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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许亦沉被她堵得说不出话,顾知总算心情舒畅了,看向还赖在她怀里不走的江俞,伸手捏了捏他漂亮小巧的耳垂。
“我等会儿有事,你先跟许亦沉待着,我晚点去你家找你。”
顾知一边说话还一边思绪发散的想,这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她不稀罕的。
就连耳朵也长得这么好看。
江俞闻言点了点头,也没问她有什么事,忍着攒积许久的思念,轻声问“大概什么时候来?”
乖得令人心疼。
顾知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嗓音染上笑意“来之前给你发信息。”
……
混杂的烟熏味飘荡在空中,孜然辣椒的味道萦绕了整条街。
一张四方小桌上,顾知跟季献面对面坐着,桌上已经摆了两盘烤串和一打啤酒。
顾知万万没想到就只有他们俩,“不叫简涟和岑恩天?”
“她们下次再约。”
季献把自己面前盘里的一串蟹柳丢进距离顾知近的盘子,语调闲散似毫不上心,细听却又能听出些别样的情绪混杂,“似乎好久没聚了。”
“是啊。”顾知挑挑拣拣,终究还是拿起季献刚刚扔过来的蟹柳,闻言随口道,“季大少爷天天声色犬马,忙得见不到人。”
季献啧了声,这话说得他就不大乐意了,“说得咱西街一姐就很闲似的,天天没个踪影,见个面我都得排号。”
这个点不是吃饭的时间,烧烤店没什么人,还在吃烧烤的只剩他们这一桌,就连老板给他们烤完东西也去里间休息去了。
故而周围安静一片,顾知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是有事要说?”
季献没急着开口,四处打量了圈,在隔壁桌子上摸了个开瓶器,把那打啤酒全开了。
随后把其中一瓶推到顾知面前。
顾知见状,开了口“我喝不了太多。”
像这种低度数的啤酒,她以前可以面不改色的喝完一打。
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谁,季献轻扯嘴角笑了下,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没事,我喝。”
随后,他自顾自拿了瓶啤酒喝。
他们这群人喝酒吃串是常态,这种酒向来没放在眼里,丝毫不怕醉,直接对瓶吹。
顾知见他喝得猛,想了想还是劝了句“你明天还得考试,悠着点。”
季献闻言,动作微不可察一顿,终究还是搁下酒瓶。
一瓶酒已经去了一半。
他也在这时开了口,嗓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我要走了。”
顾知一愣,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刚吃上烧烤?”
季献无声吸了口气,往日漫不经心的桃花眼微微耷拉着,眼尾蔓延起微不可察的红。
似是觉得难以开口,他不再说话了,重新拿起那瓶没喝完的酒。
见他这不要命的灌法,顾知总算意识到不对劲,神情微微收敛正色下来,就连脊背也挺直了。
直到一瓶酒结结实实下肚,季献脸上也泛起了红。
他有些醉了,把酒瓶搁在桌上,双手交叠撑着桌子,视线望向对面静静看着他的女生。
“我可能没有办法跟你们一块去旅游了。”
“高考结束,我就得走。”
眼睛里倒映出她此时的模样,季献贪婪的,隐晦的,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思,一点一点描摹她的五官,似是要把她深深刻进心里。
静默良久,顾知问,“去哪?”
“出国。”
心脏阵阵闷痛,连带着呼吸都跟刀子般撕扯着。季献又拿了瓶酒,语气疏松平常,“我爸已经把我以后的路安排好了。”
看着顾知有些愕然的神色,他扯唇笑了下,“我连未婚妻都有了。”
“出国镀金,娶美娇娘,然后继承家业。”他懒洋洋笑,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是不是很完美?别太羡慕爷,说不定以后爷还能回来请你们吃饭。”
良久的沉默,顾知静静看着他,始终没说话。
四目相对许久,季献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率先移开视线,嘴上却还在逞能,“当然,到时候请的可就不是什么烧烤小龙虾了,鹅肝海胆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
顾知对什么山珍海味完全不感兴趣,相处这么些年,她早就摸清季献的性子了。
何尝看不出他漫不经心背后下竭力掩盖的苦楚与难过。
“一定要去?”她问。
她那双眸子像是洞察了他内心的所有情绪,季献竭力掩盖的情绪刹那无处遁形,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一下便瘪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的喝着酒,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想起季献父母独断转行的性格,以及季献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的身不由己,顾知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心情也跟着下沉。
满桌的烤串,可在座的两人却没有任何心情去吃。
季献已经拿起第三瓶啤酒,指尖把玩着瓶盖,眼皮子耷拉下来。
顾知这才发现,他那头雾霾蓝的头发不知何时已变成纯粹干净的黑发。
他看着顾知,眸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澄澈,嗓音很轻,好似褪去了所有的桀骜难训,只是个十岁正值年少的青春少年,“所以啊,在走之前,还是想跟你聊聊。”
“毕竟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凑在一块聊过天了。”
顾知默不作声的把一盘新上的烤馒头推到他面前。
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他垫垫肚子。
眼尾的绯色愈发明显,连带着眸色也渐渐迷离起来,一向视啤酒如白水的少年却没几瓶就醉了。
“阿知,你该明白。”因为醉酒,季献咬字不太清晰,就连嗓音也比平时要低,“没有人会无私的对一个人好,总会有目的。”
心脏钝钝的有些沉重,顾知轻声说“你也是吗?”
季献懒洋洋笑,“是啊。”他顿了顿,低声道,“我也是有目的的。”
我想要你,在幸福的同时,永远记住我。
“不说这个了。”顾知不想提及这个沉重的话题,出声打岔,举起手中的啤酒,“干个杯?”
季献笑了笑,听话的举起手中的酒瓶。
两个酒瓶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改天开个国际长途电话。”尽管得知这事有些突然,可顾知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出国就出国,反正还有手机,现在互联网多方便,我们常联系。”
“长途电话很贵。”季献说。
“你知姐不至于穷到连个电话都打不起。”
或许是酒精的味道太刺激,有些情绪实在难以遮掩,季献抑住鼻腔上涌的酸涩感,“好,常联系。”
顿了顿,他若无其事道“我离开后你别沉迷美色玩个完形,记得偶然想想我。”
“这话应该我跟你说吧。”顾知翻了个白眼,“不着家先生?”
季献终究还是笑了。
“遵命,睡不醒小姐。”他开着玩笑,“保证天天想你。”
顾知想起正事,不由问“你走了网吧怎么办?”
“我三个月前就全权交给阿东管理了。”季献早就想到应对方法。
顾知一时无言,好半晌语气颇为阴阳怪气,
“原来你早就打好了要走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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