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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时辰后,他又带队巡回到萱宁宫门前,似乎法事已经结束,一个内侍正引着几名傩师出了宫门。蓦地,一个略显眼熟的背影映入姬多友眼帘中,那个高壮的汉子不是社火那日与他缠斗过的那个鬼面人吗?尽管没有看到真面目,可这样的身形在镐京并不多见啊!
“站住1他高喝一声,一挥手,众甲士将那一个内侍,三名傩师团团围了起来。
内侍不明所以,问道:“将军,这是太后娘娘特意请来作法的傩师,大王也是允准了的。请问司马这是何意?”
“本将守卫宫城安全,所有人等出入都有权查问。你们,”他指着那几名戴着面具的傩师道:“仪式已结束,你们都把面具取下来。在王城之内出入,若不以真面目示人,何以自安?”
两个人把面具取了下来,姬多友可以肯定没见过。只有最高大粗壮的那个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动不动地钉在那里,多友更加怀疑了,质问道:“你,为何不取下面具?”
“将军容禀,”内侍上前解释道:“这傩师祈福有规矩的,他们作法只为驱除邪崇,以求事主平安。这驱除的邪崇是附着在主祭的傩师面具之上,需当着事主的面焚去这面具,才能祈愿平安。如今二王子远在应国,傩师需戴着这面具出关,千里奔赴,这一路之上都不能取下。一旦取下,则邪崇不得镇压,事主得祸。还望将军体谅。”
“是吗?”多友盯着那人,虽然换了一个苍白脸血盆大口的面具,但这个人越看越像社火夜的那个鬼面人。他指着那人斥问道:“面具不能取,总能开口说话吧?难道你是个哑巴不成?”
他算定了此人不是荆汉人,一开口定会露馅,一只手已按住了腰间的天月剑,打定主意一旦对方有异动,立刻宝剑出鞘。
“司马这般咄咄逼人,所为何来?莫非是受人之命,专门针对本宫与二王子?”鄂姞突然出现在宫门槛内,脸色阴阴的,气咻咻的责问道。
见她脸色不善,一众人等全都跪了一地,姬多友翻身下马跪地请罪道:“娘娘请恕罪,末将护卫王城安全,此人不肯露真面目,又死不开口,实在可疑。职责所在,不得不盘问。”
“职责所在?哼1鄂姞一声冷笑:“二王子应国为监,小小年纪身赴千里之外,水土不服卧病在床,本宫为他祈福有何错?你竟要摘下傩师的面具,分明是要放出邪崇,让尚父不得痊愈,病死他乡?你的心好毒辣啊!不就是尚父在演武场时没给你留面子吗?你竟这样怀恨在心,挟私报复!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给别人当刀子?”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几乎是在喊了。夜色中的萱宁宫,本来静悄悄的,鄂姞的吵闹中夹着哭腔,远近可闻。
所有人看她突然间撒泼大闹,一时没了主意,只得跪着不敢动。鄂姞气焰越发盛了,骂道:“你们这帮人从来不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成日的明里暗里的欺负我,当我不晓得么?------”
她越说越气,夺过一名校骑的马鞭,劈头盖脸地向姬多友打来。季杰急了,跪着挪到多友身侧,说道:“娘娘,司马毕竟是大王亲封的中大夫,奴才替他受娘娘的鞭子吧。”
鄂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想吃我的鞭子,你还不配,我这鞭子,还就是要和大王亲封的中大夫说说话。”
抽了大约二十多鞭,鄂姞像是累了,将鞭子掷在地上,说道:“回宫。”
姬多友推开来搀扶的季杰,四下里一张望,哪里还有那三个傩师的身影?他愤怒地回头望着萱宁宫的门匾,既是气愤又是疑惑,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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