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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5章消逝之于光芒(三十一)</p>

帕拉米迪斯的意识走在记忆的洪流中,这纷杂缭乱的记忆洪流看似杂乱无章,让人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观看"。但实际上它是被刻意编排好的,它有一个"始点"。</p>

事情的最初,应该是从他遇见她的那一起。</p>

那一天,在那熟悉的研究所里,那个女人出现在狮人大汉的面前。那是个有着一头秀丽柔顺黑色长发的人类女子——又或者她表面上看似是人类。</p>

"你好,帕尔修斯先生。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助手,我叫潘多拉,请多指教。"</p>

是的,那个时候狮人老爹还以帕尔修斯这个名字自居,并不是"斯芬克斯"——虽然差别不大。</p>

而且他对谁都很冷淡。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从不在乎。</p>

——当你活了无尽悠长的岁月,所有凡人都短暂地与你擦肩而过时,你为什么要在乎这些生命中区区的过客?</p>

"他们把你派来辅助我做研究,这很不错。"斯芬克斯老爹冷淡地说,"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女孩应该来的地方。这里的研究并非那么人道,实际上它可能非常地不人道,它改造生命、编辑基因,触犯了神明的领域。在这里做这种缺德研究,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p>

所以,现在放弃还不算太迟,你应该回头,别来插手这里的研究,潘多拉女士。"</p>

"现在回头已经太迟。"女人只是嫣然一笑,"而且放心,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我比你想象中活得更久,久得多。如果说这里做的研究是在肆意改造甚至编辑生命,触及到神明的领域,那么我和我前夫以前早就在做着类似的研究。要说报应的话……估计早就遭到了报应吧。"</p>

所以她有丈夫……或者说,前夫。她的前夫已经死了,还是和她离婚了?狮人老爹心里疑惑,但是没有多去过问。他依然保持着那副冷漠的、对一切毫不关心的态度,迎接这位女助手的到来。</p>

"如果你坚持。"他说,"在这里干三个月,我再看看你是否能适任这里的工作。"</p>

他其实并不打算留住她,她看起来很天真,而且她上来就提到她前夫的事情,他比较讨厌她这种做法。他对一切都很冷漠,日常生活几乎没有感情起伏,但他仍然有讨厌的东西,而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p>

但是慢慢地,他开始了解她。她比他想象中更成熟、聪慧、学识渊博,也许是他这几百万年来难得一见的博学的女性——哪怕在他认识的男性的范畴内,都很难找到能和她比肩的学者。</p>

……而且她的相貌也不错,在女子之中属于美人了,哪怕是从兽人们的立场去观察人类,她也相当美。</p>

他发现自己讨厌她其实是从一开始就带上的偏见而已,因为她是个美人,他就自作主张地认为她很笨,全靠美貌来俘获众生、获得各种好处。这种偏见终究只是偏见,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人,这个世界上原来真实存在。</p>

在研究所的几年之间,他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她。</p>

然而潘多拉有一个秘密。她只在夜深人静、其他研究员都离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跟他分享这个秘密。</p>

也许只是开玩笑,也许是认真的,她说她是来自异世界的人。更准确地说,她来自一个平行世界。</p>

在她所在的那个平行世界里,她主动释放了某种灾厄,导致她所在的那个宇宙都被毁灭。她毁灭了一个宇宙,只是为了拯救她的丈夫(或者说,前夫)。</p>

因为毁灭宇宙带来的反作用,她把她的前夫变成了某种类似宇宙法则一样的东西,那不死不灭的存在。她那原本生命垂危、几乎要因为灵魂的衰败而死去的丈夫,因此而得救。但同时,她和她的丈夫都受到了"法则"的制裁,被从那个毁灭的宇宙中放逐,开始在无尽的时空中漂流。</p>

她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前夫。</p>

斯芬克斯老爹问她,这样做值得吗?毁灭了一个宇宙,只为了救一个心爱的男人?明明救了那个男人,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p>

她只是一笑。这一切都值得。因为爱是自私的,爱又是无私的。</p>

爱可以让人牺牲一切,哪怕牺牲别人,牺牲整个宇宙;爱又是是无条件地付出,为了所爱之人,连自己都可以牺牲。</p>

她的回答深深地打动了他,哪怕他无法判断她所说的一切是个玩笑,还是真实。</p>

他活了很久,但他这辈子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有这种程度的觉悟和感性。他发现自己深深地被她所吸引。</p>

在那之后过了多少年?他们只是在研究所里进行研究,他从未对她表达过自己的真感情,只是从心底默默地爱着她。</p>

直到有那么一天,潘多拉告诉他,她是时候要离开了。她并不是要从研究所的工作中辞退,而是离开"这个平行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去。</p>

最初,他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但她把一切向他和盘托出,告诉他真相。</p>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已毁灭的世界,在灭亡之前订立了这样的法则,适用于整个宇宙所有时空、所有平行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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