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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沛上刘家大风歌
“唰。”
千钧一发之际,细如水线般的一道银链破空而过,缠住在云冲波的小腿上,将他急扯开去,刚好避开了黑水贺那汹汹一刀。
银链的另一头,却赫然竟握在那小厮的手中!
“对不起,老大,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嗯?这声音?和刚才不一样了,是个女的?)
似是在为云冲波的判断下个注脚,当两名刚从惊愕中回复过来的黑水兵恶狠狠的猛扑过来时,那小厮一跃而起,一个空翻将两人避过,顺势一撕一扯,将身上旧衣拽下,摔在两人头上,两人还未挣开时,银链一旋,早将两人勒毙于地。
“哦!”
不唯云冲波,便连那些刚刚被击杀掉两个同伴的黑水兵,当看清楚已抹去面上灰迹,自破衣下现身出来的那女子时,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那女子看上去只不过十八九岁模样,面容俏丽,犹还带着三分雏气,身材却是十分丰满,着一身淡白色的紧身纱衣,上缀几串五色流苏,看上去十分的成熟,和那娇俏面容结合在一起,反而平白又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魅力”。
(她说”老大”,还有人,难道是…)
当云冲波心念急转的时候,黑水贺已是面色森寒,盯住了那女子身后。
“装得好,几乎教你混过去了。”
“哼。”
冷冷的用一个鼻音回应着黑水贺,方才还表现的比野鼠更怯懦的那商队老板,已悄然站起,慢慢踏至了那女子身后。
“香,你究竟要我告诉你多少次才能记住?像这小子这种搞法,并非是你所认为的善良或是正义,而是愚蠢,是一种会让他自己和他身边的人全都没法在这时代生存的愚蠢啊。”
(混蛋,这是怎么说话…)
方才黑水贺的两拳着实太重,自被那名为”香”的女子扯过之后,云冲波一直委顿于地,努力调节体内气机行走,那男子的说话虽然难听,但此刻的他却着实没有精力去开口说话,只恨恨的在心里念叨了几句。
那女子躬身道:”明白。”
又道:”那,怎办?”
那老板淡淡道:”怎办?”
“第一莫作,第二莫休,明白么?”
“明白。”
“小心!”
当黑水贺面色大变,急呼”小心”的时候,另一个平淡,没有感情的男声,正把”明白”两个字淡然吐出。
稍次于两人说话的声音,是惨呼,至少用四个不同嗓音发出的惨呼。惨呼声中,四名黑水兵鲜血飞溅,倒在地上,在他们的身后,一名身着月白色衲袍的年轻男子,提着对日月轮刀,正露出着一种很满意的笑容,轮刀锋刃上,犹有血滴坠下。
“老大,你说那些是没用的,小香她的心肠,就永远也不可能和我们一样坚强。”
“所以,小香,你只要保护住你现在想要保护的人就好,其余的’琐事’,便让我十方来解决罢…”
说话间,那名为”十方”的衲袍男子双手挥动,早又将两名黑水兵斩杀于地。他的出手方法极是怪异,每一击总是剖出一道极长极阔的口子,搞到鲜血飞溅,不唯将他的衲袍染红,更扑粘在他的脸上手上,他却似是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不仅没有擦去,反而还闭上眼睛,长长呼吸了几口,才睁开眼睛,微笑道:”好,舒服。”
手下正在如鸡犬般被人肆意屠杀,黑水贺却没出手保护他们。
将大刀矗在地上,双手交叠压住刀柄,黑水贺两眼紧紧盯住那老板,狠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老板微微一哂,摊手道:”你可以动手试试啊,若能把我打败,自然就可以逼问于我,或许我会说呢。”
黑水贺双手紧了一紧,手背上青筋毕现,忽道:”好。”
“好”字出口,黑水贺双手急拔,竟以”反手刀”之势剖向那老板,他一刀出手,面前数尺地面皆被掀起,草皮沙土混作一团,结如蛟龙形状,正是方才那一招刀法,却又凶恶了不少。
目注凶恶刀势,那老板连个躲闪的动作也没有,仍是背着手,冷冷的笑着。
“黑水升龙杀,传说中,那是完颜家最强的阵前杀技,可惜,所用非人的时候,再好的招数,也没什么用的…”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哦。。啊?”
近乎木然的反应着,云冲波暂还没法从刚才的惊讶中反应过来。
那,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一战了。
当黑水贺气势汹汹的掩杀过来时,那老板连手也不动,只微笑着轻轻念了几句没听清是什么的咒语,几道急劲风柱便在第一时间内出现,纵横交错着,将黑水贺的刀气锁困,绞灭,更在黑水贺退身之前,化作数十道风索,将黑水贺的四肢捆绑,令他没法动弹的被缚于空中。而同时,那名为”十方”的男子从相据约莫四丈外的地方背对着黑水贺跃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以双脚挟刀,准确无误的,由顶门劈下,自胯下挥出,将黑水贺斩成了血肉模糊的两片尸体。
…在这样的一击之后,余下的黑水兵已几乎完全崩溃,就连十方在以一种绝不容情的态度将他们一一斩杀时,他们也几乎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简直是大人在揍小孩,差的太多了…)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略有些不悦的说话,总算让云冲波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我?我叫云冲波?”
“哦?”
那老板哑然失笑道:”这么巧?”
“我也姓云,咱们居然是同宗呢。”
“你是那里的云?风台云,还是老准云?”
云冲波摇摇头,道:”都不是。”
“我家在芹州檀山,本来的宗族所在我也没去过,听爹说,是庆云一带的地方。”
“庆云?”
那女子”香”看看云冲波,插口笑道:”真是越来越巧呢。”
“老大,这小子和你倒是同宗…老大?!”
听到”庆云”两字,那老板的瞳孔骤然张大,暴出一种奇怪的光芒,死死盯住云冲波。
“庆云?迁至檀山?”
“小子,告诉我,你的父亲,可是叫做,云-东-宪?!”
那老板本来一直也是淡淡的,似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嘶声出”云东宪”三字时,他的态度却极是激动,神色刻毒!
云冲波胆子本来甚大,可,当那老板怒颜相向的时候,一种如死亡般的可怖气势便自他身上浓浓散出,将云冲波重重包围,将他压迫。感到极不舒服,云冲波努力的向后缩着身子,道:”是。”
刚刚说出一个”是”字,”十方”与”香”两人同时疾声道:”老大!”
两声”老大”喊的正是时候,因为,这时,云冲波已几乎可以很有把握的说,说自己已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了…
疾呼入耳,那老板全身剧震,却仍保持着先着的姿势不动,还是死死盯着云冲波不放,只是,先前那阴森气势却弱了许多。
(他的杀意,好象已经淡下去了,但,为什么…)
“十方”与”香”对那老板显然极是敬畏,虽然出口劝阻,却都全无过来相挡的意思,幸好,在长长的吐出一口粗气之后,那老板终于恢复正常,态度又转作如方才般悠然。
“小子,你很幸运,你刚才的行为,便在无意中救了你自己一命。”
“若无这些黑水兵,若果你是在路上遇到我们,若果你早些让我知道你是’他’的儿子,小子,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的你,会死得惨不堪言,死得极为’核突’和’屈辱’。”
“可是,小子,好运这东西是可一不可再的,所以,小心些,莫再让我遇见你了…”
“恐怖”和带”威胁”的说话,极为无礼,令云冲波极为”愤怒”,可不知怎地,在被那老板盯着的时候,他就如被青蛙盯住的蚁虫一样,全身都感到微微的麻痹,没法动弹,更没法立刻开口回答,只张了张嘴,怎也说不出话来。
冷冷的”哼”了一声,那老板慢慢转回身去,也不知弄了什么法门,便见几匹最为雄壮的骏马似被什么无形之手强行推动,一步步挨向那老板身边,虽则它们都在弓着身,喷着息,四条腿死死抵住地面,可,没用多久,它们还是已被弄至了那老板的身边。
肩头轻轻一耸,那老板已闪身上马,冷声道:”十方,清理掉手尾,走罢。”
十方微微颔首,道:”好。”说话间,身形一闪,连串惨叫声已接踵响起,他竟是在将那些犹还惊魂未定的商队成员逐一斩杀!
云冲波目呲欲裂,嘶声道:”你!?”却被”香”按住肩头,动弹不得。
“香”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却只摇摇头,对云冲波道:”小子,莫再多事了。”
“学聪明些,多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对。”
冷冷的说着,那老板已将马走到云冲波身前,居高临下,目光森寒,盯着他。
“别以为自己充英雄真能帮到别人,别以为你那父亲教你的简单逻辑就能应用在一切事情上。”
“就如现在,你刚才是想救人对么?可,事实却是,所有这些人,恰恰是被你害死的。”
“你,和小香,是你两害死了他们,与我无关。”
云冲波怒道:”你胡说!”他自幼受云东宪调教,心性最正,若见不平,绝不肯放手不管,刚才明知黑水贺厉害也硬要用尽心机去设法相救便是为此,虽然最后还是失手于黑水贺,却也觉得问心无愧,那想到那老板反将这些人命尽数算到他头上来?!
那老板冷笑道:”我胡说?”
“若果你不出手,黑水兵至多将他们卖为奴隶,奴隶自然是活得才能卖,所以,他们一个人也不会杀。”
“可是,你却多事的出手,不自量力的出手,而失败的你,又令小香出手救你,使我们的身份暴露,使我不得已而杀尽他们灭口。”
“小子,你说,那些人的性命,该不该算到你头上了?”
云冲波只觉他全然是胡说八道,一时间却偏又无话可回,只是急怒道:”…胡说!”
那老板冷笑道:”没话说了,只会骂人,那便更证明你的无理,和我的正确。”
“他妈的,你那愚蠢的父亲,他便和当年一样,一样的固执而迂腐,不知变通。”
“是不是他教你,路见不平一定要拔刀相助?是不是他教你,身为君子便该急公好义?”
“他妈的…”
“这愚蠢的老东西,这永远也看不清楚甚么是现实的老东西,这视他自己那些’道理’和’原则’比一切也都重要的老家伙,他就永也不能进化出’理智’么?”
“当站出来只是送死,当帮人亦只会令别人的境遇更糟,当你根本没有打抱不平的’资格’和’实力’时,小子,强行站出来,除了满足一点你那自以为是的虚荣心之后,又难道真能帮到别人什么?真能有什么意义么?”
“他妈的小子,本来我就该在这里杀掉你,本来我就不该浪费时间再和你这中毒已深的蠢货废话,可既然我已不能杀你,既然你终究也是一个’姓云的人’,小子,我便将这些道理说给你听,而你,也最好给我记住,记住并思考我的这些’说话’,若不,你便迟早也会被你父亲所教的那些’道理’害死,小子…”
森然的说着话,那老板掉转马头,将两人招呼而去,云冲波虽然被他诘的无话可说,却仍是心下气愤难当,盯着那老板背影,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有胆子背后骂人,没胆子留…唔唔,你干什么?!”最后一句,却是对边正在努力捂住他嘴,边拼命向已回过头来的”十方”赔笑的花胜荣说的。
虽只说得一半,但那无礼的态度已表现的非常明显,幸好,那老板并没有不悦的反应,甚至还微微招手,将十方止住。
“谁说我不留名了?”
“小子,我本就打算告诉你我的名字,一个你父亲绝对不会对你提起的名字。”
“同时,那也是一个将会在不久之后将你父亲活生生撕杀,屠戮的名字。”
“好好听着,并记着罢,小子。我的名字…”
“大风起兮,云飞扬!”
“黑水贺也死了。”
拆阅了一份刚刚送抵的报告,那瞧上去至多有二十八九岁的年青男子踱到窗前,负着手,瞧着窗外的小池,淡淡说着。
“唔,那便很好。”
冷冷说话的灰袍男子,正踞坐在一张太师大椅当中,瞧上去大约已有了三十出头的样子,面色十分的阴骛。
“怎做得的?”
那年青男子转回身,笑道:”老样子,还是借刀杀人。”
灰袍男子微微颔首,道:”是谁?”
那青年男子道:”全队尽灭,一个活口也没,便连遁身的商队也都被杀没。所以,应该是’他们’才对。”
“情报无误,沛上大刘家的’大风歌’,的确已经进入金州,介入到此次的争端中来了…”
灰袍男子眼中放出一种火亮的光,道:”好。”
“久闻云飞扬乃天下第一风系高手,只是铿缘一见,今他既微服入我金州,少不得,我也要匿名与他一斗。”
青年男子轻笑道:”可莫只看到一个云飞扬呢。”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鬼骨香,安得猛士兮寿十方。三人中虽以云飞扬称首,其余两人却也绝不是浪是虚名的。”
灰袍男子懒懒道:”我省得。”
“南方鬼纳族族女鬼骨香,净土宗破戒僧寿十方。与云飞扬同列为沛上刘家三大异姓高手,只听当家主一人差遣,位在’安刘四皓’之上,这些资料,你不早教我背熟过百十回了么?!”说着口气已有些不大耐烦。
那青年男子见他如此,也不说什么,只淡淡一笑,道:”还有,黑水八部众连折其三,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如何交待,你可想好了么?”
灰袍男子双眉一轩,冷笑道:”交待?向谁?”“身为完颜家二家主,和完颜家在金州地区的最高负责人,我’完颜改之’又有什么好交待,又有谁敢让我交待了?”
青年男子摇摇头,道:”错。”
“一方面,到目前为之,黑水八部众的统领仍未完全臣服于你,否则的话,我也不用费尽心机去用’借刀杀人’之计将他们一一为你剪除,所以,在这些事情之后,你就必须令他们安心,和令他们能较少反弹的接受你选中的三名新统领。”
“另一方面,至多五日时间,千军家主便会知道,虽然此刻的帝京情势令他无暇分心,不克西来,但书信责问却是少不了的,如何应对,你最好还是细细筹画。”
灰袍男子”完颜改之”嘿嘿笑道:”莫吓我,别得倒也罢了,这一条,却是最好应付不过。”
“只要回信的口吻激烈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你痛骂一顿,要求大哥将你重重冶罪,大哥自就会回封书信,教你我同阅,在信中将我狠狠训斥一番,说我什么’轻文重武,非可托之器。’,说我什么’唯恃勇力,不知帏幄之妙’,告诉我说’先生乃我完颜家之谋主,不得轻侮’,自然便完了。”
青年男子轻笑道:”完了?”
完颜改之笑道:”在你便完了,在我却没完。”
“大哥自然还得单独与我一封密信,劝我说’打虎还得亲兄弟’,说你终非我完颜宗室,难托心腹,是以金州这十万兵权才会尽付我手,只教你有参赞之权,夸我提防你提防的对,又说他自己也极是不满此次之事,但现下你仍有大用于完颜家,纵有些许失算之处,也还须得先行寄下,留待它日为报。在信最后,大哥多半还会煞费苦心,搜罗些我们儿时旧事,点点我们兄弟旧情,说不定还会提提父母在世时的旧话与我听哪。”
青年男子微笑道:”说得好。”
“那,你怎想?”
完颜改之斜眼瞥瞥青年男子,忽地大笑道:”我怎想?”
“一个在二十三岁上就已经没有耐心,杀父夺位的人,你要我相信他的兄弟之情?他妈的,我倒不如去信我养的那几头豹儿终有一天会不想吃肉哪!”
青年男子鼓掌大笑道:”好,说得真好!”
“完颜大家主若早知道你有这等说话,这等见识,必定大大后悔,不该留你掌握重权,镇守金州哪!”
完颜改之冷笑道:”那怪得谁来?”
“若非他生性猜忌,心机深沉,我们兄弟本有九人之多,又怎会被明杀暗诛到只剩下三名男丁?老三才刚刚十九岁年纪,我又立有偌大战功,不托于我,他又能托与谁了?”
“再者说,难道我又当真掌握到什么兵权了?他妈的黑水八部众都是他使老了的宿将,只消有他一封手令,我根本连一哨兵马也他妈的调不动哪!”
青年男子微笑道:”虽如此,他也还不放心,是以才要将我’鬼谷伏龙’留在这里,让我这你明明最为’憎恶’的对象来将你辅佐,将你擎肘。”
完颜改之脸上露出一个诡密微笑,道:”只可惜,他却不知道,你我早已认识。”
那青年男子”鬼谷伏龙”亦大笑道:”对,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若非有军机重事相商,你我便不肯同处一堂,若是为些琐碎事情相遇,你我便必会闹到不欢而散。”
“在他心目中,骄横自大的你,对我这’外人’能够进入完颜家核心极是不满,更没法认同在剿灭三果叛军之后我的功劳会列于你上,所以,你就’应该’对我不满,’应该’将我憎恶,无论你作得有多夸张,他亦不会’生疑。”
“所以,他才会放心的进入帝京去开始他心目中的’霸业’,去与曹治,刘宗亮和孙无违这些人去争夺,因为,他相信,被他留在后方镇守完颜家的两个人,有着足够的’能力’来为他守卫这块基业,却又没有起码的’互信’来与他争夺这块基业。”
“好算盘,的确打的好算盘。”
完颜改之淡淡道:”那是自然。”
“在我记忆当中,大哥自六岁起,便未尝在这类事情上犯过任何错误呢。”
鬼谷伏龙笑道:”但,今天,他却错了。”
“错看了你,错信了我,错付大权,错离要地。”
“而不久之后,这’错误’,更会要他将性命付上矣…”
完颜改之的嘴角也终于现出一丝微笑,道:”那一天,我也渴盼已久了呢。”
又道:”但,我还有一事不明。”
“金络脑虑深见远,号称草原智者,并非肯予轻启事端的人,你为何会这般有把握,知道他必会将前去求援的人杀灭了?”
鬼谷伏龙笑道:”问得好!”
“我当然有把握,因为,金络脑,他就是一个够聪明的人,一个能够分清什么是’来自敌人的善意’,和什么是’真正敌人’的智者。”
“一个知道何时应该’收礼’和应该怎样’还礼的智者。”
“信我的罢,改之,金络脑他既肯杀掉两人,那便等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不用再考虑北方项人的威胁了…”
完颜改之精神一振,道:”哦,你有把握?!”
“项人部族逾百,阴山月氏族和大漠沙族的力量都不下于河套金族,离我们又近,光是向一个金络脑示好,未必有用呢。”
鬼谷伏龙微笑道:”放心好了。”
“我说没事,便是没事。”
“咱们忌惮项人,项人又何尝不忌惮咱们?所以,很多力量才被白白的牵制,很多计划才没法发动。”
“但,若是透过某种’交流’,使咱们间能建立起一些’共识’,那,情势可就完全不同了。”
“放心的将主力黑水军自边境上撤回罢,改之,很快的,巨大而惊人的变化就要来了呢…”
完颜改之右手屈指,顶住下巴,不住摩擦,许久才道:”撤军…你,想要动手了?”
鬼谷伏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对。”
“这,也便是我刚才所说的’交待’,最好的’交待’。”
完颜改之点头道:”是。”
“若能立此大功,莫说三名老将之命,便是黑水八部众尽没,也没人会说,没人敢说我半句不是。”
“可,那却比我们的计划早了半年,你当真有把握吗?”
鬼谷伏龙肃容道:”把握不敢说,但,现下,局势已在变化,我们实已不能再拖。”
“五虎将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个刺激,若我们再不加快脚步,一直也极想将我们彻底拉下水的的’他们’,极可能会主动与五虎将及一直也未现身的曹家骨干接触,将他们渴求的’资料’交付,将我们与’他们’合作的一切和盘托出。”
“虽然每个人也都有着这样的’怀疑’,可那终究只是怀疑,但,若被人拿着真凭实据,被人知道’黑水完颜家’的壮大的确是依靠与’太平道’的结盟而至,那,完颜家还如何能自立于朝堂之中?”
“时不我待,改之,在太平道’出卖’我们之前,我们必须先行’暗算’他们,这中间,已没旁的路留给我们了…”
完颜改之不耐烦的晃晃头,道:”这些我知道。”
“但,张南巾那老家伙怎办?若除不掉这名列’天地八极’的老东西,任何胜利也只是暂时的,接踵而来的,必定是数之不尽的暗狙明刺,他妈的,对上这样的刺客,你有信心活多久?”
鬼谷伏龙只一笑,道:”放心。”
“若对付不了他,我那敢对付太平道?”
“上次和你说的事,已经成了八成呢…”
完颜改之凛然一震,自椅上一跃而起,道:”当真!”语声竟已有些微微发颤。
鬼谷伏龙点头道:”当真。”
“我已与他们约定了一次密晤,先听听他们的条件,若没问题,你不妨再亲自出面,与他们见见。”
完颜改之神色激动,大力点头,道:”好,很好!”,随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却实在按耐不住,只不住的在屋中转圈,口中喃喃道:”好,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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