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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烈是最后到的,他没有坐到观礼台上,只独自一人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拿着手巾轻轻拭擦着一把小巧光亮的手枪,鹰隼般的目光掠过苏瑾年瞟到了苏老爷子身上,停顿了大约三秒,才又挪开转到站在席雪妍身后的本山藤田身上。
“太阳这么大,纪小姐穿这么多衣服不热吗?”
听到陆尚川的声音,苏青荇脊背一凉,捏了捏拳头忍住不去看他,他来凑什么热闹?
“我热不热关你屁事!让开,本小姐今天没空陪你玩!”
“哈,什么事情让纪小姐这么紧张?我印象中好像不记得纪小姐会对什么决斗之类的感兴趣?”
“你烦不烦啊!没看出来我很恶心你吗?一定要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才痛快是吧?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点儿自知之明啊?哼,本小姐现在就坦白告诉你,就算你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也掩盖不了那股子的人渣味!”
苏瑾年走在路上,原本无意搭理路人的争吵,听到人家骂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头去看争吵中的两人。
那个大大咧咧骂人的女生正巧也转过头来看她,见到自己之后脸上忽而一喜,径自甩了边上那个男人匆匆朝她跑了过来。
苏瑾年看着他们两个觉得有些眼熟,无奈她有点脸盲,记人不是很厉害,一直等到女孩子跑近了,才对着她一天亮晃晃的紫色长发恍然大悟:“啊,你是那天拍卖会上的那个女生……?”
“苏姐姐,上次太匆忙了没来得及介绍,我叫纪涵希,是阿晟以前的同学!”
苏瑾年微微一笑:“原来是阿晟的朋友。”说着又抬眼去看刚才跟她吵架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上次的拍卖会上见到过?”
“他啊?”不屑地瞥了陆尚川一眼,纪涵希一脸鄙弃,“他叫陆尚川,人渣一枚,花心得要死,姐姐可以不用理他!对了,他跟那个什么席家的好像交情不浅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最好小心一点。”
正说着,陆尚川跟着也走了过来,见他走近,纪涵希也不避讳,照说不误。
陆尚川像是十分了解她的个性,倒也不计较,走到苏瑾年面前笑着打招呼:“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苏小姐还不是这个装束,原本以为苏家的美女就只有三小姐一个,没想到大小姐打扮起来,也是一枚水灵灵的大美人呢……”
听着他话里有话的奉承,被那种赤果果的眼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扫视,苏瑾年深刻地体会到了纪涵希那句“就算你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也掩盖不了那股子的人渣味”的真谛。
那一瞬,她也很想回他一句“老娘打扮不打扮关你屁事!”
不过,真的跟这种男人计较就太无聊了,苏瑾年淡淡一哂:“但凡跟席家沾边的人我都不待见,这位先生您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看到苏瑾年甩头就走,陆尚川也不觉得没面子,站在原地一手摸着鼻子,一边欣赏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今天她穿了比较适合运动的紧身服装,恰好将她完美的曲线展露无疑,联想起前些日子发布在网站的那些艳照――
比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来,以前他玩过的那些庸脂俗粉简直乏味至极。
要是能跟这种尤物上床,他一定会……很温柔的。
远远看到苏瑾年走过来,安奚容抬手看了看时间,心下不由腹诽了一句,她倒是不紧不慢来得不早不晚,都不知道他快担心死了。如果那个时候他在场,绝对不会让苏瑾年答应这种无聊的决斗,只是现在木已成舟,他这个做校长的也没办法更改局势。
“既然现在双方都到场了,那么决斗现在正式开始,有请两位小姐的执事上台。”
根据执事规章,在决斗这种正式的场合,要由侍奉的主人亲自把武器授予给执事,并给予相应的要求与鼓励。
本山藤田走到席雪妍面前单膝下跪,伸出双手接过对方递给他的长剑。
席雪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中满含期许:“无论如何,都要赢。”
另一边,苏瑾年一把拽起爷爷交给她的古剑,重重地塞到千重樱手里,神情恳切,再三叮嘱:“别忘了我说的话,千万千万别伤到脸啊!”
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地上了擂台,走到中间齐齐拔出长剑,看台四周顿时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安静的看场随之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天呐!他们用的是真剑!而且还不穿防护服!”
“那两把剑看起来都好锋利啊!”
“用真剑的话,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的吧……”
“啊……真是太残忍了!千重大人一定要赢啊,千万千万别受伤了……”
自两个人上台之后,全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空气中满满都是剑拔弩张的气息,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观众的窃窃私语随着两人迈开的步子倏然消失,喧哗过后是更为压抑的沉寂,像是在深渊之底,又像是在雪山之巅。
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兴致,突然在广场上放起了音乐,调子听起来像是那种古筝弹拨的琴音,从校园各个角落的小广播里传了出来,前奏舒缓悠长,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夏秋之交的气候依旧炎热,就是上午也透着一股避免而来的暑气,所幸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消除了那种连日曝晒的闷热,一阵微风拂过的时候,还能带来丝丝凉意。碧空万里无云,偶尔掠过一两只鸟雀,苍穹之下是簌簌抖动的枝叶,茂密浓碧的叶子下才是里里外外包裹了三层的擂台。
随着裁判一声直上九霄的哨声,决斗正式拉开了序幕!
像是为了烘托出场上的气氛,古筝琴音铮铮暴响了两下,音乐由耳入心击打在观众的心头,一下子将他们的神经紧紧揪了起来。
与此同时,决斗的擂台上发出“叮”的一声锐响,两把长剑首次交锋!
场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落下飘零的黄叶。
第一片枯叶落在了本山藤田魁梧有力的臂膀上,因为握剑而微微暴起的肌肉将白色的衬衫撑得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袖子下的肌肉有着多么强大骇人的力量,他的个子比千重樱要高出一截,整个人自上而下几乎要能把对手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
一开场,本山藤田那张酷厉的面容上就已显露出嗜血的杀机,恶狼般的眼神似乎要扑上去把对手撕成碎片!
第二片枯叶飘摇着落在了千重樱反射了太阳光芒的乌发上,被风吹起的碎发下一双微眯的眼睛透射出冷峻的光线,漆黑的眼眸倒映着两人手中交锋的长剑,剑刃死死挨着,几乎纠缠粘合在了一起,谁也不能向前靠近半分,谁也不能抽剑脱身。
古筝的乐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烈,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出,两军交战,喊杀震天,一鼓作气的军士挥舞兵戟直破城关!
“唰”的一声钝响,台上两人骤然一分为二,借着对方的力道快步往后退了半米,空气中震颤着兵刃交接的余波。
第三片枯叶随风掉落在千重樱锋利的剑刃上,转瞬便被挥刃断成两半,轻松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首次的交锋,两人就已快速体会到了对方的强大,不由在心中微微一惊,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
在执事培训基地,千重樱和本山藤田可以说是同时考核同时晋升的,虽然不在同一个分部,也没有正式的对抗过,但对于对方的资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在武斗方面,千重樱善于声东击西,凭借的是灵活的身体和敏捷的反应力,还有那颗精于算计的头脑。而本山藤田则是不折不扣的实力派,实打实的重量级对手,更危险的是,这个男人并不愚蠢,同样也有着一颗机智灵敏的脑袋。
他们皆是各自分部的龙头魁首,一路来旗开得胜无往而不利,从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而眼下,即便是遇上跟自己同等实力的对手,自负的两个人依然怀抱必胜的信念,竭尽全力也要打败对方――
再没有什么比棋逢对手来得更让人尽兴的事情了!
随着两人的分开,激昂坦荡的乐声缓缓也落了下来,陷入一段平和的低潮期。
见到两人的出手,场上的观众一个个屏息凝神,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对那种快到叫人眼花缭乱的身手更是惊叹到了极点,深以为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些剑术比赛都远远不如眼前这一场来得精彩绝伦,惊心动魄!
播音室内,一头华丽紫发的男人屈膝坐在桌子上,他的发色是属于那种偏冷的蓝紫色调,衬着那张过于白皙的面容像是绸缎一样绮丽,而不像纪涵希那种紫红如火焰般的色彩,这个男人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还是那种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阴冷得令人忍不住打颤。
垂眸欣赏着广场上两名顶级执事的决斗,vampire不由微微上扬嘴角,伸手在调节音响的仪器上轻轻一划,轻柔低迷的古筝琴曲陡然变成了高潮迭起的击鼓声,超高频率的鼓乐仿佛催命的魔音,一下下笔直敲到了人的心脏上,瞬间把决斗场上的气氛推上了高潮――“咚咚咚咚咚!”
微风簌簌,擂鼓震天,刺激着人的耳膜。
仿佛受到了音乐的蛊惑,台上对峙的两人忽然握剑疾步朝对方冲去,兵刃的寒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顶着炎炎烈日在半空划下一道绝美的弧线,仿佛能将空气整块整块地割裂开来一般。
叮当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两把长剑再次交击在了一处,握剑的双方眼神酷冷,五指紧握,以极快的动作进攻防守,发出叮叮的交碰声,众人在台下看得不甚分明,只见得一团凌乱的剑花在眼前闪烁漂移,却不知该将视线聚焦到何处。
很明显,台上的两个男人的实力旗鼓相当,谁都不能保证哪一方必然会胜出,这场决斗注定是一场胶着的持久战。
席成钰的父亲是一个长相并不出众的男人,他跟普通人唯一有所区别的大概就是那头过早苍白的发丝。此时此刻,这位中年丧子的男人正紧紧得盯着台上决斗的两人,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这场赌局上,如果输了,他即刻就会变得一无所有。他输不起,所以这场决斗,本山藤田必须要赢!
席雪妍坐在父亲的身边,同样是一脸的专注紧张,聚精会神,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指节,心中暗暗祈祷本山藤田可以胜出,弟弟的血海深仇得以雪恨。
受到鼓声的感染,苏瑾年也逐渐收起了好戏的架势,愈发觉得这场游戏变得精彩有趣起来。
虽然说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希望寄托到千重樱的身上,但要是这家伙突然发起狠来打赢了,那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甘当一个翘脚主公。
“噌!”
陡然一声锐响,台上两人猛的掠过对方再次分开,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互换了位置,落到了对方的半个场地中。
千重樱一手握剑,一手撑地,柔韧的腰部曲成一个超越常人的弧度,质朴而锋利的剑刃上一滴猩红色的血珠沿着剑锋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烈日下,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古剑焕然如新,大概是因为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而兴奋了起来,变得更加的锋芒毕露,兵不血刃――
对面,被削掉了一块袖子的本山藤田幽幽地勾起了嘴角,下颚出被锋利的剑刃划出来的伤口纤细而深长,先是一点一点地渗出血珠,继而慢慢地淌出鲜血来。然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轻轻抬手抹去颊边的血渍,随后放入口中吮吸干净,深幽而冷酷的黑眸中腾起汹汹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鼓乐声似乎为此停滞了半秒,场上的看客在刹那间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呐,我好像看到血了,那是血吧?”
“本山大人受伤了……”
“快看千重大人的左臂!千重大人也受伤了!伤口好像很深的样子啊……会不会伤到筋脉?!”
“那这样的话算谁赢?!”
“应该还没有分出胜负吧……”
“这样还没有分出胜负?那要怎么样才能分出胜负?非要把对方打得残废倒地半死不活才算是赢吗?那也太残酷了!”
在众人的喧哗声中,台上的两人已然再次纵身一跃挥剑刺向了对方,随着跌宕起伏的击鼓声,两束明晃晃的白色剑光走如游龙,善变如蛇,不过片刻便又你来我往刺了数十个来回,锋芒灼华的刀光剑影下两人的身上立刻又多添了几道伤痕,雪白色的衬衣上早已零落散乱地沾满了斑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烈日当空之下,众人只觉得额头血脉暴起,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随风飘零的枯黄落叶落在场台上,更加渲染出了决斗的惨烈残酷。
看着两人剑来剑往的激烈拼杀,就算不懂剑术的看客都能嗅到其间浓浓的杀伐气息――
他们哪里是在比试剑术,简直就是在用性命决斗!
“怎么办怎么办!千重大人受了好重的伤,快阻止他们吧!”
“本山大人的表情好可怕,好像要把千重杀了一样!不是说只是决斗吗?只要分出胜负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好多血……不行了,我头有点晕……”
随着台上的局势愈演愈烈,台下的议论声不禁越来越大,有承受能力差一点的女生直接就闭上眼睛昏了过去,不仅是女生,甚至连男生都觉得这样的决斗实在太过火了!
听到台下的议论声,银耀学院的教导主任忍不住凑过去提醒安奚容:“校长,再继续下去恐怕影响不好,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停下了?”
“停下?”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安奚容轻哼一声,“怎么可能停下?两个顶尖的高手打得难分难舍的时候,谁插手进去阻止都是死路一条!”
“呃!那要怎么办……”教导主任转回头看向场台上兵刃交接的两人,眉峰深深蹙起,满脸的为难。
正当他头疼不已的时候,台下忽然一阵惊呼,只见千重樱蓦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扬手猛地把那柄沉重的古剑脱手甩了出去,寒气森然的长剑在半空中旋转了两个圈之后噌的落在了场台下的泥土上,笔直刺入了地表。
百米之外的高楼上,西门烈目光一闪,轻轻扣动了扳机,转动枪口对准场台上执剑逼近千重樱的本山藤田。
那个男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只是他输了的话苏瑾年必然就要上台,那个女人细皮嫩肉的,要是受伤就不太好了。不过,在这种时候开枪打伤本山藤田,那群疯狗一样的家伙说不定会一口咬定苏瑾年作弊,指控她买凶杀人,那样一来似乎更麻烦……还真是有点伤脑筋呢。
跟他相对的西教学楼上,vampire悠悠地把玩着手头的一罐药水,对于下面发生的“意外状况”丝毫不觉意外――
那天他跟踪苏青荇跟席雪妍的会面,知道了她跟本山藤田之间的阴谋交易之后,就转而跟踪本山藤田,一开始他本来打算把苏青荇弄来的那瓶毒药换成普通的药水,只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觉得那样太便宜的某些人,就把药水换成了轻微剂量的麻醉剂。
千重樱刚刚的失手,十有八九就是因为麻醉剂的药效起作用了。
哼,谁让这家伙成天缠着主人不放,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苏青荇那个小贱人既然下了手,他要是把罪证抹掉,岂不是等于变相帮了她一把?要设计陷害主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嘛!他还真是期待主人在知道一切后,会如何惩治这个小贱人。
别以为主人平时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捏,一旦翻脸不认人,她的手段毒辣起来那简直就不是人……
台上的激战在千重樱失手落剑的情况下瞬间抵达了尾声,不过是短短的十多分钟,众人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震耳欲聋的鼓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止,像是场控一般精准而应景。
这一场决斗,以千重樱告败而划上句点,席雪妍一直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落下了大半――
只要千重樱输了,就算苏瑾年再怎么负隅顽抗,也不可能是本山藤田的对手。
接下来,就看本山藤田如何将这个杀死弟弟的凶手就地正法了!
长剑脱手,千重樱的败落已是一目了然,本山藤田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动手,然而他却像是杀红了眼一般,紧握利剑一步一步逼近千重樱,狠佞的面容上,那双深邃凹陷的褐色眼眸里杀气凛然。
刚才激烈的决斗唤醒了他内心的猛兽和血液中的狂暴,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之后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就像上次在训练基地的那样,血液一旦得到沸腾,就无法轻易的冷却下来。
“天啊!本山在干什么?他要杀了千重吗?!”
有眼尖的人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闻言,所有人的心脏在刹那间猛的抽动了一下,在看到本山藤田疯魔似的举起长剑刺向千重樱的瞬间,瞳孔蓦地放大了整整一倍。
千钧一发之际,在所有人都以为千重樱无法幸免于难的时候,却见那个一直安静地坐在看台上观战的苏小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走了出来,一把拔出插在泥土里的古剑,抓起场台边缘的栏杆一个利落的翻身跃到了场台上。
在本山藤田手里的利剑刺向千重樱的瞬间,苏瑾年抢先一步挥剑斩向了那支沾着血迹的冷兵器,在场众人只听得“锵”的一声脆响,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到本山藤田的长剑陡然碎成了三段,啪啪啪飞落到了地上。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拔剑、上台、碎剑――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得让人忍不住要拍手称赞!
更让人惊异的是,那把在千重樱手里十分寻常的古剑一落到苏瑾年的手里之后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竟然一剑之下就把对方的兵刃斩断,所向披靡的气势逼面而来,锋利得让人胆寒。
“呀!那把剑……那把剑不是以前在博物馆中展出过的,传说中古代皇帝用来惩处皇亲兄弟的斩龙剑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国宝级文物,居然会有人拿它来决斗……会不会太奢侈了!”
古代帝王专用的斩龙剑?
嘛,果然很适合主人霸气侧漏的属性啊!
肤色苍白的男人在阳光下撑着一把勾勒着满池碧荷的江南特产的油纸伞,款步走过场台边缘,听到人群里爆出的惊叹不由勾唇轻笑,阴幽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妖冶的光芒,仿佛出没在夜间的幽灵。
大概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台上的状况牢牢吸引住了,是以vampire一路走过,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让他倍受打击!
难怪主人转头就把他忘了,原来他竟然这么没有存在感!内牛满面啊!
看到苏瑾年的表现,老爷子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众所周知,斩龙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封建王朝,历经千百年光阴的洗礼,无数次水里火里的锤炼,再加上一条条人命的浸血喂养,才成就了这么一把绝世好剑。
这样的古剑,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锋芒,尔后饮血为生,本身就是剑中之王,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它。
而如今,懂剑术的人已经很少了,苏苏却能深谙御剑之道,实属难能可贵。
再看向场台上的情形,本山藤田被对方强大凌厉的气势挫了锐气,停顿片刻便失了原先的凶煞,加之手头的兵刃被她砍成了三截,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藤田,决斗还没有结束!杀了那个女人!”
意识到情况不妙,沉默不语的席父猛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苏瑾年对本山藤田大喝了一声。
听到这一命令,本山藤田宛如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找到了前行的方向,酷冷的目光随之一狠,右手紧握着那半截的残剑,在苏瑾年低头去看千重樱的瞬间快步冲刺过去,企图当场刺死苏瑾年。
“啊,小心!”
本山藤田的动作又快又狠又准,看得台下众人一阵心跳加速,忍不住喊了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决斗了。
眼看着本山藤田手里的残剑就要抹上苏瑾年的脖子,不料苏瑾年的动作比他更快了一步,电石火光间,众人甚至来不及捕捉到苏瑾年是怎么出手的,就看到她手握着斩龙剑,径直刺入本山藤田体内,锋利的剑刃穿肩而过,淌着鲜血的剑锋在阳光下寒光森然!
“啪嗒――”
肩头被刺穿,本山藤田的右手顿时失力,手中的残剑应声掉落在了地面上,溅起零星的血滴。
观礼台上,所有人都震撼得失去了呼吸,苏青荇幽暗的目光纠缠交融在了一起,仿佛要把台上的那个女人紧紧捆绑起来,一直收紧缠到窒息,然而眼下窒息的却只有她自己。
还以为本山藤田有多厉害,他竟然连一分都没有伤到苏瑾年,说什么sa顶级执事?简直就是个饭桶!
席雪妍刷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这种峰回路转出人意外的结局表示不能置信!
本山藤田输了?!
他怎么可以输了?!而且还是败在了苏瑾年那个女人手里……那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厉害!
冷冷地扫了台下那对黯然神伤的父女一眼,苏瑾年不屑地挑了挑眉,转身去扶起逐渐陷入昏迷的千重樱。
大概是感受到了席雪妍迫切希望,就在决斗的输赢已经一目了然,在场的观众都以为事情已然完全落下来帷幕的时候,本山藤田却突然伸出左手抓起了地上的残剑,不顾一切地冲向苏瑾年,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的行为太过突然与出人意料,这次的逆转来得极其迅猛,台下的看客甚至张着嘴巴来不及提醒。
感觉到骇人的压迫力,苏瑾年半跪在地,背对着那股巨大威胁,在看到投射在地上的那个影子逐步靠近之后,凌厉的眼神蓦地一沉,手头紧握的斩龙之剑蓄势待发,嗡嗡作响――
她已经放过他了,他却还是这么不知好歹,那么,就别怪她下手太重!
决斗不能出人命,不代表不可以自卫伤人。眼下的局势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是席家的父女!
“砰!”
空旷的广场上方忽然响起一声枪响,惊飞了无数栖息在枝头的鸟雀,在苏瑾年决心出手的前一秒,子弹抢先她一步射入了本山藤田的右肩,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整个人都向后推到在了地上。
场上顿时是死一样的沉寂。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人群猛然沸腾了起来,在枪声的作用下掀起不小的骚乱。
“哪里来的枪声?!”
“天啊!杀人了杀人了……”
“叫警察!快叫警察!”
在场的学生多是权贵出生,大部分人都见过大场面,胆子稍肥的人极力镇定住情绪,刻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也有胆小的被吓得抱头鼠窜不知道该如何逃命,教导主任满头是汗,不得不立刻召集保安维护现场的秩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安奚容的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场台上,确保苏瑾年的安全之后才循着枪响望向教学楼的高层,只不过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不曾留下丝毫线索。
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几乎所有人都是吊着心在看,只有陆尚川一个人把它当成了热闹,越看越精彩,越看越有趣。
直到本山藤田落败,他才转头瞟了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眼,不出意外捕捉到了那张看起来清纯动人楚楚可怜的俏脸上,无限失望与不甘的表情。
扶起昏迷过去的千重樱,苏瑾年仔细把他身上的伤口检查了一遍,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少,索性没有伤到脸――啊!不是,索性伤口深深浅浅,却是没有流太多的血。
既然没有失血过多,那他没理由会晕厥过去啊!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生,受了几处剑上就会晕。
苏瑾年心下正疑惑着,场台上的警卫随着决斗的结束也即刻得到了解除,唐嫣然领着一大堆亲友团赶上前来慰问:“瑾年你怎么样了?没有受伤吧?!千重的伤势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我没事,千重的伤也不碍事。”苏瑾年抬头回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笑容,继而招招手把季子陵叫到了面前,捡起地上本山藤田遗落的残剑递给他,“你看看,这把剑是不是有问题,我怀疑上面淬了药。”
在保安的秩序维护下,现场的骚乱慢慢平息了下来,众人留下来等着决斗双方兑现先前定下的承诺,一面惊叹于苏家大小姐的凌厉果决,一面忌惮着苏家背后的时候,一面又暗暗为席家捏了一把冷汗,生出几分怜悯和同情来――
其实早在决斗之前,他们就隐隐于感到最后的赢家会是苏家,毕竟凭借苏家的权势,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的任何挑衅的,只不过这次席家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挑战,也可能会有什么逆转也说不定。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有意外,也没有奇迹,席家根本就不是苏家的对手。
虽然不知道席家何以对苏家大小姐有那么大的怨恨,但不管怎么说,如今败局已定,今天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成为历史,变成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
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席父席浩明,安奚容不由摇了摇头,这下席家玩火烧身引火自焚,赔本赔大了。
站在席浩明边上的席雪妍同样是脸色苍白,面带苦涩,却又似乎透露着某种无以言说的坦然,她拼尽了一切去争取这场决斗,该尽力的都已经尽力了,即使决斗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亦是无能为力。
怪只怪,当年阿钰少不经事,不该去招惹苏家的人。
面对比自己强大得无法企及的势力,就算是输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虽然心有不甘,然而对于苏瑾年刚才的惊艳举止,她却不得不服――就凭她本人的身手,又何须依赖什么执事?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天真幼稚了。
“那么,根据五位裁判的一致认定,这场决斗由苏家取胜。”安奚容拿起话筒字正腔圆地宣布了一遍,继而面向席浩明询问意见,“对于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席前辈和席小姐有没有异议?”
“我有异议!”
不等席家父女开口回答,场台上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众人循声回望,只见苏瑾年高高地站在场台中央,目光如炬扫向席家的父女二人:“我怀疑席家在决斗中掺水作弊!”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忍不住窃窃私语,对决斗暗自做手脚从而影响决斗的公正性,这种事情的性质尤为恶劣,若是情节严重,不但席雪妍会被取消入学资格逐出银耀学院,还有可能吃上官司触犯刑事法律。
也就是说,事情一经证实,苏家父女很可能会被关进监狱吃牢饭。
想到这一层,不免有人在心头生生打了一个寒颤,没来由地对苏家愈发忌惮了起来,他们这是要把席家的人逼上绝路啊……
苏瑾年自然没心思顾及别人的想法,只让学校的仲裁人员收起本山藤田所用利刃的残留碎片拿去取证。
“虽然这场决斗我没有输,但是为了还千重樱一个公道,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对本山藤田所使用的长剑进行化验,我十分怀疑这把剑上被人抹了违禁药物。当然,为了确保决斗结果的公正性,请仲裁协会一起检验我的剑。”
说完,苏瑾年就把斩龙剑递到了仲裁人员的手里。
对方是个较为瘦削的男人,原本看着斩龙剑细长的剑身并不认为它有多重,直到拿到手里才知道这把王者之剑有多沉,双手被压得往下一落,整个人微一踉跄,险些被斩龙剑带到地上去。
听到苏瑾年这么一说,苏青荇整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从小一起玩到大,苏瑾年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只要是她下决心调查的事,一定会打破砂锅彻查到底。
而眼下,本山藤田虽然受了一枪一剑,但对方显然没有要他的命,伤的都不是要害,医护人员一早就把他和千重樱抬上担架送到了医务室内。本山藤田死不了,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管本山藤田的口风紧不紧,她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上。
定下心神,苏青荇趁着混乱匆匆跑到陆尚川身边,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对他传了一句暗语:“我在舞蹈排练室等你!”
陆尚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又看到台上忙碌着的仲裁协会,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这女人……还真是不肯死心啊。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为了对付一个苏瑾年,她竟然能做到那样的地步,连他这个外人看来都觉得有些过分呢。
感叹归感叹,陆尚川后一脚就跟了过去。
毕竟这件事他涉足不少,要是逼急了那个女人,恐怕他也免不了惹上一身骚。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话说……他当初怎么会招惹上苏青荇这么一个疯子?
要是早知道苏瑾年掩藏在那副古怪外表下是这样一个艳丽动人的大美人,他也不至于在三年前选错了对象。
啧,真是可惜,居然被人无端耍了一道。
见到苏青荇和陆尚川一前一后走开,一直蛰伏在暗处的某人幽幽抬眸,收起花哨的油纸伞随手放到了树枝上,尔后一跃而下,轻巧得像是常年在树枝上生活的动物。
进到空无一人的舞蹈排练室,苏青荇立刻关上门反手上了锁。
陆尚川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挑眉笑得恶劣:“怎么,你怕了?”
“怕!我当然怕!”苏青荇的手还没从门把上拿开,搭在把手上轻轻地颤,心下焦躁而紧张,“我早就说过了,如果公然跟苏瑾年敌对,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一句话,爷爷随便动动指头都能把我捏死!所以我不能让姐姐找到任何证据牵扯到我身上来!”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一定要对付她?据我所知,她对你这个妹妹可是一向宠爱有加,知道你涉险之后连半分的犹豫和怀疑都没有,明知道目的地是个狼窝,还孤身一人义无反顾地杀了过来……”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经历,陆尚川脸上的笑容愈发的邪恶,款步走到苏青荇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
“不仅如此,甚至……还帮你抗下了杀人的罪名。”
苏青荇的瞳孔蓦地一缩,冷冷地瞪了一一眼:“住嘴!话不要乱说!”
“乱说?哈哈,苏青荇啊苏青荇,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还是太小看本少爷了?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陆尚川眼色微冷,手上倏地加重了力道,紧紧的钳着对方尖细的下颚。
“三年前的那件事分明就是你一手策划的,要不是你故意招惹席成钰,还灌了他那么多的酒,他怎么可能会对你做出那种事?要是我猜得没错,你给他灌的那些酒里面估计还投了药吧?席成钰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虽然他表面看起来是有些纨绔花心,但他对秦蓉蓉的感情绝对是认真的,否则秦蓉蓉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咳……咳咳……”
苏青荇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只睁大眼睛挣扎着瞪他。
看着她一脸痛苦的表情,陆尚川却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狠佞的眼睛中,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
“你以为我没看到吗?那天苏瑾年闯进来跟席成钰动手纠缠的时候,是谁在后面故意推了她一把,才导致她站不稳失手把水果刀刺进了成钰的胸口……?”
陆尚川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青荇,仿佛她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要不是因为她是苏家的人,他才没那个闲工夫陪她玩这么久。
冷冷一笑,陆尚川缓缓松了手,强健有力的大手逐渐下滑到对方的胸口,提起眉梢毫不留情地嘲讽:“要不是那样,当年你又怎么肯放下名门小姐的满身骄傲,脱光衣服躺在我的身下尖叫呻一吟?”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苏青荇双唇泛白,一张小脸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紧张变得毫无血色,她伸手紧紧拽住陆尚川的肩膀,身体在恐惧和怨恨的双重作用下忍不住发抖。
他说得没错,三年前的那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
因为在那之前,当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向陆宗睿表白的时候,对方却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她,甚至还一字一言地强调――他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苏瑾年一个人,除了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接受其他的女人。
她受够了笼罩在苏瑾年的阴影之下,她要这个从小抢尽了风头的姐姐身败名裂!
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顺理成章,顺利得不像话。
男人再忠贞又如何?看到了美女还是忍不住会多瞅两眼,看到喜欢的女人对自己投怀送抱十有八九都不会拒绝。
对于席成钰那种男人,她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最后的关头上天还帮了她一把,给了她一个想都想不到的好机会――那时候苏瑾年就那么护在她身前,握着水果刀威胁席成钰不要靠近。
水果刀的刀尖距离那个男人的胸口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只要她在苏瑾年伸手轻轻推上一把,就足以让那个男人致命,苏瑾年就会因此而成为杀人凶手,就算爷爷再护着她,席家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其实那个时候,她不是没有犹豫的,但是那样的机会稍纵即逝,而她对苏瑾年的嫉恨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一瞬间,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往苏瑾年的背上狠狠推了一把!
当时的场面混乱极了,灯光昏暗,到处都是酒瓶杯子的碎裂声和女人的尖叫,苏青荇推了苏瑾年之后就立刻闪到了一边,她以为没有人会看见,却不想还是被陆尚川逮了个正着。
直到现在,一想起那天在酒吧包间里仓皇间对上的那双雪豹似的黑眸,苏青荇都无法克制地一阵心惊。
那件事发生之后,陆尚川有意无意地开始挑逗接近她,像是握住了她的什么把柄,苏青荇心中有鬼,为了让他封口不乱说话,不得不迎合奉承他。
一直到席成钰的死尘埃落定,苏瑾年在爷爷的安排下连夜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没想到从那以后,陆尚川就一直纠缠不休,就算她不冷不热的应付,也不肯放过她,好在他经常变幻口味,没有经常找自己的麻烦。时间一久,大概也嫌跟她“偷情”太麻烦,慢慢地就把自己抛到了脑后。
她知道这个男人了解不少内幕,又见他肯帮自己,才一次次地找他,却没想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把这些事都透露出去,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苏青荇的一颗心瞬间就掉到了谷底。
“啧啧……”看着苏青荇死命地摇头,满脸的痛苦和哀求,陆尚川忍不住砸了砸嘴巴感慨,“当姐姐的做到这份上,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恐怕早就感动得泪流满面了!我说你们女人的心都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奇怪,这么恶毒啊……?”
“你不会知道的!你们只看到她对我好,却不知道她的存在给我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抓着陆尚川的手臂缓缓滑落到地上,苏青荇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跪坐在地上,神色一派惨淡。
“算了!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我懒得搭理,说吧,你找我来是要干什么?”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苏青荇浑身一震,猛然醒悟了过来。
“你答应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认识我!如果本山藤田提到了那天在饭店里遇到的女人,你随便找个人帮我顶替一下,千万不要把火引到我的身上来!还有就是三年前的那件事,哪怕是一个字你都不要泄露出去!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答应我!”
看到苏青荇跪坐在地上,一副被打散了骨头的软弱模样,陆尚川顿时觉得有些反胃。
女人还是要有点骄傲比较好,有点儿硬骨头捏起来才松软适宜,不然软得跟烂泥一样抓都抓不起来,就太没意思了。
“呵呵,说不说那是我的事,看本少爷心情了……”
漠然地扯了扯撇嘴角,陆尚川转身就要走,却不想地上那个女人会错了意,发疯似的扑上来就要解他腰上的皮带,口中慌乱地嚷嚷着:“你不要这样……只要你答应我帮我保守秘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了……真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抓住苏青荇的手,陆尚川冷冷地撇开到一边,口吻冷漠而鄙夷。
“对着你这幅悲惨凄切的鬼样子,本少爷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回头好好把自己打理漂亮了再来找本少爷。只要到时候你把本少爷伺候高兴了,本少爷自然不会为难你。”
一说完,陆尚川甩开她转头就走,冷酷得不近人情。
听到开锁声,vampire立刻一个闪身拐到了角落里,收起录音笔放入口袋,想象着主人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真是看不出来啊……
这个看起来软软弱弱跟绵羊一样的女人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也难怪主人会看走眼,如果不是他亲耳听到亲眼看到,那也绝对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完全会是另一个样子。
不过有一定可以肯定,只要他把手里的这些资料交到主人手里,这个女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知道在杀手界,主人的称号是什么吗?
那是让业内所有知情人听到之后都会觉得胆寒的两个字――
“梦魇”。
绝对的邪恶,绝对的霸道,绝对的强大,绝对的冷漠,绝对的……恐惧。
像是噩梦一样死死掐紧你的脖子,把你毫不留下地丢下深渊,一直不停地坠入,坠入,却永远都无法醒过来,只能无数次轮回在煎熬与绝望之中,就像那个因为盗取了火种而被绑在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一样,日日夜夜被苍鹰啄食内脏,反复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楚,永远被折磨……
无法醒来的噩梦永无止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就是他甘心臣服的主人,撕下善意的伪装之后,血液中流窜的是无尽的邪恶与狂妄,就算被人刺穿了心脏,也要攥着对方的脖子,一起坠入地狱!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仲裁协会的化验报告才在众人焦虑的等待中琵琶声停欲语迟,由协会会长亲自宣布了对两把剑的化验结果。
“本次化验由本人亲自出面监督,不存在任何作假的成分,根据化验的结果,苏家大小姐苏瑾年,及其执事千重樱所用的斩龙剑没有任何问题。而席家小姐的执事本山藤田所用的长剑上,则涂抹了一定浓度的麻醉剂,受创者至多在五分钟之后就会起药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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