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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英杰率先发难,炮轰安平,捎带着把袁宜存一起拉下了水,眼看安平顶不住压力,要亲自上阵跟邹英杰明晃晃的拼刺刀了,古长发知道他的机会來:“邹县长可能并不清楚,拖拉机厂的改制重组迫不及待,可重组生产沒有钱,县里也拿不出这笔钱來,二七一农场拖欠拖拉机厂的货款,一欠就是两年,人家不给,法院还不判,硬是把拖拉机厂拖的关了门,职工都跑到桥头和市场杵大岗,做劳力,打零工,生活无以为继,我想请教一下邹县长,在这种情况下,这笔账该不该要,你有更好的办法……”
古长发的工作能力一般,思维方式也不咋的,但他有一个长处就是懂的审时度势,换句话说就是能看出眉眼高低來,更知道在关键的时候去争取主动,去抱住谁的大腿,安平虽然年轻,但能力不凡,手段超人,來到什宽不过半年,就接连干成了几件大事,不但压住了什宽土皇帝一般的邵江磊,更支持着林立业都坚挺了起來,一手造就了什宽政治格局平衡的局面。
可以说,安平就是近半年來什宽崛起最快的政治新星,锋芒压制住了邵江磊和林立业这两个党政一把手,连党政一把手都对安平的行为三缄其口,你邹英杰一个不相关的人居然跳出來挑事,那不是找不自在是什么,当然了,顺应形势的跳出來替安平打抱不平,只是古长发敢于发言表态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原因是他不跳出來也不行。
在看准了安平声名雀起,前途无量的时候,古长发就琢磨着该怎么能跟安平拉上关系,天可怜见,古长发都沒想到,他的这个念头刚刚一起,安平就要对推进什宽的工业企业改革,更直接找他谈话了解企业中存在的问題,虽然在谈话中,古长发表现的很一般,安平在言语中也不太满意,但并不妨碍古长发的积极态度,也正是这种功利心态趋使,安平示意古长发带领职工去要账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的就付诸了实践。
如此一來,古长发也算是贯彻执行领导意图的先锋,更算得上是绑上了安平战车的战士,安平若是抗不住压力,他这个执行者同样要跟着倒霉,甚至很有可能要替安平去背这个黑锅,因此,这个时候若是不跳出來跟着安平摇旗呐喊,擂鼓助威,表明同进同退,同甘共苦的决心,也是古长发自救的方法,更是进一步捆紧安平的绝佳时机,于情于理古长发都沒有退缩的理由。
而古长发一开口,顿时把邹英杰的矛头吸引了过去,更用一句解惑,一下子把邹英杰逼到了墙角上,气的邹英灰老脸就是一红,这笔账真好不好要,整个什宽都知道,去年林立业到农场灰头土脸的不说,还被冯市长骂了狗血淋头,最终折戟而归,邹英杰要是有办法去解惑,早就先把账要回來,然后雄纠纠,气昂昂的手把手教安平怎么去干工作了,哪还需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而且,让邹英杰无法接受的是自己是县zheng fu的副县长,跟安平、袁宜存这样的领导放对,哪怕输的干脆彻底,那也是虽败犹荣,可古长发又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经贸委下属工业局的局长,充其量是个科级,被这样的一个基层领导公然抢白,丢人的可就是他邹英杰了,所以,因恼羞而成怒的邹英杰冲着古长发骂道:“你算干什么的,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哎哟,邹县长,刚刚你还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呢,怎么一转身,我们下面这些干部就沒有说话的地方了,你是领导,我们是当兵的这不假,但当着大家的面出尔反尔,用双重标准來衡量问題,那我们这工作可真沒法干了……”古长发一发言,于一群可就坐不住了,抓住邹英杰恼羞成怒而口无遮拦的一句话,立刻替古长发帮起了腔。
从内心里來讲,于一群并不赞成安平采用激进极端的办法去要账,账能不能要回來不好说,影响太过严重,谨慎了一辈子,于一群可不想临秋末了了还被揪出來颜面扫地,可是,邹英灰的骤然发难的炮轰安平,已然把这件并不复杂的事情复杂化,政治化了,现在不是应不应该,赞不赞成的问題,而是讲政治,讲原则的时候,或是安平,或是邹英杰,二选一,绝沒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若是这个时候犹犹豫豫的不能表明态度,那最终只能被两方面都舍弃,安平胜了,要论功行赏,更要秋后算账,把自己从经贸委主任的宝座上掀下去,就是秋后算账,捎带着把古长发扶了上去取而代之,就是论功行赏,这一点古长发都能看明白,于一群不可能看不明白,而权衡利弊之后,于一群怎么都不看好邹英杰,这才瞄准了机会挺身而出,一起加入了古长发骂仗的阵营。
形势骤然急转,已然占到上风的邹英杰被突然跳出來的两个小兵将了一军,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怪模样,可是让袁宜存解了大气,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道:“哈哈,老于这个同志,我了解,组织xing,原则xing还是很强的,为人处事一向老实,看看,连老实人都受不了某些同志吹毛求疵,胡言乱语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公道自在人心吗,哈哈哈……”
袁宜存的大笑仿佛感染了众人,有几个兴灾乐祸的看到邹英杰被气的青筋暴涨,哑口无言,忍不住的交头接耳,左顾右盼,脸上俱是挂着一抹充满嘲笑意味的会心微笑,其实大都知道,邹英杰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过就是扯幌子罢了,这点争权夺利的破事,在座的领导哪个不明白哪个又沒有过切身的体会。
当然了,最初邹英杰能抢占先机,打了安平一个措手不及,一度占据了主动的事实,还是让很多干部看好的,甚至有些干部都预见到了安平既使不被邹英杰拉下水,至少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让大沒想到的是,邹县长的大好局面來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就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甚至根本不需要安平去解释一句,下面就有人主动去堵枪口,更引爆了一个炸药包,把邹县长的脸炸的面目全非,彻底变成了众人眼中充满戏剧化的跳梁小丑。
“哼,无理抢三分,不论某些人的牙再尖,嘴再利,也改变不了事实,违反原则就是违反原则,不要强辞夺理,口口声声的去强调什么为什么为了企业发展,为了改组盘活,事实证明采取激进的行为,影响恶劣,根本就不可取,除了抹杀什宽县委、县zheng fu,抹杀什宽群众的形象以外,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邹英杰算是看出來了,安平的身前摆出了一道以袁宜存为主,于一群和古长发为辅牢固防线,三个人有如三支枪,你一言,我一语,言辞犀利,火力十足,气焰更是嚣张,处处对自己针锋相对,想要破开这道防线,千难万难,在这种情况下,若还在言语上与之纠缠,奈何不了安平分毫,反倒要自取其辱,意识到自己的方向已然错了的邹英杰急忙收拢战线,再一次把问題转到了影响和结果上。
“邹县长可真是高论,不过,你这高论恕我不能接受,最高首长曾经指出,革命工作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沒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去借鉴,要求我们积极主动,大胆尝试,有些事情做了不一定会成功,但什么也不做,保证不会成功……”袁宜存的眉头微微一皱,言语上压制住了邹英杰又能怎么样,不过就是口舌之争,讨账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货款还遥遥无期,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題,这么明显的漏洞,邹英杰不可能弃之不用。
而事实证明,邹英杰是个人物,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題的关键,简简单单就是一句,用安平方法不当,毫无效果的事实一下子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这个时候再去强调什么理由,在语气上就比邹英杰矮了半头,任凭几个人有舌灿莲花的本事,也不可能压制住邹英杰。
“袁县长,我可从來沒说过不允许职工去要账的话,我们自己的货款,当然得要,又为什么不要,但去要账的方式方法必须要合乎法纪,拖拉机厂的货款欠了接近两年了,遥遥无期的等,无边无际的靠,可大家既然明知道要不回來,为什么还要采取激进的手段,是信心过度膨胀,不自量力,还是别有用心,专门要抹杀什宽的形象,这个问題谁又來给我解惑,谁來给大家一个交待……”邹英杰笑了,洋洋得意的看着袁宜存,眼中充满了不屑,把最高首长讲话都搬出來,已经理屈词穷到了这个地步,你当是做政治报告呢。
“若是交待不了,那就是失职,那就应该……”明之不可为而为之,邹英杰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漏洞,一句反诘逼问的袁宜存几杆枪哑口无言。
就在邹英杰,准备一鼓作气的提请常务会议给予安平处分的时候,安平在桌上轻轻一敲,打断了邹英杰的逼问道:“我说两句啊……”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安平只能奋起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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