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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五四年四月十二日
当一个人抛弃了所有他一直都以为是使命的东西时,生命中将不再剩下什么。而当一个人发现这样一种“真相”,即任何人其实都没有什么使命的时候,便会得到一种虚伪的解脱。
元日允不必再一刻不停地考虑队员的安危、共和国的兴亡,也不用再去思索什么万全的作战计划了,他的头脑变得轻松起来。当他每天做完了沉重的体力劳作后,更是放空自己,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帮助他放松的最好工具便是酒精。
“这可不行,你知道在地铁酒这东西有多难得吗?有些人想喝一口酒都没处去喝呢,你一次性要一斤半的散白,必须全额付款,我不能给你赊账。”在民权站和星岛中心站之间隧道里的一顶不起眼的商铺帐篷前,元日允刚刚提出的要求遭到了店家拒绝。
元日允要买的酒不是什么和平年代的正经白酒,而是一种勾兑出来的廉价酒,通常人喝多了五脏六腑会阵阵发痛、头昏恶心。即便如此,这样的酒在地下卖的也不便宜。元日允作为普通工人的薪水不高,以前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他曾设想过从军用物资里偷几匣子弹来和漠视共和国法律的商人以物换物,但在自己尊严的注视下,他没有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对了,我想起来了!虽然我不能给你钱、子弹或吃的。但这个可以吗?”说着,元日允从口袋里拿出了散发着淡淡绿光的石头,这是他在庆昌路站时从外星无人机中取得的石头。
“这个么…好吧,勉强可以吧,但一斤半不行,最多一斤二两。”店家锱铢计较般地说。
元日允提着一袋子散装白酒往星岛中心走。在两周才有一天的法定休息日,共和国内部车站间的隧道会摆出许多卖东西的小摊,有卖蘑菇的、有卖脱水蔬菜的、有卖老鼠肉的、有卖五金工具的,虽然不及曾经地表的市场热闹,但双耳可闻的吆喝声还是让这个阴暗的世界暂时显得不是那么的冷清。这一天元日允也休息,他打算找个角落一边喝酒,一边吃点小菜,再看看他从朴方永那里买来的一本封面上有个漂亮女人的杂志。
朴方永卖书和杂志的价格最近提高了不少,这是在共和国失去了八号线三站后发生的现象,元日允思索这其中的缘由,竟意识到自己似乎察觉出了朴方永搞到那些书刊的途径。
“八号线从比雅洞站再往东南方向走,这一座靠近千禧广场的车站是天逸图书馆站。在比雅洞站易帜倒向商业联盟前,这里是商业联盟的边境车站。”元日允用手指着满是褶皱的地铁图纸自言自语小声说。
天逸图书馆是夏湾市中心一座外观宏伟、藏书众多的市立图书馆。即便是在电脑、手机成为了人类每日不可失去的共体的年代,天逸图书馆仍然吸引着不少市民,特别是那些在增长学识上对自己有严格要求的人前往借阅、学习。当然,除了许多正经的书刊读物和繁杂的学术论著外,天逸图书馆也来者不拒地贮存了许多朴方永乐意获取的那类书刊,只要是有正规刊号就行。
大决战期间,天逸图书馆幸运地没有遭到战火的摧残,但这座充满了纸张的大楼在范·威特劳傀儡政府的统治下变得落寞了。宪警封闭了图书馆,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其实就算他们不封锁也不会有多少市民前往那里了,毕竟地表上的每个人也都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忧、都在为自己的生计担忧。有了空闲时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沉醉在能让他们暂时忘却辛苦与痛苦的娱乐活动中。
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天逸图书馆的信息,元日允觉得自己该去问问老兵帕斯卡。
“帕斯卡,我记得你曾说过你认识的一个人曾在天逸图书馆当管理员?”在用晶体换酒喝的前一天,元日允约帕斯卡出来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我的一个叔叔曾在那里工作。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联系了,如果他在地面上还安好,也得有七十五岁了吧,不知道在图书馆封闭后,他依靠什么为生。”帕斯卡说,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叔叔的模样。
“那座图书馆里什么都有吗?期刊杂志都有吗?我的意思是,连一些非学术性的娱乐杂志、时尚杂志甚至成人杂志也有吗?”元日允问。
“我想是的,那个地方囊括了星岛所有合法的出版物。在财阀的影响下,曾经的共和国政府对一些成人杂志的审查规则其实是十分暧昧不清的。我记得天逸图书馆有一层楼专门是为杂志、报刊准备的。队…大元,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你就别打听了,不过你可能已经猜到了,这事儿和那个残废乞丐朴方永有关系。”
“你是在调查他那些书刊的来源吗?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这样的事儿有兴趣。”帕斯卡说完后心想:可能是那个朴方永太不讨喜并且惹怒了元日允,想让元日允找个办法摆他一道,让朴方永收收他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浦河有消息了吗?”元日允转移了话题。
“没有,这事儿真是令人揪心,距离战役已经三天了,我们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在浦河被俘期间,帕斯卡成为了金风卫的代理队长。金风卫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严重,甚至有司令部的军官提议取消金风卫编制,将其队员分配到其他四支特遣队里,但这一提议未被濮司令采纳。
“我猜浦河就算会遭到严刑拷打,暂时也还不会有生命危险。倘若如果百济多多良要处决八名战俘,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一定会把动静搞得很大,以提振共荣集团那些混账们的士气。我猜濮司令并没有制定营救计划吧?”
“你猜得对,根本不存在那样的计划,强攻丰原古城有什么后果,你我都很清楚。”
“唉。”元日允叹了口气,他想着,如果真的有人计划去营救被俘虏的特遣队员,无论是上级命令还是士兵们违背军纪自发组织的,他都会去出一份力的,元日允觉得浦河的能力对于地铁而言是一种希望。
“八号线的那支队伍呢?”元日允继续打听。成为工人后,元日允失去了获得重要消息的渠道,但他仍然有着了解一切大事的习惯。
“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返程的队伍在博物馆站被雅库扎给软禁起来了。”
帕斯卡口中的“雅库扎”,就是控制着一号线三座车站与五号线两座车站的以所谓“日本黑帮模式”运营的黑道,因为其初代组长姓“赤座”,这个团体又名“赤座组”。现任组长则是一个名叫任葛生的华人。
帕斯卡和元日允都未曾和赤座组的人打过交道。毕竟赤座组与共荣集团不同,三十年来,他们从未以暴力侵袭过共和国控制的据点,只是做着自己的生意。那些西装革履却面目可憎的黑道打手们只会在维护自己利益或发觉做某件事有利可图的时候出手。赤座组在地下的生存理念和美特罗商业联盟有许多相似之处,这两个派系之间的关系也很好,赤座组的人可以畅通无阻地通过商业联盟的领地,往来于一号线和五号线。当赤座组的组员们“有幸”见到了商业联盟的领袖岛牧今优,还会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喊一声“大姐”。坊间传闻赤座组早已成为了商业联盟的附庸国,但如果一个人对赤座组的组员说出“你们不过是附庸”这样的话,这个人一定会被组员用铁管痛打一顿。
“被扣留了吗?我觉得赤座组是在等着我们给他们好处,赤座组的人不会白白养着一大队南旸的人耗费他们的资源,也不会杀人把事情闹大。只希望怀阳他们别惹到那些易怒的黑道,产生冲突。”元日允说。
“巽阳卫的怀阳吗?那个家伙确实有着一点就着的暴脾气。”
帕斯卡算不上认识怀阳那个小伙子,但那位以脾气大爱闹事儿闻名共和国军界的战士和元日允有着很深的联系。元日允的父亲和怀阳的大伯在和平年代是知己,在元日允的帮助下,刚出生的怀阳才作为他惨遭毁灭的家族的最后一员来到地下。元日允知晓怀阳真实身份的秘密,这个秘密在全地铁只有他知道,就连怀阳本人元日允都未曾对他详细说明过。成功加入巽阳卫后,怀阳专注于眼前的战斗,把追究自己真实身份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将自己亲生父母的身份当成了一个不必去探寻的秘密。
元日允喝完了半袋子酒,脑子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半梦半醒间,他似乎看到怀阳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
“怀阳,你这是!果然还是失败了吗?混账,你怎么能现在就死?这岂不是连向那些刽子手复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元大叔,我还能。”怀阳用手按着自己汩汩流血的伤口,双腿无法支撑倒在了地上,“我会下地狱的,我会在地狱里等着范·威特劳家族那些人,我会在地狱里再战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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