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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道圣旨,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当年朝廷也就不至于一连十四道圣旨,才召回北伐的叶青了。何况,那时候与其说是被圣旨召回,倒不如说是因为仗打完了,由不得人家回临安了。”马车缓缓驶出了东华门,而后在临近的小巷子转了一圈后,车厢也便不再像刚才那般盖的严严实实的。
透过薄纱一般的窗帘,看着临安城的街景,李凤娘继续说道:“正所谓师出有名,朝廷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免掉叶青在北地的差遣,虽然叶青在北地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是谋逆之罪了,可朝廷手里依然却是缺乏治罪于他的确凿证据。何况如今叶青便是北地,北地便是叶青,朝廷无缘无故的罢免了叶青,如何跟北地那些叶青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吏交待?总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吧?若是因为罢免叶青一人,而使得北地陷入动荡之中,那么不只是朝廷会得不偿失,而且还会便宜了被北地拒之于黄河北岸的金人,从而使得他们利用北地的动荡,跟叶青与朝廷的矛盾而再次南下,到了那时候,朝廷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要背负一个冤杀功臣的罪名,就如同当年的岳飞死于风波亭,朝廷不能再背负这样的罪名了。”
“那岂不是叶大人在北地就动不得了?”竹叶儿突然插话道。
李凤娘的脸色却是极为柔和,完全不同于对着青丘一般,笑着道:“这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凡事需讲究一个分寸跟手段,朝堂之上向来是如此,史、韩二人相斗多年,若派人刺杀彼此不是更直接、干脆一些?可若是如此做了,非但不会使自己得利,反而会因为如此做法,在朝堂之上失去人心,也会给他人攻讦的借口、趁虚而入的机会,闹到最后终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所以啊……朝堂斗争向来是看谁的城府深沉,谁的手段阴险,杀人于无形才是一个权臣的高明手段。太上皇如今对叶青,可谓是蓄谋已久,但即便是如此,在叶青回到临安后,他还是很难有把握立刻动叶青,还是要先试探,而后慢慢的寻找机会为叶青罗织罪名,如此一来,只有把叶青困在临安,罗织的罪名确凿后,才能够昭告天下罢免叶青,尽可能的使北地不会因叶青一事儿而受影响。”
“战争会死人,朝堂斗争同样凶险之极,也是会死人的。太上皇若是想要除掉叶青,恐怕……也会有很多朝臣去给叶青陪葬。但怕的就是,陪葬
的人死了,而正主儿却是一点儿事没有。叶青如今搞乱临安局势,就是希望乱中找到办法来破解太上皇针对他的局面。彼此手里都有彼此的弱点儿,但谁也不敢轻易的用它……。”李凤娘若有所思的说道。
叶青跟太上皇之间的事情太过于复杂了,复杂到牵涉到整个大宋江山的稳固与否,何况叶青手里还有庆王赵恺、崇国公赵师淳这样的保命筹码,而这又恰好是让太上皇也想要利用来打压叶青的筹码。
太上皇逼急了叶青,叶青甚至可以选择鱼死网破,直接在北地处死庆王赵恺跟崇国公赵师淳,甚至也可以拥立庆王为大宋新君,而太上皇还指望着除掉叶青后,靠庆王跟崇国公来安抚北地众官员。
即便是如今叶青人在临安,但也足以让太上皇投鼠忌器,不敢过于激烈、强硬的对付叶青,毕竟,叶青虽然人在临安,但谁敢肯定,他在庆王跟崇国公跟前,就没有埋下死士?
一旦这边叶青无力回天,长安那边会不会就立刻动手杀了庆王跟崇国公,从而使得北地陷入巨大的动荡之中,或者是直接投金!
“那叶大人怕什么?”竹叶儿蹙眉,皇后所说的每一言每一句她都听懂了,可全部汇入脑海后,却是如同一团浆糊一样,错综复杂到让她根本无法理出个头绪来。
“他岂会让你知道他怕什么?这个佞臣最是善于隐藏自己,真真假假的让人难以分辨。在本宫看来,当初太上皇若是出面,阻止庆王跟崇国公前往北地的话,事情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棘手了。可太上皇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啊,他也有自己的勃勃野心。当年他三番五次的北伐,无一不是以失败而告终,他如何甘心?所以叶青在北地势如破竹,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夺回诸多失地了,可随着夺回的失地越多,他又反而担心起叶青来了,深怕叶青有一天会谋反。所谓卸磨杀驴,如今想要除掉叶青,但可就是太难了。”李凤娘一边说一边微微蹙眉望着外面。
在马车快要进入前往杏园的街巷时,叶青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中,而随着叶青一起的,还有一个神色紧张的妙龄少女,此刻神情敬畏的看着叶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什么人那是?”李凤娘瞬间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醋意,这个佞臣,坐拥钟晴、白纯、燕倾城等这般美人还不知足,竟然还勾搭上了如此年轻的女子,也不看自己的年龄,都足以给人家当爹了。
竹叶儿听到李凤娘突然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瞬间便扭头望向外面,慢下来的马车不远处,只见叶青高大的背影,正跟一个妙龄少女站在街边。
“并……并没有听说过叶大人跟哪家小姐认识,而且这些时日……就昨日里去了一趟涌金楼,其余时间就是在府里,哦,对了,还曾带着叶家四公子去了一趟一品楼,就是前天……。”竹叶儿急忙说道。
而马车里本来雍容华贵、风情万种的大宋皇后,此刻则是脸色铁青,双眸燃烧着熊熊的愤怒烈火,就像是一个妇人发现了自己的夫君背着自己偷腥一般,恨不得立刻跳下马车,撕烂站在他夫君面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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