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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夷躬身而退,转身之前向玉帘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姬胡凝视那玉帘,心想:这帘子颇为古怪,似乎我瞧不见里面,但里面的人却能瞧见我。
楼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关上了。房中一下子暗了下来,姬胡屈身在玉帘前的蔺草席上坐定了。楼内安静异常,他能清晰地听见帘内女子的呼吸之声,他心中忽然涌上一个念头:「帘内那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只听那女子问道:「公子所卜者何事,但请明言。」
姬胡想也不想地反问道:「敢问楼主精通哪门卜数?打筮,看相,还是演易?」
帘内女子沉默了一阵,说道:「这些我都不会。」
姬胡一愣,暗想:「果然女子定力浅。」他轻咳一声,说道:「楼主不会这些------难道这卜知楼是打着占卜的幌子专门骗人钱财么?」
帘内女子冷冷说道:「圣人见微以知明,见端而知末。昔年商纣王以象牙为箸而箕子心怖,以为象箸必不盛羹于土钵,则必备犀玉之杯。玉杯象箸则必不盛菽米,则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则必不衣短褐而舍茅茨之下,则必锦衣九重,高台广室是也。如此以求,则天下不足矣。敢问公子,箕子因一象箸而断言商纣有亡国之祸,他所精者何,打筮,看相,还是演易?」
虽受了嘲讽,但姬胡心中却是一动,此番话听来熟悉,正是母后番己曾劝谏过父王,也教导过自己的话。可眼前这女子,她能与母后比肩吗?一时不服,他修长的细眉一挑:「照这么说,楼主自认是圣人喽,在下可是失敬得很哪。」
帘内女子自嘲地一笑,并不理会姬胡话中的揶揄之意,说道:「小女子不敢自认是圣人,不过有些道理未必只有圣人才懂。为人占生死,卜吉凶,只要顺天理明人情便足够了。」
「顺天理明人情?在下愿闻其详。」姬胡皱着眉应道。
帘后女子不疾不徐说道:「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日月之行便是天理;春后有夏,夏后有秋,秋后有冬,冬后有春,四时之行也是天理。君不闻「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自上古起,先贤便能从蚁动叶摇之间推测出天象的变化,这何尝是鬼神之说?道不远人,其实「道」不远的岂止是人,风雨欲来,燕子低飞,蝼蚁徙居,燕子蝼蚁都能绸缪于未雨之时,又何况万物之灵的人呢?人之吉凶福祸尽藏于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中,只是凡人一叶障目,看不到这些变化罢了。」
「而所谓人情------」女子顿了顿,接着说道:「重权,爱名,贪利,好色,易为外物所役,这便是人情。是以明人情顺天理者,通固然之理,晓必至之事,观人之所惑而知事之成败。闻天地之大道,凡事均可未卜先知,又何必以小术为卜?公子若不明白这些道理,小女子无言以对,自此往东,打筮,看相,演易者数十家,惟请公子自便。」
听了这番言语,姬胡眼光惊异地一闪,心中暗暗佩服:真是个奇女子啊!然而言语中却不甘示弱,说道:「人情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并非掉几句书袋便能知晓的。不过------本公子若舍此另寻他处问卜,岂不成了楼主口中的不明事理之人了?楼主既然如此自信,那就请楼主为在下算算吧。」
帘内人微微叹了口气:「天道
茫茫,方才那番话说的是至人之道,小女子德薄才浅,怎敢自比为至人?但公子有什么烦恼之事不妨直说出来,或许小女的一点陋见可为公子解忧。」
这一下倒把姬胡给将住了,他本持着来故意找茬的目的而来,还真没想好要占卜何事。什么事呢?他闭眼思忖着,最先涌上心头的是什么事------
只一瞬,他便睁开眼,语调中略带着忐忑与悲凉:「我家祖上本来十分显赫,可自先祖父那辈起便日渐颓丧,如江河日下。我父亦早逝,而我尚未到及冠之龄,所以家业由一位极信重的族叔代掌。如今我已到弱冠之年,深感如果墨守陈规祖制,这份家业只会继续衰败凋零。可若是依着我的主张去改变,族叔定然会第一个反对,因此,不知该何去何从?」
「敢问公子,是否下定决心要振兴祖业?」帘内女子缓缓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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