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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听说了吧,伍修那老东西逼得儿子沉湖自尽了。”

“真的假的?人没了?”

“那还有假,就在前几日,伍修手底下的人将国库调往湖东赈灾的二十万担大米半数给换成了廉价的米糠,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传到了他儿子伍菱的耳朵里……”

“嗯嗯,老夫也听说了,伍家小子刚烈,说不动他爹,一气之下抱起石头跳进后花园的池子,据说被发现捞起来的时候眼珠子都翻白了……”

“那还活得了!哈哈哈,伍修那匹夫也有今天啊,活该。”

……

燕京城国子监内,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煮茶笑谈当朝第一贪臣相国伍修逼儿子投湖自证清白的事情,时而拍手称快,时而文绉绉长叹一声:“可惜了那伍郎才华横溢……”

他们口中的伍菱,年十八,字清流,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师从国子监从四品司业张博文大儒,爹是当朝正一品大员相国大人伍修。

他三岁读《论语》,四岁阅《春秋》,六岁之时一本《左传》倒背如流,七岁作诗名动燕京,一句“天生我材尤可悲,只因身处污腐中”直接和身为朝堂第一贪官的相国大人划清界限。

永定河畔,相国府邸,烟锁流水锦鲤戏,绿柳新荷微风拂,雕梁画柱阁楼雅,燕京城中小江南。

作为当朝第一权臣、贪臣的相国大人的宅院清一色的苏州园林风格,奢华堪比皇宫后花园,要知道这可是燕京,一年将近五个月都是在下雪,光要养护那些从南方花重金运来花花草草一年就要花上数万两白银。

相府里铺有数条耗费木炭无数的炕道,燕京入冬时分,屋内依旧温暖如春,院里不见水凝霜,屋外不见门前雪,那花大价钱移植的绿植也不见有多少凋零。

作为相国大人的独子,伍菱的高雅比起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房间案牍用的是川蜀产的金丝楠,南海的黄花梨木笔架挂有宣城的紫毫、湖州的胡颖、关东的辽尾……,磨的是洮州的洮河砚,写的是高丽进贡的高丽纸,案牍上定窑白瓷碗养着碗莲一朵,沿边坐镇纯金貔貅一只。

供伍大公子休息的大床长宽一丈,由交趾进贡的紫檀木拼雕而成,铺有西域的蚕丝被褥,此刻伍菱还躺在床上,盖着一条秋香色兰花大被,那张白皙清秀略带稚嫩的脸苍白无血,空洞的眼睛忽然一睁,惊得坐在床边的妙龄少女一趔趄,摔倒在地上。

少女扶着床沿忍痛爬了起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略微红肿,死死地盯着床上的白面少年,樱桃小嘴裂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哭笑中带着发自内心的高兴:“少爷,你醒了……”

醒了?

伍菱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整个人瞬间活络起来,他这是……还活着!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云顶大厦百层高楼的最后几分钟,当绑架他的神秘人全都揭开头套露出资本的丑恶嘴脸,用刀抵着他心口求他多赚点钱的时候,这位曾将湖城商场搅得天翻地覆,被湖城乃至全国多数平民追捧为国民良心的中年男人的膝盖自始至终都没屈服过。

云顶之上,他不屈的身影划过湖城的万家灯火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鲜血夹杂着尘埃,剧痛吞噬他最后的意识……

伍菱迷茫的眼神从面前素未谋面的少女身上扫过,红绳马尾双丫髻,水粉小脸胭脂唇,上身桃色袄衫,下身浅绿长裙,古装剧中旧时富贵人家丫鬟打扮,像是装扮却多几分自然。

再瞧瞧自己,穿着绫罗素色内衣,身盖兰花蚕丝大被,床上朱账红幔雕鹤画云,满屋子龙涎香淡淡,雕梁画栋,珠帘绮户……目光所及皆是名贵古色家具,这哪是富贵一词所能概括,简直是奢华,低调的奢华。

可他就算从三百多米高的云顶大楼坠下侥幸不死,现在也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前的场景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令他既懵又慌……

“那位……姑娘,请问这是哪啊?”打量了一番,伍菱的目光再次回到床前那梨花带雨的少女身上,拉着虚弱沙哑的嗓音开口问道。

“姑娘?少爷,我是阿秀啊,您的贴身丫鬟……您连我都……不记得了?”

阿秀?不认识,伍菱摇头。

看到伍菱摇头,床边的妙龄少女身体猛地一颤,伸出细腻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另一只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刹那间小脸阴沉,猛然起身向门外喊叫道:“刘天师,快来啊,少爷……又说胡话了。”

刘天师?伍菱一脸懵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

一声脆响的撞击声,那价值千金的楠木大门突然被推开,冲进来四个精壮魁梧身穿灰衣八卦道袍的大汉,看起来如狼似虎,凶恶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伍菱瘦弱的身躯,看得伍菱后庭一紧,慌忙起身裹紧被子蜷缩在床角,慌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再往前一步老子可要报警了。”

报警?四人停下脚步大眼瞪小眼,心中想法出奇的一致,少爷果然是撞邪了。

门外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一瘸一拐头戴九梁巾,身着黄衣道袍,续着几缕山羊胡子,身后悬着一柄红绳金钱法剑的跛脚老道士闯进屋里,喘着大气激动叫道:“少爷,少爷身体里的那脏东西又……作妖了,快,快,抓住他。”

一声令下,四个壮汉一拥而上扯开伍菱身上的被褥,抓住他的手脚,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就把他死死摁在床上。

“你们干嘛,给老子放开。”伍菱死命挣扎,四名大汉置若罔闻。

伍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瞪大眼珠子看着山羊胡子老道不知从哪拿来一竹筒金黄色的液体,从里边弥漫出一股子刺鼻的骚臭味,一副痛心疾首蹙额朝伍菱走来:“少爷乃是撞上了脏东西才会如此疯癫,只要喝上一口本天师这七十年功力童子尿,定能药到病除……”

那自诩天师的老道一步步走近,伍菱崩溃了,使出吃奶力气发出一声绝望哀嚎:“老子死也不喝这东西,滚开啊1

他绝望却也只能绝望地眼睁睁看着那老道伸出枯树枝一般的老手一把扼住自己的下颚,将那一竹筒七十年功力的童子尿从嘴巴尽数灌了下去,瞬间,那股直击灵魂的骚臭味从鼻腔涌入伍菱的大脑,逼得他瞳孔放大,发疯似地死命挣扎,童子尿溅得满地都是。

老道一手扼住伍菱的嘴巴,一手往嘴里倒尿,摇头晃脑得意笑道;“没错了,定是那孽畜沾染了本天师的童子尿才会拼命挣扎,少爷,你忍忍,本天师自幼跟师傅修习天罡童子功,七十年积攒的阳刚之气定将那脏东西烧得魂飞魄散1

咕噜……

伍菱的嘴巴被扼得生疼,岔了一口气,那带着骚气冲天的金黄色液体冲破咽喉顺着食道流进他的胃里,他整张脸都黑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全身猛地抽搐。

老道看着伍菱痛不欲生的模样,褶皱的老脸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反手就将竹筒倒立过来,恨不得将装尿的竹筒整个塞进伍菱的嘴里,直到最后一滴尿流进伍菱的嘴里,他才舍得将那骚气熏天的竹筒拿开,在空中抖一抖,确定一滴不剩,另一只手才松开伍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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