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纯糖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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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楚迟思的状态太不对劲了。
往日里平稳的oga信息素变得躁动不安,似湍急的溪流,瞬息间便充盈了整个客厅。
在扑面而来的细雪清香间,唐梨隐约捕捉到了一丝古怪的花香,糅杂在她的气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一缕夹竹桃的气味。
大概好几十年前,北盟有一位非常有名的“疯子”,除了北盟上将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大家只是尊称她为“楚博士”。
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楚博士便是个不折不扣的例子,她短暂的一生中有着许多发明,无一例外全是用在战争中,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她活着的时候肆意嚣张,什么神经毒素、基因改造、人体实验等等违反道德的研究统统做了个遍,就连死也是轰轰烈烈,亲手炸毁整个实验室,让大火把尸骨烧得灰都不剩。
就连北盟上将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她居然还有一名女儿。
从小在实验室里长大,没有朋友,不会交际,始终是孤零零一个人的小女孩。
唐梨刚刚被封少将那会,利用自己权限翻了不少资料,其中便提到了楚博士所调配的“cy-1875”,一种在战争结束后便被北盟全面禁止的烈性药物。
楚迟思现在的行为,状态,信息素,还有不太正常的体温,都和文档里记载的反应非常相似。
唐梨拧着眉梢,一把握住楚迟思的手腕,指尖压在静脉上探了探,发现她心跳异常激烈,面颊也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楚迟思到底在干什么?!
说实话,这么激进、强烈、甚至于玉石俱焚的手段,有点不太像是楚迟思的性格。
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错过,亦或是疏漏的地方,导致楚迟思做出了这个选择。
-
手腕忽地被人抓住。
力气有点大,捏得楚迟思有点疼,她不悦地低下头,便看见了一双燃着怒意的眼睛。
唐梨一字一句,说道“楚迟思,我生气了,特别特别生气。”
楚迟思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唐梨便一把扣住她手腕,不知从哪扯来一捆绳子,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锁扣。
楚迟思“???”
那红绳有点眼熟,是自己之前买的登山绳索,明明已经被藏好了,不知道怎么就被唐梨这家伙给翻了出来。
唐梨动作娴熟无比,先把楚迟思双手扣在身前,用红绳绑了几圈,然后再绕过身体,将她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绑紧。
楚迟思刚想说什么,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唐梨打横抱起,被抱在了对方的怀里。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楚迟思挣扎着,可唐梨不知道绑了个什么结,越是挣扎便被勒得越紧,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唐梨抿着唇,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冰冰的“楚迟思,我现在非常、非常生气,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我自己的气。”
楚迟思怔了怔,“什么?”
唐梨不再说话了,她抱着楚迟思,大步流星地走向浴室,一脚踹开了门。
玻璃门“哐当”砸到墙边,还在嗡嗡震动着,一副马上要碎裂的样子。
唐梨将楚迟思放到浴缸里,她拿下花洒喷头,用手心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
“哗啦——”
温水铺天盖地般浇下来,将楚迟思淋了个湿透,唐梨面无表情地拿着花洒,问道“冷静点了没有?”
她表情好凶好凶。
但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墨色长发蔓过裸露的肩颈,黑色绸布湿透了,紧紧地裹着身体,藏起了满怀柔嫩的月色,却藏不住那玲珑的轮廓。
红绳绕过手腕与身体,一圈又一圈地将她绑紧,衬着细白似玉的皮肤,竟有一种妖冶蛊人的绮丽。
楚迟思不说话,凶狠地瞪着她,头发里,面颊上全是水,滴滴答答地向下落。
唐梨忍着真的好辛苦。
她蹲下身子来,让温热的水流漫过楚迟思的肩膀,悉心冲刷着身体上残余的冷意。
楚迟思垂着头,水珠顺着身体滚落,皮肤上盈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愈发柔软,愈发细腻。
“你先休息一下。”
唐梨言简意赅,“我去泡杯水马上回来,要是有事就大声喊我,我就在厨房。”
她行动力极强,说走就走,连洗手间的门都没有关上,眨眼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楚迟思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缸里,反正她被绑着也动弹不得,只能稍微挪了挪身子,将自己浸泡到温水里。
水流带走了冷意,也将飘散的意志捡回来些许,她仰头望去,白雾向上飘散着,遥遥万里,散在寂寥的空中。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大概几分钟后,唐梨端着个透明水杯回来了,她关掉花洒,然后跪在了浴缸前面。
楚迟思闷声说“干什么?”
“来,把这个喝了。”唐梨将水杯递过去,可楚迟思一点都不配合,默默地偏过了头。
下颌忽地被人捏住,用了几分巧劲,便将那奇怪的水灌了进来。
又苦又涩,还有点腥味。
楚迟思呛了几口下去,一阵反胃感向上涌,她剧烈咳嗽着,快把肺都咳出来“咳咳,咳——”
她浑身湿漉漉的都是水,猫儿似的被唐梨抱起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放下。
楚迟思靠着洗手池,胸膛剧烈起伏着,酸涩的液体涌上喉腔,被她尽数咳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咳干净了液体,胸膛一阵阵地疼,有些虚弱地瘫软了下来,顺着洗手台慢慢滑落。
唐梨一把抱住她。
很轻很轻的拥抱,轻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脊背,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咳出来就好了,”唐梨紧紧搂着自己,肩颈掩着一丝细微的颤抖,“那个药性太强了,你承受不住的。”
楚迟思被她抱着,有一丝茫然。
在车上的时候,她明明说了那句话,她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已经足以证明她背叛了自己。
她和管理者站在同一个阵营。
自己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下重药,唐梨都死死地坚守着阵地,一步都不肯退,破绽少之又少。
可是,就在自己如此狼狈不堪,咳得乱七八糟之后,她又这么温柔地把自己拥入怀中,哄着安慰着,生怕自己不开心。
为什么?
不懂,不理解。
那个人到底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到底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她到底和管理者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又为什么要给予自己那满满当当,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与爱意?
楚迟思很害怕,很惶恐。
那个人到底做了多深的背景调查,才能将唐梨少将的言行举止,性格特点,生活习惯,还有各种密密麻麻的小细节模仿得如此相像?
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恐怖到连自己都认错了好多次。
楚迟思依靠在她肩膀上,呼吸一下沉一下轻,飘飘忽忽的,像是即将断裂的绳。
头好痛,想不明白。
楚迟思真的看不懂这个人,也快掌握不住自己的心了。
过往所有的经验全在她面前化为泡影,自己再怎么挣扎,再怎么想要握紧她,全都是无用功,都无济于事。
。
一条宽大的毛巾忽然盖在了身上,上面还残余着她怀抱里的温度。
楚迟思茫然地仰起头来,吸了吸通红的鼻尖,任由毛巾从头顶滑落,搭在的肩颈上。
唐梨拿着毛巾,将她面颊上的水泽一点点擦去,洇干头发里残余的水珠。
她动作无比细心,无比温柔,就好像在擦拭着脆弱的瓷器,生怕一个用力自己便碎了。
楚迟思垂着眉,乖乖地不出声,任由她摆弄着自己,只是偶尔从发隙间抬眉悄悄看两眼。
被唐梨抓到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唐梨帮她擦干净面颊,见楚迟思浑身湿透,目光像是烫着似的挪开“你…想要洗个澡吗?”
楚迟思犹豫片刻“嗯。”
宽大的浴巾披着身体,遮盖着那浸透了水,玲珑曲线的黑色睡裙。
只是她微微一动,浴巾便塌陷半边来,露出覆着薄薄一层水光,颜色柔嫩的细白肩颈。
唐梨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把满脑子旖旎放肆的想法通通赶出去“我帮你去拿衣服,再熬点粥给你喝。”
楚迟思虚弱地点点头。把药全部咳出去之后,混混沌沌的大脑也逐渐恢复了神智。
她的原计划并非如此,只是因为那句“一直在一起”起了汹涌的疑心,想要试探面前这个人。
可“cy-1875”的效果太恐怖了,比在实验资料上记载的更加强烈,欲念替代了理智,远远超出了她能够掌控的范围。
差一点,差一点就——
楚迟思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忍不住一阵后怕,仿佛回到了最初几次循环那时的惶恐不安,裹着毛巾将自己缩了缩。
“你先洗澡,”唐梨隔着毛巾,又沉沉地抱了抱她,声音像是一声叹息,像是神明坠落,“别做傻事了。”
…傻…事?
“你放开我,”楚迟思一下子挣扎起来,只是动作太轻,身体太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我,我只是……”
我只是想赢,我太想赢了。
我绝对、绝对不能输。
楚迟思垂着头,咬着牙,眼眶蔓上一缕水红,恶狠狠地瞪着唐梨“你不要管我了,把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你快走,快点给我滚开!”
她声音已经全哑了,隐着一丝细弱的哭腔,声声都是泪与控诉,声声都是化不开的孤独“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回来了……”
唐梨任由她骂,她发泄,她脆弱无助地捂住脸,低下头,将自己深深地埋藏起来。
“楚迟思,我哪都不去。”
唐梨这样说着,握紧了楚迟思的手,温度一点一滴渡过来,染红了她的眼角,“我不可能会扔下你一个人。”
楚迟思唇畔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可是她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
安抚半天,看楚迟思情绪基本稳定,oga信息素流动正常之后,唐梨解开绳子,将换洗的衣服和毛巾放在洗手台上。
她轻轻关上了浴室的门。
唐梨把散落一地的绣球花扫干净,然后去厨房给楚迟思煮粥,正好白天时的白粥还剩下不少,热一热差不多就能吃了。
“加点葱花好了,还有小虾米,”唐梨在心中念叨着,“这样比较香一点。”
唐梨将纽扣解开两枚,将窗户也打开通风,指节上残余着她身体的暖意,诱得腺体一阵阵发热。
洗手间的水声停了,被人悄悄打开一条缝来,楚迟思探出半个头,见到有人在厨房切菜。
唐梨背对着她,褐金长发束成了干练的马尾,在身后晃悠来,晃悠去。
她披着金发时,特别像是那种走红毯的美艳大明星,可束起长发时,又莫名有种凌冽而不可冒犯的气场,仿佛与生俱来的高位者。
然后,“高位者”切菜切得很开心。
只见唐梨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手中动作娴熟,把姜葱切成细细的小条,放到锅里和白粥一起煮。
白粥咕噜噜冒着热气,飘散着一缕缕香气,轻易地便勾出了馋虫。
听到开门声,唐梨转过头来,向她笑了笑“你好点了吗?粥就快好了。”
楚迟思小步挪过来,她搂着个枕头,声音很轻“谢谢你的…嗯,睡衣,还有其他事情。”
她垂头站着,模样乖巧。
唐梨看着就心痒痒,忍不住拨弄了一下她的长发。刚洗过的墨发还沁着水汽,湿漉漉地贴在手心。
楚迟思抬眉望向自己。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盈着点水汽,一副清冷至极的眉眼,看着让人格外想欺负。
唐梨咽了咽喉咙,最近被老婆勾引了好多次,总是想找回来,想狠狠地“欺负”她一下。
楚迟思理了理领子,将袖口挽起一点,询问说“没有别的睡衣了吗?”
明明是夏天,唐梨居然给她拿了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从头到尾严严实实地裹紧,一条缝都露不出来。
幸好晚风凉爽,也有空调。
不然楚迟思非被热死,被闷死在这套睡衣里面不可。她拽了拽领子,脸蛋都有点红,小声嘀咕“有些热。”
唐梨面不改线心不跳,随口胡扯说“没了,只有这一套长袖长裤。”
楚迟思“……”
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唐梨自然是心安理得,想着不拿长袖长裤,难不成还给你拿另一条影影绰绰,薄而透明的吊带短裙吗?
我再多几眼,可真就控制不住了。
-
小火慢吞吞地热着白粥,气泡咕噜噜地涌起来,楚迟思乖乖坐在桌边,长袖向下塌陷些许,露出一小截细腻精巧的腕。
楚迟思托着下颌,就那样慢悠悠地观察着唐梨煮粥,看她嚓嚓娴熟切菜的模样,眼睛亮了亮。
她直起些身子,有些好奇地询问“你好像很擅长烹饪?”
“那可不。”唐梨笑着说道,“不会做饭的apha是找不到老婆的。”
楚迟思沉默片刻,似乎想说什么。
她忍了忍,咬着薄薄的唇,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板一眼地纠正“你这句话里面有一个逻辑谬论,以偏概全了。”
唐梨说“那可不,因为脸皮太薄的apha也是找不到老婆的。”
楚迟思“……”
“楚老师,怎么这样盯着我?”唐梨笑得愈发不怀好意,“打算私下给我补习北盟中阶数学逻辑课吗?”
她笑眯眯的,又说“那可真是荣幸之至,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楚迟思“…………”
唐梨的逗老婆计划大成功,生生把楚迟思给噎到说不出话来,那一双漆黑的眼睛瞪了她几下,不搭理自己了。
正好白粥也煮好了,唐梨勺起一碗白粥来,往上面洒了点小虾米,然后坐到了楚迟思身旁。
楚迟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望着窗外那连绵一片,在风中沙沙作响的绣球花,眼帘垂落,卷着一丝疲惫与倦怠。
黑发忽地被人揉了揉。
楚迟思转过头,就见唐梨勺起一小勺白粥,吹散些热气,然后递到自己嘴边来。
她身子前倾,托着碗的手稳稳当当,“来,喝一点点。”
唐梨神色认真,动作也自然,好像给自己喂粥是什么非常普通的事情一样。
楚迟思犹豫片刻,稍微靠过来些许。
刚洗过的长发还沁着水意,有几缕滑过她的手腕,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
她小口喝着,如啜着溪水的鹿,白粥将唇畔烫得微红,蒙着点水意。
唐梨望着她,眼里浸着无边温存。
深夜的风是寂静的,尽管已经将绣球花全部扫去了,可那一缕薄而淡的花香仍旧留在这里,留在指尖,留在心尖。
楚迟思大概喝了小半碗。
她擦了擦嘴角,刚一抬头,结果唐梨又递了勺过来,眼睛亮晶晶,很是殷勤地盯着自己看。
楚迟思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摩挲着指节“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唐梨回答迅速“因为你的唇看起来很软,一副很好亲的样子。”
楚迟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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