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我们是懦夫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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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瓦娜问道：“那我们是懦夫吗？”众人齐声回答不是，斯瓦娜又问：“那为什么感觉我们是懦夫呢？”山鹰说道：“我们见到敌人掉头灰溜溜的跑了。”

斯瓦娜点点头问出自己要问的问题：“那你们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打埃萨堡的巡逻军？”

麦壳大声回答：“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斯瓦娜接着问第二个问题：“那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们攻打埃萨堡巡逻军的目的是什么？”十几个军官被问得面面相觑，山虎回答说：“这还有问吗？见到敌人见一个杀一个。”斯瓦娜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刚才我找教习官说这事的时候，教习官问了我这两个问题，我跟你们的答案差不多，我们还是请教习官为我们解答疑惑吧。”黑都从马扎上站起来，走到草地中央，对着熊猎人大队的军官们说道：“我们智汉人的祖先说过一句话：两国交战，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两个国家打战，最上等的做法是用谋略挫败敌人的战略意图，其次是用外交战胜敌人，再次是用武力击败敌人，最后才是攻打敌人的城池。”黑都尽量讲得浅显易懂，但在场能听懂的除了斯瓦娜听得入迷之外，其他人听得很吃力。黑都继续讲道：“我们现在和北帝国战争开始了吗？”

众军官摇摇头回答：“还没有。”“对，如果我们和北帝国发生了战争，那么越多歼灭敌人对我们就越有利，那如果两国还在筹备战争，怎么做才能对我们最有利？”

斯瓦娜听得认真所以立刻想到了：“迷惑敌人。”

“殿下说得很对，战前尽量迷惑对手，让他们产生错误的判断，而我们一定要隐藏自己的力量给敌人致命一击。那么我们攻打埃萨堡的巡逻军，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无非就是歼灭了一支埃萨堡七十多人的军队，获得一些战利品，对埃萨堡有什么损失，损失不大。那么北帝国会怎么想？哦，原来吉洛文的军队还挺强，必须汇集更多的兵力才能战胜，那么这样的情况对吉洛文是好事还是坏事？”随着黑都的解说熊猎人的军官们开始思考，仿若脑海里捕捉到了一丝丝亮光。黑都接着讲道：“既然没有什么好处，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战？如果不战会出现什么状况，多一倍的人都不敢一战，有可能让敌人认为吉洛文的军队战斗力不强，产生错误的判断，一旦北帝国真的认为吉洛文战力不强，战争筹备的时候就会因为轻视我们而不使全力，当然这不一定会发生，发不发生我们管不了，我们做了就有可能发生，如果不做就一定不会发生，但万一发生了呢，对我们是不是很有利？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就是在埃萨堡的巡逻军面前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做人，是我们真不敢一战吗？就是埃萨堡全部守军开出来对我们来说也不过土鸡瓦狗一般，我们为什么不灭掉埃萨堡的巡逻军，时机不到，什么时候是机会，我们对北帝国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

斯瓦娜听完拍掌叫好，诺维斯人天生好勇斗狠，用“不服就干，生死看淡”来形容最是恰当不过，斯瓦娜从小受到父母亲的教导，但是像黑都这样分析战争在诺维斯真的是少之又少，在诺维斯打仗，多数看个人天赋，而斯瓦娜各方面的天赋无疑都是上等之姿，听到黑都的讲述立刻举一反三，很多事情一点即通。

黑都对着军官们讲道：“这段时间我们防备营如此艰苦训练，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把我们训练成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铁军，什么是铁军？快速行动如疾风掠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战胜敌人；缓慢行军如静止的森林，安静严整不惊动敌人；进攻敌人时如燎原的烈火，锐不可当的结束战斗；军队驻守时如肃穆的高山，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斯瓦娜突然抬手打断黑都：“等下，等下，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芬尼，你找支笔给我我要记下来。”芬尼飞快的从马背上的皮袋里掏出一只炭笔和羊皮纸递给斯瓦娜，斯瓦娜拿着笔坐在马扎上两眼水汪汪的望着黑都，这眼神谁能受得了，黑都只好把从父亲那听来的“风、火、林、山”的兵法在讲述了一遍。斯瓦娜是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下来。

黑都继续讲述铁军的打造：“如果一支军队能做到风、火、林、山四个字，不管是在顺境或者逆境，都能战胜敌人。今天你们做对了一件事，也做错了一件事，做对的事是指挥官命令你们撤退虽然你们很不理解但你们服从了命令，做错的事是，虽然你们服从了命令，心中却产生了怨气，对付强盗的时候你们为了发泄怨气没有使用你们最强的优势远程攻击而是直接扑向强盗，记住，虽然给你们配备了马匹，但你们不是骑兵，你们是公国最厉害的弓箭兵，虽然你们的近战能力也不弱，但为了保存我们的力量，你们最好发挥你们的强项去战斗，今天只是面对人数不多的强盗我们只有两个战士受了轻伤，如果是面对北帝国或者库吉亚汗国的军队啦，你们还能剩下多少人？请注意，作为一支以铁军作为目标的防备营和熊猎人大队，战斗命令下达后人人争先，撤退命令下达就是满地的金币也不能停下脚步，更不能心生抱怨，身在军营，服从命令是第一要务。”讲完后黑都走回马扎坐下，好多军官还在回味黑都讲解的知识，很多没听明白，但是心里知道这些东西很厉害，如果自己搞懂了应该受益匪浅。

哨兵前来给斯瓦娜汇报战场已经打扫完毕，马匹和士兵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斯瓦娜命令军官们收好马扎上马继续前进。

军队顺利的到达乌里卡村，村长和村里的要人都走出村口来迎接斯瓦娜殿下，斯瓦娜谢绝了村长的邀请，在村庄旁边面朝乌湖的小山坡上扎下营地，各小队打水烧火做饭，行军粮是麦饼和鱼干熬的汤，村民送来几大锅乌鱼汤和煮土豆，斯瓦娜送给村长一些从强盗手里收刮来的物资，军民尽欢。

煮土豆、麦饼就着美味的乌鱼肉汤，黑都满足的塞饱了肚子，坐在山坡的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美丽的乌湖，傍晚的乌湖倒映着漫天的晚霞，水天一色让人不知道身处天上还是人间。乌里卡村炊烟袅袅，虽然村庄里平民住的都是茅草屋，房屋用石头和巨木修葺，屋顶茅草厚实牢固，在北部冰原，这样的房屋虽然不好看，但冬天暖和结实，再大的暴风雪也能坚挺不倒。村庄在湖边修建了木栈道，木栈道伸入湖泊，木栈道的尽头停靠着五条小渔船。村外成片的土地的种满了农作物，几处用木栏栅围成的养殖场，场内养着成群结队的矮脚马和牛羊，吉洛文领地乌里卡的乌鱼，基茨的奶牛，西布罗的绵羊，阿洛夫的麦田，格拉伦的铁矿在公国名声斐然。

斯瓦娜吃过晚饭带着芬尼走过来坐在黑都旁边，芬尼站在她背后警戒，斯瓦娜一脸佩服的神情说道：“你们智汉人太厉害了，我越来越向往你们的文明，以后你多给我讲讲关于智汉人的事情吧。”黑都自无不可。“今天你讲的‘两国交战，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太有智慧了，简直就和圣子亚耶的智慧相提并论，还有什么其...疾如....风，其...其...什么来着？”黑都提示说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对，对，对，就是它‘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就这些个字就把战争的战法讲得通通透透。我一直以为你勇猛无双，没想到你的脑袋也是宝库，有非同一般人的智慧。像你这样勇武的人就已经很难得了，还具备这样的智慧，你简直就像遗留在人间的神祇一样。”

黑都笑了一下说道：“从小我父亲说，我们智汉人祖先说：要做百人敌，更要做万人敌。练好武技可以成为百人敌，只有学习好知识才能成为万人敌。我父亲说赛美迪亚大陆以强者为尊，先必须成为百人敌才能保护好自己，然后才能成为万人敌。”

斯瓦娜向往的说道：“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你的族人，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们神奇的文明。”斯瓦娜看着晚霞渐渐褪去，天空中星光闪烁。突然开口说道：“今天谢谢你的讲解，你的话让我打开了一扇天窗，作为诺维斯人，其实去理解你话里的意义很难，诺维斯人好战成性，好勇斗狠根深蒂固，很少有人像你一样去深度思考战争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