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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铭飞示意他说下去。
新野狼于是继续道:“以前就听说史先锋家中藏有一面大旗,上书九府都督四字,是为了纪念他的父亲史敬思将军而造,我想亲眼一观,看看家乡杰出人物的风采。”
史铭飞踌躇片刻,接着仍是点头。
以他与史建瑭的关系,要办到这件事,的确不难。
关键在于新野狼能否完成他的“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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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便不打算只分高下,还要决定生死的战斗,到达白热化的阶段,总要比寻常的技艺切磋快上许多。
玉仙客来的时候衣裙染血,而今依旧染血。
但已不仅仅是她的血,还有中年男人的血。
究竟要何其刚猛的手段才能在剑锋刺中对方的一刹那,舍弃天寒地冻的凝结,直接让对方血流如注,以箭矢的形态激射而出,溅洒到自己的身上。
在来到这座索桥之前,玉仙客本也是不知道的。
她用的是琼花剑,每一招每一式所力求的当是轻快迅疾,用超越寻常人寻常剑十倍不止的速度构成准度,进而耗费最短的时间结束战局。
狠辣,暴戾,摧人心前先摧其骨,通过战斗向对手施虐的方式,是她一向所不推崇的。
她今天却破了例。
独行千里,一路仗剑杀来,中途积攒的怨气与戾气本就不是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沿途虽逢生死险境也能并肩作战,同进同退能比拟的。
她先前之所以能够克制自己的怨气和戾气,不是因为自己的心境已足以媲美当世宗师人物上善若水的地步,而是她信赖自己的人与剑,有把握凭借自己最擅长最习惯的方式将对手击溃甚至击杀!
天生独眼的男人,锈迹斑驳的黑刀,未能摧毁她的自信,却凭借着宁死不退的果敢坚持,将她原有的把握引向了一个陌生且极端的深渊。
不过盏茶时光,这座长达百丈的索桥就变得支离破碎。
充当桥面的木板早已没了一块完整。
就连缠绕在周围的铁索看上去也不再坚不可破,放眼望去,尽是被刀剑锐气切割后产生的划痕。
一手扶着左侧铁索,一手紧握刀柄的中年男人浑身淌血,衣衫碎了大半。
颇像古铜色的肌肤暴露在外,作为紧绷的筋骨血肉最后一层贴身防护,并未给他炼体武修该具备的强悍,反而让此时的他更像是强弩之末。
玉仙客同样有伤在身,这毋庸置疑。
可他并不知道她的伤势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比他重,比他轻?
还是说像她这样的人,从来就不在乎什么伤势的轻重,只关心剑上血的多少。
男人咳中带血,目光深沉如昨,再度将黑刀横于胸前,当瞧得玉仙客以剑为桥,双脚踏剑,双手结印之后,竟以口含刀,顺势将刀身未干血液吮吸得一干二净!
“终于有点漠北哥舒氏的风范了。”
玉仙客朱唇微启时所说的话他听不清。
但他大致可以猜到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哥舒。
凋零至今的古老姓氏,中原大地应该无几人记得它存在的意义了吧。
也只有当提到与中原民风格格不入的漠北时,那些奔走天涯的江湖人,偶尔会拾起有关它的一点碎片,用自己的方式拼接,解读。
随着拼接的展开,解读的深入,就迎来了刀剑相向,生死相决。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如当世,一如此刻。
名为哥舒贪,实则异常容易满足的中年男人颤动着,用冷如冰霜的右臂将口中黑刀取下,接着使劲舔了舔嘴唇,仿佛还在回味血的味道。
多年封刀出现的生疏,自他流血饮血之后,荡然无存。
昔年在大漠中随师父学刀的点点滴滴,似也历历在目。
刀法不精,刀道不深。
师父对他评价如此,旁人对他评价也如此。
年轻时倒很不服气,想着有朝一日击败江湖上某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让他们刮目相看,现在么,既无棱角,也无雄心了。
但他并非一无所有。
他的刀也非一无是处。
即便眼下体内真气已所剩无几,他仍旧不觉得自己破不了玉仙客的成名一剑,玉树凌空。
新野狼至桥口,哥舒贪正出刀。
既是他此生最后一刀,也是他此生最强一刀。
如他心意,名为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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