

陈正默默记下了这个小女孩的样子，他觉得自己问辛璋要不到的东西，很可能要着落在这个小女孩的头上了。

可怜的陈正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真的去问这个小女孩要视频，他会得到的是一件多么霸道的神器。

……

陈正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回家的路上一定会去隔壁钢铁人的家门口看看。

兴许哪一次就看到铠甲自己走来走去什么的。

不是电影特效的，值得期待。

不过，这次他连钢铁人本人都没看到，院子里空空的。

陈正悻悻然的走下楼梯，回了自己家。

……

陆隽友回到家，先帮陆隽秀回忆了一下姐姐的威风，然后还帮了辛璋一个小忙。

接下来的生活就很无聊了。

在这个镇子上，陆隽友也是个不能随意进出的家属而已。

出任务，就必须到驻地营地中来，这种日子是陆隽友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也是她拼命学习参加社会高考，不想继续上军校的原因。

有些生活，在重复重复又重复之后，仍旧是不会被习惯的。

这次清道夫事件，陆隽友直接就被召回了小镇。

这让她挺不开心的，毕竟都跟乔淑姝约好了一些针对葛磊的活动。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乔淑姝肯定也会被招去哪里被关起来，想到这里，陆隽友就只对这个清道夫有些怨气了。

坏人姻缘是世间大恶。

陆隽友有足够理由生清道夫的气。

她生气的时候可不会去想自己把葛磊从另一个小姑娘手上撬过来有什么小恶大恶的，这也是人生双标之一吧。

陆隽友对葛磊的执念，完全是一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