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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受伤吧?”
露央沙茫然地摇摇头,被蜂拥进来的越来越多的人一步步地挤出了监禁室,只能把心中的疑惑抛之脑后。
任何地方都没有出现、但铭刻在她记忆中的名为七的号码是如此鲜红,让她明白她离尾花武也许其实已经不远。
一次又一次地窥探,连她也快忍受不了所见的各种离奇之后,露央沙终于趴伏在玻璃之上,屏住了呼吸。
是他,尾花武。
即便是杀人嫌疑犯,也和其他的病人别无二致地被关在小房间里。尽管那眉毛、鼻子、嘴,那样一张瘦削单薄的脸毫无疑问就是岚斗教授投射在屏幕上的面容,但露央沙丝毫无法接受他此刻时而哭、时而笑,哇哇大叫着在地上如孩子一般撒泼打滚。
她感觉一切都和照片上的隔离开来,甚至是和她所处的世界都隔离开来。
她感觉到了一种深刻的不理解,一方面她更加不相信这样一个病人能持枪杀人,另一方面,她又对七号所说的话,尾花武杀人杀错了的话,有所动遥
眼前的人逐渐剥离为光与影,光所在的孩子被她所凝视,影所汇的杀人犯凝视着她。
尾花武嘴角垂着涎液,傻笑着砰的一声撞在玻璃上,两只手连同一张脸将仅有的空间填的很密,“哥哥!哥哥1
露央沙被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地平静。
见着有一名护工走来,她回忆起了那护工长胸前的铭牌,于是转头对她说道:“奈保子护士长让我来负责他一周。”
资深护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这副面孔,但她也没有怎么怀疑,只是将抱在身前的记录板递给她。
她走了几步似乎有些不放心地回头道:“请照顾好他。”
露央沙点了点头,打开了外面的几重门闩。
这是她的第二次献身。
门被关上时便自动扣上,这是露央沙经历过七号后便已知道的事,但无论怎么说,也不能让杀人嫌疑者有逃出的可能。
尾花武在她进来时那股迫切却倒是远去,他只是盯着她笑着坐在地上,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露央沙翻了翻记录纸,上面大多记录了尾花武的习惯,像坐在地上是尾花武祈求讲故事的动作,而兴奋地手舞足蹈则是想要拥抱,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则是讨要糖果。
一个34岁男人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6、7岁小孩,甚至还无法自理自己的情绪,那是博士也没有研究出来的精神病症,只暂时判定为脑组织病变导致。
露央沙想了想给他讲了一个童话故事,那是父亲以前给她讲的灰姑娘的故事。
当她坐在尾花武对面,凝视着他安静认真的表情,一个讲述一个倾听时,她竟然感受到了时间如同暖沙一般漫过指尖的温馨平和,想起了一切值得追忆的过往,想起了父亲对她的爱,想起了游乐园的铃声,想起了以前一家三口在摩天轮上仰望蓝天。
她开始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和王子在一起的灰姑娘,而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而眼前的尾花武,则是她那灼热真挚的火柴。
但周围狭小的空间里,依然冰冷,外面,则更加寒风呼啸。
露央沙遮住自己流泪的眼睛,因为尾花武也跟着她呆呆地流下泪来,她不想如此,明明尾花武的人生更加不幸,凭什么要陪她流泪?
尾花武将头枕在她的膝上,拍打着她的腿如同在安慰。
这微弱的治愈感,一寸寸地填满了露央沙的身心,她抚摸着尾花武的头发,此刻不再觉得违和,也明白了博士和两个护工挺身而出保护一个病人的理由。
礼貌的敲门声后门被打开。
别着电击枪和警棍的守卫平静地向内瞥了一眼,说道:“请您陪同3号出来,他有亲人来探视。”
露央沙虽然好奇会探视尾花武的亲人是谁,但也明白自己不该提出问题,她搀着尾花武向外走去,但他却拖着脚步犟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情愿,在轻声安慰下才重新迈开步伐。
向来时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守卫在前引路。治疗所的布局如同一个钥匙扣,连接着诸多区的是一条环形的唯一通道,不过沐子应该是拖住了博士,并没有如露央沙所担心地被认出身份,她也就慢慢舒出一口气。
待客的房间就在治疗所入口大厅的旁边,沿途苍白的墙面上贴满了许多温馨的动物图案,但这似乎并没有缓解尾花武的紧张,愈发靠近那里,他愈发畏手畏脚。
走进房间时露央沙瞪大眼睛感到十分诧异,因为那个沉默的站在窗边的人,简直长得和尾花武一模一样,但两兄弟的气质完全不同,毕竟那个男人看起来十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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