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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内侍低头说道:“禀大人,咱们娘娘从不与宫外联系,便是鄂侯入镐京谒见大王之时,也只是在宫中兄妹相见,从不派人出宫。即使在宫内,也甚少与其他娘娘来往。因此,萱宁宫并无大人所提之人。”
内侍贾脸上晴转阴了:“那狐嬷嬷的话岂不是白传了?”
“也不是白传。”小内侍抬眼看了看座上的鄂姞,迟疑道:“梅子姑娘近来常派身边的小宫女前去找秋寥宫的竖刁公公。依奴才看,这与宫外联系的事,应该落在秋寥宫那边。”
哦?这可是条重要线索。内侍贾眉毛一竖:“谁是梅子的贴身宫女。”
堂下众人纷纷膝行后退,空出了一个十四五岁面目清秀的小宫女,浑身如筛糠一般发抖:“奴婢是------梅子姐姐的宫女,叫孟妫。”
“闲话少说,你可曾为你主子前去秋寥宫传话?”内侍贾直接问道。
过了半晌,孟妫慢慢挺起腰杆,目光颇有几分镇定,傲然道:“梅子姐姐与次妃娘娘待我恩重如山,粉身难报!你想向大王邀功要我们诬陷娘娘,却是万万不能的!”
话一说完,孟妫猛然暴起,冲着宫墙壁猛冲过去,意图碰壁自杀。内侍贾脸色大变------
还没等他叫出声来,身旁那个膀大腰圆的内侍早已斜刺里冲过去,只用一只手便把孟妫如老鹰拎小鸡一般擒住,扔到了内侍贾脚旁。
“干得好,祁仲!”内侍贾一面赞叹下属的身手敏捷,一面对着孟妫啐了一口:“呸!为着你主子的黑心肝,下狠手害死王后,这叫什么忠心?我倒要瞧瞧,是我内侍监的手段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他再不肯废话,只淡淡地吩咐道:“两位嬷嬷,动手吧。”
刚才绑了梅子的两位嬷嬷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一得了令,立刻从地上的大包袱中取出一团布料,轻轻一抖,却是半尺宽,十几丈长的灰黑粗布。孟妫看得发慌,忙爬起来要跑,被一个婆子拿住,压在长几上。
然后两人手上不停,左左右右地缠绕起来,宽阔的布条先平平绑住她的手脚身躯,然后继续不停地缠绕,连人带几地缠起来,足足绕了几十层。
孟妫被牢牢缚在案几上,背贴着冰冷的硬木板,周身便如一只蚕蛹。这粗布十分结实,她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不由得惊叫道:“你们要做什么?要对我------用刑么?”
内侍贾十分满意地左看右看:“恰恰相反,是怕姑娘想不开,自己伤了自己。”话音一落,早有一团臭烘烘的布团塞进了她嘴中,以防她咬舌自尽。他转头微笑道:“两位嬷嬷手段了得呀!”
一个婆子道:“这本是为了伺候宫中不懂事贵人的把戏,防她们自戕自伤,倒叫大人见笑了。”
内侍贾点头道:“把她抬到内侍监去,每一两个时辰给她灌些汤水,吃食就不用了,拉撒由她在身上吧。”
眼看孟妫被内侍们抬走,刚才举报她的那名小内侍满怀希冀地膝行向前,内侍贾厌恶地瞟了他一眼:“你先去中宫院里洒扫吧,以后再安置你。至于你们------”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转向萱宁宫众人:“我今儿累了,就到这里吧。明儿个再来,你们可得想清楚该说些什么,若不能让我满意,那就只能去王后陵里头伺候了------”
大殿后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内,满脸疲惫的周公定来不及休憩,正在听取家臣梅叔的奏报。二人低声耳语,周公定的神色越来越严峻。
“这么说,已经挖出了鄂次妃?梅子与孟妫已经被押入内侍监受刑了?”
“小人打听了许久,的确是这样的。”梅叔也是一脸的忧虑:“大王亲赐夷己鸠酒,命她为王后殉葬,人已经装殓了。萱宁宫那些人被吓得够呛,只怕吐口是迟早的事。大人,幸而咱们与宫中只通过一人联系,只要断了这条线索,谅那召国公也抓不住实证。您可要早做决断哪!”
姬定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些许不忍之意:“可这些年竖刁为我也是鞍前马后,忠心一片。这么做于心何忍?”
“哎呀大人,”梅叔急急拱手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既然孟妫已然暴露,下一步便是竖刁了。届时严刑拷打生不如死,还不如此时早做了断,大人也会照管他在宫外的家人。想他也是乐意的。”
周公定默默地凝视了半晌天边的晚霞,声音冷硬如冰岩:“秋寥宫已被封闭得如铁桶一般,进不去也出不来,看来只有用那最后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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