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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七月,国都便热了起来,一些富贵人家,还将冰窖之中的冰取了出来,用盆装着,摆放在房间四角,凉快得很。
施若璞也在七月带着施若瑜离开了易国公府,两兄妹就打算住在书院旁边,易凤栖让易滁买的院落里。
院子并不算太大,但足够两人生活,施若璞平日里在书院读书,施若瑜就由婆子与护卫看着,并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但这可苦了易随,他习惯了与施若瑜在一起玩儿,施若瑜走了,他哭得天昏地暗,说什么都要把她给找回来。
易凤栖无语,带着他去了季国公府,给周宝珊送酸梅汤,顺便让这小子与季家的那几个小辈玩儿。
这小子有伙伴,短暂地将施若瑜忘到脑后。
“这天儿一日比一日的热,这些日子我也吃不下什么。”周宝珊已经有些显怀了,她图凉快,便穿了抹胸长裙,外面一层轻薄的大袖衫,看上去雍容华贵,倒也瞧不出是怀了孕。
易凤栖看着侍女将还透着些微凉气的酸梅汤拿出来,说道,“你真不尝尝?这玩意儿我一直让人在水井里冰着,夏日喝最是爽口。”
易凤栖拿起来一碗,酸甜可口,止渴生津。
她砸了一下嘴,赞道,“好喝!”
易国公府的厨子一绝,做饭很好吃!
“少夫人近些日子不是就爱吃酸的吗,老奴瞧着这酸梅汤甚是可口,少夫人不如先尝尝?若是不爱,就不喝了。”一旁的嬷嬷也劝告。
周宝珊已经闻到了酸味儿,眼底已经浮现了些微馋意,她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就喝一碗吧。”
易凤栖戏谑看着周宝珊,“酸儿辣女,这一胎怕是个小冤家了。”
周宝珊被打趣得有些脸红,“栖栖,你怎么也学会打趣我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当初我怀岁岁的时候,天天去山上摘山楂煮水喝。”易凤栖毫无顾忌的说道。
周宝珊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一副讨教模样问道,“那孩子好照顾吗?”
“刚出生那种,长姐说孩子最是娇嫩,又是怕冷又是怕热的,可得仔细小心的养着。”
易凤栖声音顿时戛然。
易随能长这么大,实在是易青云在照看,她那时被人占了身体,压根没有照顾他过一天。
易凤栖只有在零星之中还记得,易随时常会哭。
易随能活到现在,这还得感谢易青云,他带着易随磕磕绊绊的长大,若非如此,易随怕是存活下来的几率都很小。
易凤栖沉默了片刻后,对周宝珊说道,“仔细照看是必然的,往年我过得粗糙,已经记不得了。”
周宝珊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认真地点了头,记了下来。
易凤栖和易随在季家用了晚饭,这才带着他离开季国公府,回去后易随又想起来了施若瑜,来回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不禁满脸失落。
易凤栖看着他小脸上的失落,想起了自己对他的亏欠,都恨不得去鹭鸶书院把施若瑜再接回来。
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念头。
施若瑜有自己的人生,易随也是,他得学会长大,不能总想着依靠其他人。
……
这一日周鹤潜下了朝之后,到了与易凤栖相约好的地方。
她已经到了,四周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微风习习的柳树之下,桌案上果脯点心摆得那叫一个精致。
易凤栖此时正扭着头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他过来。
直到周鹤潜靠近了过去,捏了一块儿杏干,递到她的唇边。易凤栖感觉嘴巴被什么蹭了一下,这才将视线收回来,看到是周鹤潜,便张嘴把他递过来的杏干吃了下去。
“这个有点酸。”易凤栖咽下去,对周鹤潜说道。
“一会儿给你找枚甜的。”周鹤潜撩着衣摆坐在她身侧位置上,淡定回答,“你想让我看的戏呢?”
易凤栖捻了时兴的莲子放入口中,下巴点了点,“喏,那不是么。”
周鹤潜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瞧见不远处,景少光与宁明珠站在一起,景少光脸色不怎么好看,而宁明珠则哭哭啼啼地,彼此之间拉拉扯扯,也不知在干什么。
“他们?”
易凤栖胳膊搭在石桌之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神情懒洋洋的,“他们自然是被我给算计了。”
这件事周鹤潜还当真不知道,她打算算计宁明珠与景少光的时候,正和周鹤潜吵架冷战,她也就没有对他说。
周鹤潜慢慢思忖片刻,心中有了具体的思量,看见她红唇散漫地勾了起来,得意说道,“我想法子让宁明珠母亲的外家,也就是固王,他们知道了宁明珠与景少光私底下手帕传情,书信不断。”
“我的幕僚还仿了二人的字迹写了几封缠绵悱恻你侬我侬的书信给固王府周围的邻居看,固王妃得知了此事,去宁侍郎的府上闹了一通,还让宁侍郎必须将女儿嫁到景安侯府去。”
周鹤潜听完她的话,不禁笑了出来,“所以现在景少光已经知道了日后可能要娶月娴郡主与宁明珠,他与宁明珠今日见面,就是让她不要嫁给自己?”
易凤栖给他倒了一杯冰过的乌梅茶,眼眸之中透着几分哂笑,“要不说你聪明呢。”
周鹤潜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景安侯怕是不认。”
“容不得他认不认。”易凤栖不紧不慢,声音之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笃定,“此次就算他不认也得认。”
二人说话的时间里,景少光与宁明珠已经越吵越厉害了。
“就算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也绝不可能娶你!还提你做平妻?你怎么不去看看花儿为何这般红?”景少光冷笑一声,“你害我至此,还如此会做梦!”
“那事儿并非我做的,你要怪,也该怪月娴郡主。”宁明珠擦着泪,柔弱极了,“她因着易凤栖被封为郡主之事一直心存不满,这些你也是知道的,是她非要我来出主意,且那人都是她叫来的。”
“你与月娴郡主的亲事,我自然不想插一脚,可如今我已经被牵扯了进来,我再不济那也是户部侍郎的女儿,我娘还是郡主,就算做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如何能做得妾!”
易凤栖看着他们吵得厉害,觉得自己坐的这是远了,便拉起周鹤潜悄悄溜过去,躲在后面,侧身听他们说话。
只听见景少光阴阳怪气说道,“三言两语倒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合着算计易凤栖,我与月娴郡主是错的,只有你这么一个无辜之人?”
宁明珠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旧低声呜咽地哭着。
“你怎么不说,李少清自从知道易凤栖被封为淮南郡主之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还抛弃了你,你对易凤栖怀恨在心,想借我与月娴郡主的手,除掉她?”
宁明珠被戳破了心事,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而躲起来的周鹤潜与易凤栖,听到这话后,默契地对视一眼。
周鹤潜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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