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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o3章 预兆之于暗临 (十三)</p>

"祭、祭品!?"穆特大吃一惊:"你是说,梅尔森石的猫人们拿你们当作祭品,献给......水晶?"</p>

"嗯,是的。"米契点头道:"是不是你所说的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们看起来都差不多。"</p>

(这是哪门子的差不多......)</p>

"都已经是那么久之前生的事情了,"鼠人少年道:"我只记得我们的族人原本只是生活在深山老林的洞窟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直至战火蔓延到我们的住处。</p>

他们说我们一族要么支持他们的战争,要么就地处决,因为他们在那场战争中不需要无用之人,不需要我们来拖后腿。我们的族人为了活命,成了他们的俘虏。但谁会知道即使成了俘虏,也逃不过被屠杀命运?</p>

他们把我和我的族人全部献祭给塔丁水晶里的那个所谓的[神]。"</p>

米契一边说着非常可怕的事情,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然,仿佛他早已看透了一切。又或者说,是因为困在晶界多年,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他心中的怒火早已消磨得一点都不剩。</p>

"我看着我的族人被一个个地开膛破肚,割掉头颅,只剩下挖干净内脏、没有头的身体,就这样被送进那个所谓的[神]的口中。那个[神]把我的族人一个个全吃掉了,而我是最后的一个。"</p>

说这个的时候他的手却在轻微颤抖。没错,他心中没有怒火,但当年的恐怖经历留下的恐惧感,并不能在岁月之中被消磨干净。</p>

"在我的一族之中,我最小,我最弱。我被安排到献祭仪式的最后,这延迟了我的死亡。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他们最终也会像弄死我的族人那样,把我也弄死。所以我试着挣扎,试着逃走。我很幸运,又或者说我很不幸,绑住我双腿的麻绳并没有绑得很紧,它真的被我挣脱了。我挣脱绳子之后开始逃脱,尽管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我感觉到自己身后后冰冷的东西靠近,等我明白那是什么的时候,锋利的金属的长矛已经从背后贯穿了我的胸口。我实际只逃跑了几步,那甚至都算不上是逃跑。我知道我接下来就会死去,但我却在死去之前一头撞落在那块水晶上。</p>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似乎是在死之前被水晶吞噬,然后就被传送进这个晶界里来。"</p>

小白鼠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胸口短短的绒毛,露出被毛遮住的一个可怕的大伤口:"这是当时被长矛刺穿留下的伤口。在晶界里你可以死无数次,而且死去之后复活,甚至不会留下伤口。这个伤疤是在现实世界之中留下的。我想我是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被传送进了晶界,它保住了我的性命,但没法完全治好在现实之中留下的伤疤。"</p>

这一路听下来,穆特其实听得胆战心惊,但他在竭力地保持着冷静。</p>

"所以......"米契苦笑道:"这就是我的故事了。没多少可说的,我希望这不会吓到你,或者让你觉得无聊。我本来在两百个循环之前,在现实世界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是晶界救了我,但它永远困住了我。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p>

"总比死了的好。"猫人少年低声说:"特别是,比被那样摆弄成肉块,被吃掉的好......"</p>

"我不清楚。人死了就是死了,以何种形式死去并不重要。"米契却说:"反倒是被困在这里求死不得,或许才是真正的残酷。"</p>

天上落下一个格外猛烈的雷电,它被闪光山丘上某根巨大的水晶柱吸收,那根水晶柱便出比平常更明亮几倍的光芒。鼠人少年转头看着那根水晶柱出了神,仿佛被水晶柱周围萦绕的光点所吸引。</p>

"我试过拥抱那些带电的柱子,把自己杀死过好多次了。"他突然说:"你知道吗?那其实还挺好玩的。全身都被电流电得酸麻,就像是在做按摩。当然随后就不好玩了,身体仿佛被锤子砸了个遍,直至爆炸。那之后留下来烤焦和臭氧的气味......嗯,永远都忘不了。"</p>

"振作一点,米契。"穆特感到眼前的鼠人少年已经有点疯疯癫癫了,他也知道长时间在这种孤独的环境之中生存,是个正常人都会逐渐被逼疯,所以他没有怪责米契,哪怕这孩子带着自杀倾向。</p>

"你不想试一试吗?嗯,不想的话就算了。"鼠人少年[呵]的一声,懒洋洋地摊在地上:"穆特哥哥,你和我不同。你或许还有机会回去现实世界。"</p>

猫人少年的耳朵动了动:"你说真的?我该怎么做才好?"</p>

"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我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小白鼠动了动尾巴,语气中带着点寂寞:"抱歉我拖累了你,要不是我在拖延,说不定你会更早找到回去的方法。但我真的想和你多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多一会儿。哦,我真是无聊透顶了。我好像你一直陪着我。"</p>

"米契......"</p>

"但是我知道的。我已经不行了。我不再属于那个[现实]世界,说不定再也回不去了。但你......你在那个世界还有要办的事情未办完,你还属于那边,不是吗?"</p>

当然。穆特心里暗忖。但他却没把这话说出口,生怕会伤着眼前的鼠人少年。</p>

"那就努力试着回去吧,穆特哥哥。我不希望你回去。我好想你一直陪着我。但我会为你加油的。"米契苦笑着。从那份苦笑之中,猫人少年却看到眼前这名小老鼠的真诚与善良。</p>

然后------</p>

轰隆!!------天空之中落下更大的惊雷,这次雷电的威力大得直接把其中一根水晶柱劈烂了。巨大的水晶碎片飞散得周围都是,穆特一边吃惊一边竭力躲闪,幸亏他反应神闪躲得够快,否则他差一点就会被迎面砸过来的足有他两倍体积的水晶砸扁!</p>

"米契,你还好吗!?"猫人少年担心地转头询问,他转头看到的确实被压在巨大水晶石块里,早已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鼠人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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