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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id="tet_c">鄂驭方眯起眼睛,问那青年:「你是世子对吗?你父侯呢?」
那青年先是点点头,继而睁大眼睛又大笑起来:「父侯死了,被乱箭射死了!我也要死了!哈哈哈……」
鄂驭方凝视着青年,目中颇有深意。幕僚问道:「君上,他是谁呀?为什么要冒充世子?」
「他的确也是世子,只不过不是我鄂国的世子,而是随国的。」
「什么?随世子?」众人大吃一惊,已经有人拔出了腰间长剑,对准那青年:「君上,是否要杀了他?」
「休得无礼!」鄂驭方厉喝一声:「放他走吧!」
「君上!不能啊,放他走后患无穷啊!」众人都是一迭声地反对。
「上天有好生之德,鲲儿如今生死未卜,寡人还是替他积些阴德为是。」鄂驭方的话不容辩驳。
既然把铜绿山翻了个遍都找不到鄂世子鲲,那么这十余万人马耗在这地方,一味地人吃马嚼也不是办法,怎么说也该班师回去了。
轻风吹拂的清晨,几处鄂军大营一片喧嚣,征战日久,行将归家,士卒将官皆是一脸的喜色。此番打了个大胜仗,夺回了铜绿山——这座大周天下最富有的铜矿,这可是可以夸耀子孙的一大功绩,除了世子失踪与大将军鄂骏之死,此行可算是完满了。
官道旁一座不起眼的山岗之上,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青年趴伏在一块大石上,不错眼珠地盯着鄂营的方向。直到看到写着「鄂」字的大纛亦被卷起,装入一辆牛车并用牛皮苫盖上,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下得岗来。
万绿河边,青年掬起一捧清澈的河水,洗了把脸。河水倒映出一张俊秀而又梭角分明的面庞,青年微微一笑,对着河中的自己说:「他们走了,现在我该回国了。我曾文在此对着铜绿山立誓,此生定要灭了鄂国,为父报仇,为国雪耻!」
「随世子既有此洪愿,为何不与我王结盟?」一口楚音从灌木丛后悠然传来。
曾文吓了一跳:「谁?是谁在此窥视于我?」
一名楚商装束的中年人坦然从灌木丛后缓步走了出来,对着曾文深揖一躬:「在下乃楚王特使,奉命前来铜绿山寻找世子殿下。」
「楚蛮与我随国世代交恶,足下来寻我做甚?」对于楚国楚人,江汉诸姬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说起话来也不会有多好的语气。
「世子此言差矣。」中年人操着一口楚音不慌不忙笑道:「我楚国芈姓亦是火神祝融之后,数世思慕中原已久。先祖鬻熊更是为了武王伐纣之事而殚精竭力,以至于操劳过度,吐血而亡。可周王室又是怎么做的呢?」
当年武王第一次分封是没有鬻熊之后的,一直到成王时代才将丹阳之地五里封给了楚国,此事江汉人人皆知。曾文觉得对方言之有理,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那中年人依旧在滔滔不绝:「我楚国立国不过五里,如今之方天下都是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楚国不欠周王室的。世子请思之,自昭王南征溺毙于汉水以来,周王室可有能力再次征伐我楚国?」
曾文白了他一眼:「如今天下四夷躁动,西六师防御猃狁,成周八师镇抚中原,震慑淮夷,自是顾不上你们楚国了。」
「世子既然明白,为何不与我楚国结盟,一起对抗共同之敌呢?」
「汝此言何意?」曾文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哈哈哈……」中年人一阵大笑:「世子方才所立何誓?这么快就忘了么?」
「杀父之仇,灭国之恨,如何能忘?」曾文恨恨道:「只是我队此战已损失殆尽,又失了铜绿山,今后国力只怕会江河日下,无力再与鄂一战,如之奈何?」
「世子何需如
此悲观?世间事,有得必有失,有失亦有得。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那鄂国灭番国,吞铜绿山,看似不可一世,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该走下坡路了。小周王意图中兴天下,岂容他鄂国如此横行无忌?江汉诸姬,心惊胆战,能不抱团取暖以共抗强敌?但有机遇,鄂国之衰便指日可待了。」
一番话说得曾文振奋不已:「如此,我答应特使便了。只是口说无凭,何以为证?」
中年人思忖一阵,从贴身皮袋中摸出一物双手递了过来,神态十分恭谨。曾文将丝绳一提,此物在阳光下赫然闪烁出奇异的光芒。端详之下,却是一只铭文交错的淡黄色椭圆形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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