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永夜初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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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到想要的证据后，众人回到家里等待军方征粮部队的到来。被抢去粮食的家庭虽然心中都惴惴不安，但是他们依然相信党相信国家会给他们一个公道。这种近乎明抢的行为，以前人们怎么也无法想象，然而今天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错愕，那种无助以及愤慨别在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当然眼下除了等待军队的帮助外，这些社会最低层的劳动人民并有放弃生活。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日子，庄家人依旧挖野菜，收集田里的蔬菜都用焯水晾晒或腌制的方法，以达到长久保存的目的。想尽一切方法收拾田里能食用的东西。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所谓日食时有发生，这种异常的天象就像针在戳着这些人脆弱的神经，让他们想尽办法谋求生的希望。

望着父母往回田地收集蔬菜和野菜，跑前跑后的杀鸡杀猪，或烟或熏的忙碌不停。姬阳看着却觉得自己无下手，因为久疏家务的他此时只会拖慢父母的脚步。常年学习读书，思考人生此刻却发现有些无用武之地。有些愧疚，也有些无奈，这是当代年轻人的通玻有些人不以为意，觉得就不该自己做这些，因为他们都经历过高等教育，做这些落后时代的事没有意义。应该考虑如何适应新时代做新青年。而姬阳这类人看到父母劳碌心中不忍，但是自己却有心无力，因为长期伏案学习或者做科研，很难再有做农活的习惯了。但心中仍想哪一天如果有空可以做做这些小时候还算熟悉的活计，不想忘了自己曾是地里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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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姬阳的身体对周遭环境的感知也在这一次次的所谓日食过程中发生转变。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从大脑->口鼻->心肺->五脏->四肢,一脉相连，有一股穿透空间的风在灌入。对只能用风这个感受形容，因为能够感受流动，但是又不是周围空气的流动。这种气流每当姬阳排除杂念，定心感受的的时候就特别明显。在一吸一呼之间就会有这股气荡涤身体，让其有种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某种力弹抖的感觉。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这种每一个细胞中大分子都在震颤的感觉，让姬阳仿佛置身于大功率的超声波清洗机中。浑身发麻，有种脑仁都被摇匀的错觉。

连续几天的不舒服虽然姬阳没怎么说，一直忙着收拾自己的书和资料。但是父母还是察觉到他的异样问他是否生病了，但最近又不太平也不好去医院，所以让他多休息不要看书到太晚。姬阳虽然很想说明自己的情况，但是这种感觉解释了很久，也解释不清，只能告诉父母说好好休息就好了没什么事。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切不再像儿时那么直接，不过双方的心态都是能够体会的，这就是中国家庭式的亲情，含蓄而质朴，并且蕴含力量。

随着那股气流感和震颤感的逐渐褪去，姬阳仿佛活力比平时更好了。开始找一些体力活帮衬父母，挑起担子运送蔬菜，和一些杂粮也不会力不从心。他感受到运动确实充满乐趣，让人有种畅快感。这种久违了的儿时的体验，让他压抑的心情得到很大的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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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28号终究是来了，美国电视台最后的告别演讲随着血日的落幕也接近了尾声，“黑暗的来临，代表末日的开始，唯有上帝最忠实的信徒能够走出黑暗前往天堂，大家要坚定信念!保重!“。伴随着屏幕雪花的出现，所有屏幕前的人开始不由的惊恐，没人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好在阳光时代的秩序还没有完全崩塌，有武装有军队的地方还可以保持些许的安定。

静谧郊外的一所教堂内，一群人组成横列的阵列，俯身下跪，教头在最前列对着十字架开始祈祷。姬阳并没太用心听，大概就是忏悔，然后祈求上帝的宽耍最后告诫众信徒好好悔改，天国的选召就在眼前谁能坚守住自己的信念，即将获得永生。前往神的国度，不再劳碌，灾荒，生老病死的折磨。最后就是一起背诵主祷词。这个流程姬阳十分熟悉，甚至有些厌烦了。但是在父母的要求下姬阳还是静静地待到了仪式的结束。姬阳心中暗想：等祷告结束大家更加关心的是粮食怎么要回来吧。

此时，教会的领头人，一个年近老年，踩住中年尾巴的妇女，向姬阳一家走来，热情道：“阳阳回来啦，好多年不见了，终于来我们教会啦。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末日景象都是圣经里面记载的，一切又应验了。现在要好好悔改好好信上帝，和你爸妈一起上天堂，还来得及不过时间不多了哦”。看着这个头发已经些许拉出白条，皱纹开始爬满面庞的大妈，姬阳还是有点头痛，忙答道：“哦知道了”。这位卞大妈微笑点头赞许姬阳虔诚不少。而姬阳被人安利信仰还不好意思反驳，只有在那里一个劲的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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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教会中的信徒们开始商议讨回粮食的行动。比较了解外面动向的李大爷，开始介绍道：“前面这些天，军队在入城的道路上开始戒严，不允许百姓进出城，都得待在原地等待撤离。那么多粮食他也不可能随便弄走，军方在紧锣密鼓的布防，各地的专家也在加速进城。所以王怀德可能会乘着29号撤离，带着粮食走”。接着提议道：“要不大伙今夜带着被褥，帐篷在出入城的收费站等着，等部队首长一出城开始撤离行动就去喊冤”。教会的信徒们都说这个法子好，尽量不要让王怀德有可乘之机。众人商讨结束后，几个教会的核心老人和卞大妈点名挑了些青壮共同前往，姬阳和他的父母都被安排一起去。卞大妈喊道：“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默念上帝，我们都会得到全能真神的庇护，还有就是大家多穿衣服，被子褥子要多带，现在天黑了温度下降很快，不要着凉了好了都去忙吧”。姬阳准备离去，听到教会领头人的话，觉得不管信仰问题怎么样，有一个组织互相帮助总比各自为战的好。其中很多别的村子的人并没有被抢走粮食依然愿意帮忙，这多亏了教会的组织性埃所以他从不反感这种看似愚昧的宗教活动，只是自己不喜欢有被人洗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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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号清晨，教会一行人在高速公路收费站旁边的荒地上支着帐篷打着地铺。三三两两的帐篷里，有的人裹着被子双眼通红的盯着军方的车辆，有的人蜷缩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大家相互扶持，不断地换人睡觉换人盯梢才熬过了这个清冷的夜晚，早上7点了阳光没有照亮大地，只是不见五指的黑幕稍稍变得有意思鱼肚白。人们很难适应这种感觉，心中都在嘀咕：难道这就是没有太阳的感觉吗，我们今后要如何生活埃到底谁来告诉我们，未来会是什么样。很可惜不会有人能应答他们的所思所想，一切将在迷惘中寻找答案。

不过一会能够听到另一面轰隆隆的的部队车辆靠近的声音，众人不敢耽搁甩开被子就往收费站方向跑去，年轻的教会信徒，迅速跨过护栏，年纪大的则跟在身后艰难的翻过护栏，揣着粗气一路狂奔，生怕错过部队的军车。此时部队的车队缓缓驶过收费亭，可以看到在前排的是一辆军用吉普，后面跟着两辆装甲运兵车和一辆坦克车，最后是军用大卡车，约莫是运粮用的。吉普中的军官模样的人看到前面的阵仗，眉头一皱，道：“什么情况，小吴下去看看”。司机小吴下车，紧跟着的后续车辆看到动静纷纷停止前进，军车近乎同时停下，只发出有节奏的发动机低吟声。和四周的风吟声互相掺揉，演奏出诡异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