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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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阿尔瓦率军登上新大陆，对新西班牙岌岌可危的统治打下一剂强心针，此时他率舰队返航，对新西班牙的影响不可谓不大。</p>

如果有人能站在未来看现在，这次来自西班牙本土的援军改写了新大陆历史。</p>

甚至不需要站在未来，站在东洋军府的陈沐手边就有三份公文能说明一切。</p>

一份为阿尔瓦离开四天后杨廷相从墨西哥城发来的新西班牙共治总督区民情报告。</p>

报告的主要内容是说阿尔瓦的离开引发了新西班牙贵族的归国潮，倒不是说他们放弃了这里的特权，他们依然持有种植园、土地和新西班牙超过九成的财富。</p>

这一趋势自去年杨廷相上任新西班牙总督时便出现苗头，在阿尔瓦离开前夕达到顶峰，总共超过六成的贵族选择离开种植园，将其交给亲戚、管家、亲信、扈从打理，其中一部分陆续离开新西班牙乘船返回旧大陆。</p>

另一部分，这部分很少，他们住进墨西哥城，向杨廷相示好。</p>

第二份公文为陈矩在上个月派人从龟岛发来的书信，信上详细记录了龟岛在秘鲁利马城设立商站所掌握的情报。</p>

墨西哥城的情况同样也在利马发生，秘鲁的西班牙人本就不多，绝大多数都是混血二代甚至三代西班牙人，前些时候多个部落起兵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直至陈矩发出书信时战争仍未结束。</p>

第三份则是邵廷达在一个半月前派人从智利送来消息，他和智利南方那些不屈从西班牙人英勇善战的原住民相处得还不错，写信一是通报消息，二来则为请示他准备向秘鲁总督区索要原住民人手。</p>

对陈沐来说，这两封信连着看比较有意思。</p>

邵廷达在智利需要人手的原因是挖掘沙漠的硝石与沿岸的鸟粪，这都是需要大量人手的工作，尽管受控于大明的智利人口并不少，但这样辛劳的工作很难找到愿意做的人。</p>

几千年来堆积在智利沿海礁石崖壁上的海鸟粪便是邵廷达发现这片土地除了硝石外最重要的特产，它是肥料。</p>

明代的农业科技比之古代更进一步，在江南的大地主甚至会使用由矿物、谷物、植物、液体与动物性肥料混合制成的复合肥料来为田地增产。</p>

鸟粪也是肥料，只不过平时收集困难，但在智利海岸不存在这样的事，数千年来海鸟定居让海岸岩石带着一层厚厚的白；还有硝石矿场那些刺目的硝石颜色，令邵廷达觉得智利才是大明的天赐之地。</p>

比金银有用得多，前提是他们不缺金银。</p>

智利的硝石与国内北硝相似，除硝石外伴生物还有与小米同煮能熟制毛皮或直接用于医药的芒硝、被称作‘光明盐’‘玉华盐’的石盐、还有用于医药的石膏。</p>

与大明西北所产硝石近似，邵廷达让人送回来的信还挺失望，这边儿的硝石能加工后直接制作火药，不必费早年陈沐在硝洞里用产生于中国古老化学的草木灰制取硝酸钾，令其颇有一身本事无处发扬之感。</p>

单邵廷达一封信，会让陈沐大喜；单陈矩一封信，陈沐心里会有点遗憾。</p>

从道义上他应该介入秘鲁事宜，锄强扶弱避免土民惨遭杀伤，但从现实条件上来看这个一闪而逝的想法很难施行。</p>

但当陈矩与邵廷达的书信连着一起看，问题就找到了解决方法，他得向秘鲁总督表达关切，并表示智利可以适量接收原住民了。</p>

至于来自杨廷相的第一封信，在陈沐眼中则只意味着一件事：阿尔瓦的离开带动西国贵族心中的避险情绪，这标志着西班牙放弃在新大陆的一切霸权。</p>

“别人都放弃了，我们还等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