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明君的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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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为什么顶住了入赘宰相家的诱惑呢，原因是他已经和吴氏有了私下约定。</p>

从史料猜测，他们的感情类似两小无猜开始的。</p>

早些年老王忙着读书，其后为父丁忧，然后就进京赶考。后来这些事总算忙完了，王安石拒绝了京中大佬们的美意，赶着去和吴琼结婚度蜜月。</p>

“向蒙执事畀之严符，开以归路。暮春三月，登舟而南，浮江绝湖，绵二千里，风波劲悍，雨潦湍猛，穷两月乃至家。展先人之墓，宁祖母于堂，十年萦郁，一旦释去。戴执事之赐，此时惟重，还职不时，以惧以惭……”</p>

这应该是王安石为了度蜜月，误了上任日期被朝廷责问后，写给朝廷申辩的《上徐兵部书》。</p>

大宋进士及第后作死也不会死。所以王安石和他们扯犊子说“我以后会多为国家尽忠的”，于是就没人和他计较了，最多让这块石头升的慢些。</p>

这些就是多情老王的前世今生，他的确是块茅坑里的顽石又臭又硬。</p>

不过刺头也有刺头的好处，就是因为特别，皇帝始终关注那个家伙，他干的还不赖的情况下，别人就压不住他了，升的的确慢了些，但好歹在升。</p>

沉默了少顷后，赵祯道：“朕当时就在想，小孩年纪太小不适合封赏，教育儿子也是王安石的功劳，所以是不是可以一定程度把赏赐加给王安石头上。可他王安石倒好，那是朕想照顾他都找不到理由。他送粮就送粮呗，好端端的跑那边去把陈署打一顿，这就炸锅了，过失被记录在案了。”</p>

老太监暗暗觉得好笑，陈署被打了后，起初皇帝觉得打的好，但是后来形势急转直下，陈署在京城是真的惨，真的可怜。于是呢多谋少断比较仁慈的皇帝又开始同情陈署、责怪王安石打人了。</p>

紧跟着，就是现在张方平勒索王家，给国家弄来实惠的事件，结果皇帝又有些为王安石冤枉了，想要给些补偿。可惜老王打人的被记过处分了，与此同时，现在被拿走职田收入的整个淮西官员都在打王安石小报告。</p>

多谋少断就意味着纠结，这就是赵祯不睡觉，坐在这里的缘故。</p>

皇帝认为这些家伙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更可气的是不知张方平是不是疯了，他竟然在以“私分战争财富”为由把岭南宣抚使、枢密副使给拿了。</p>

老张要只把狄青吊起来抽一顿赵祯就能接受，可惜张方平有点不讲究，确切的说是把狄青软禁了。然后消息走漏，被包拯收到了风声。</p>

所以赵祯现在头大了。大宋军队怎么带所有人都知道，就包拯不知道。宰相庞籍推荐、赵祯钦点的枢密副使狄青，结果是包拯自带饭盒的去追着狄青咬。</p>

一个好东西都没有，但看起来他们又谁都没错。结果就是赵祯做冤大头。</p>

他们就是这么对待一个为大宋屡建奇功、宰相推荐、皇帝钦点的将军的。</p>

仅仅张方平和包拯这两家伙跳，赵祯还有办法平衡。然而那个死了爹正在丁忧的欧阳修都不在其位，却也跳出来生事了。欧阳修抓住机会上书皇帝说“看吧老夫早说那是一个小人，不能信任，国朝内忧外患之际不恰当私分战争财富就是小人，结果被张方平抓到了不是”。</p>

对这封文书赵祯只有苦笑，欧阳修的“被张方平抓到”几字用的好销魂，不愧文坛泰斗。所以欧阳修的意思是“我虽然跳出来了，但官家你不要怪我，这事是张方平他们干的，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时候顺口说了一句”。</p>

都堂上，庞籍对欧阳修的添乱大为光火，庞太师写文章讽刺的时候是这样用词的：欧阳修是帅臣，然而现在大宋安稳，不需要他运筹帷幄于茅庐中，安份丁忧吧，别想出来做事，否则就是不孝。不孝的人他也不会忠。</p>

汗。这边没有消停，那边庞籍和欧阳修也掐起来了。</p>

于是现在仍旧没人去关注陈署那个战败的二流子。好在陈署已经没有被气死的危险，老陈的救星是张方平和王安石。</p>

王安石后来公开写信道歉，言辞诚恳。其后张方平不讲道理的把狄青给软禁了，那么最看不惯狄青的陈署也找到了一丝心理上的安慰。</p>

陈署虽然战败了，但狄青即将被否定，那么当初陈署“抗拒狄青命令”就成为了有挪动的政治事件，而不是一次简单的军法审判。</p>

现在，多谋少断的赵祯一边记恨张方平收拾狄青，好处又在于赵祯不想把陈署逼死，那么在张方平给狄青暴击的现在，也就一定程度找到了为陈署开拓的理由。</p>

庞籍也不是个好东西。理论上狄青是他保举的，狄青的事庞籍立场应该和朕一致才对。然而现在追着狄青事件不放的人是包拯，他庞籍却不想惹包拯，去追着欧阳修和张方平怼。</p>

人家欧阳修死了爹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好吧？</p>

还有，赵祯知道庞籍现在不爽张方平不是因狄青事件，而是庞籍在护着他的好学生司马光，而司马光再追着王家咬，张方平护着王家。于是就掐起来了。</p>

“乱了啊，这群人，他们还不如个孩子。都说人越老越像孩子，这些家伙比王雱更孩子。”</p>

赵祯叹息一声也困了，于是起身打算回去睡觉。</p>

走得两步，赵祯又道：“警告司马光‘放开那个神童’，不要整天追着小孩找麻烦。”</p>

“是直接发中旨警告，还是让庞籍相爷传话？”老太监道。</p>

“庞籍传话。这不是朕滑头，而是大家都在牺牲，宰相就是要为朕分忧，他庞籍不会连这点牺牲都不愿意吧？”赵祯说完洗洗睡，暂时只能这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