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二根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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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走到县衙门口满脸堆笑的唤了一声。

“何事啊？”站在县衙门口值守的江勇懒洋洋的问道。

“官爷，我想打听一下那个衙门工匠坊做的板子车可以去哪里买？”男子有点忐忑的问道。

江勇又听到这话，上下扫了他几眼，把人看得紧张了才指着前方道，“看到那个个不高，但很精干的那个中年男人没？他姓庄，你去找他就行了，他会告诉你在哪买，在哪付钱的？”

“多谢官爷。”男子脸上满是感激的向他拱手道谢之后离开了

站在衙门门口江勇倚靠在门边无声的叹了口气，唉，这种值守、巡街，跑腿做杂事的日子啥时候能结束啊？想到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工作还要做几十年，江勇觉得自己要疯！

前几天县衙内部招商队伙计，工钱高又能见世面开阔眼界，他就十分心动，差一点就给自己报了名，但想想家中的寡母，他叹了口气，想着知会她一声吧，便没有冲动行事。

果不其然阿娘知道他想去商队，死活不同意，走商虽然赚钱，但风险高啊，谁知道路上会遇上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天灾更是无法预料，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这让她怎么放得下心来？他一走那留在家里的娘俩不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啊，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万一他出了事，那就是几条人命啊，唯一的儿子死了，当娘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阿娘和哥哥都不在了，那花朵一个小姑娘这日子还能过得好吗？所以为了他们娘俩的性命，他还老老实实的在县衙里做个衙役吧！听到这话江勇挺无语的，当时下意识的想反驳说做衙役也有危险啊，碰到不良的上官或是激进的百姓，还不是有殒命的风险，他老爹不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但想想说这话的后果，他果断的闭上嘴，阿娘好不容易从失去父亲的伤痛里走出来，他再提以前的事儿只能凭添悲痛，他可不想被老娘的眼泪给淹死，还有小妹那时不时传来的埋怨的小眼神，都会让他不得安生。所以他干脆不出声，但老娘以为他还没想明白，继续在旁边唠唠叨叨道，“做衙役挺好的，工钱虽然少点，但旱涝保收啊，而且顶着官家衙役的名头，街上的混混无赖也不敢随意欺辱，可一旦你辞去了衙门的公职，那以后想过清静的日子就难了。”给他分析了一番利弊之后，又看阿娘和妹妹的态度如此坚决，最后他只能无奈的把这个走商伙计的名额给了姨母家的表哥。看到表哥开心的蹦起来了，顿时他的心里就有些酸酸的。

半年前他子承父业，进了县衙做衙役，每日的职责范围就是值守巡街外加帮着上峰和同僚跑跑腿做些杂活，这样的活计没有一点儿挑战性和成就感不说，更是单调乏味的很，让才十八岁的他觉着一日比一日难熬过。本来之前他还曾经向往过像父亲一样经常被派去出公差，那他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见识，开阔眼界，再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他太过想当然了，完全忘了他一个刚入职的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上峰怎么可能放心派他去外地办事儿。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他想要的机会摆在眼前，却因为阿娘和妹妹的缘故，他只能无奈的放弃了，他不是没想过忽视阿娘和妹妹的感受，一意孤行的加入这个商队，可万一因为他不在家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他追悔莫及，所以他不能也不想赌这个万一。

阿爹不在了，他现在不但是家里的顶梁柱，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阿娘和妹妹不靠他又能靠准呢？所以他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或许还是他不够强吧，倘若他有郝叔的那一身硬功夫，估计阿娘和妹妹也不会这么不放心吧！看来自己要加强在功夫方面的训练了。再者妹妹已经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到了该择佳婿的年龄。若是能寻到一个老实勤奋又孝顺们妹婿，这样家里就多了一个男丁，那将来若有机会出去闯一闯，那他离家时也会放心许多吧？

江勇想到了这些日子频繁出入县衙的林老。虽然不知道这位乡下老爷子到底哪一点让县令大人另眼相看，但能被大人奉为座上宾，肯定有他的奇特之处，听说这次他的孙子也有加入商队。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是一个浓眉大眼的憨实小伙，不知道有没有娶妻，如果没有的话，倒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年龄倒是相当，只是不知道品性如何。江勇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考察那个他看得上眼的青年男子以及他家庭的基本状况。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头绪来，哎，没啥经验呀，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回去还是给阿娘说一声吧，看阿娘怎么想的？

“秀儿！”抱着一盆子刚洗好的衣服从小河边回来的林秀儿刚要进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慢慢的转过身去，看到一脸讨好笑容的沈二根，白了他一眼，理也没有理便直接进了院子。沈二根见状，赶紧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这会儿阿爹不在，林秀儿让侄子阿江去找他回来，毕竟要谈他们夫妻的事儿，阿爹出面比她有用的多。

回来娘家十几天了，沈家所有的人对他们娘三不闻不问，都快让她以为他们是不是把他们娘仨都忘了。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她对他们的了解，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在娘家里多住些日子，多吃多占，这样能省下沈家的口粮了。而且这次是他们理亏，要不然绝对不会允许她们离开沈家，毕竟多一个人在家里做泥砖一天也能挣好几十个铜板呢。

此时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你，大房的人全部去挑土了，只有二妮在房间里躲懒，二房的人全部在堂屋里面学习呢，看着带着一脸讨好笑容在她身侧跟前跟后的沈二根，林秀儿心里就一阵烦燥。不是不不待见他们吗？那还来干嘛？“你来干什么？”她心中很是不耐烦的问道。

“来接你和孩子们回家。”他腆着一脸笑道。

“就带一张嘴来接呀，你的媳妇儿和孩子们在岳丈家白吃白喝了十几天。你这做女婿的不应该带点东西再上门吗？”

“秀儿，你知道家里的钱都是阿娘掌管着的。”沈二根嚅嚅的搓着手道，根本不敢告诉媳妇儿，阿娘不愿意让他来，他还是偷跑过来的。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空手来了。”林秀儿瞪了他一眼，“找你阿娘要不来你不知道找别人借吗？你岳父替你养媳妇儿养孩子，你就这么心安理得？”林秀儿没好气的道，还是没心，或许从来没有有心过吧。

“嘿嘿嘿，秀儿，孩子们呢？”傻笑了几声之后，沈二根问道。

听到沈二根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林秀儿差点被气笑了。每每一遇到事儿，他就习惯性的逃避问题，不想着去解决它，就想着含含糊糊的混过去，就可以当这个事儿没有发生过。所以她对这个软弱无能还没有一点主见担当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期待？

“十几天了，你对我们娘仨都不闻不问，现在想起孩子们来了。沈二根，今天我才发现你的无耻程度比起你那个铁公鸡托生的阿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秀儿，不可以这么说长辈的。”沈二根小声的凑近她身边道。

“怎么着，就她能做得，我就说不得。”

“这对你名声不好，别人听见会说你不孝顺的。”

“别人爱说啥说啥。沈二根，我今儿告诉你以前的沈秀儿死了，以后你和你阿娘想要再搓磨我，做梦！”

“秀儿看你说的，阿娘哪有搓磨你啊，只不过就是想让我们多做点活多挣了点铜板而已。”沈二根下意识的为自己的母亲辩解。

“那就可以不给饭吃，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饿晕。”一道不悦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岳父你回来了。”沈二根慌忙转身道。

“秀儿你忙你的吧，我和女婿说说话。”林老头摆摆手，打发走小女儿。

“来来来，二根，坐坐坐，咱们翁婿俩一块唠唠。”林老头一脸淡笑的招呼着他。

看着岳父脸上的表情，沈二根心中泛起一阵不安。岳父的态度怎么这么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难道是时间长了，就把之前的事儿给忘了。看来自己晚一些时间上门还真的是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