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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结婚,其它的,我统统不稀罕,我表达过无数次了,其实已经不用你再重复问我了。”
“你明知道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潘少岳的怒意开始四散了,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强调道。
安宁无法想象里头到底是怎样一副紧张激烈的场景,单单听他们的对话,已经让她的心脏快受不了了,她想逃,但又怕惊动里头的他们,她现在四肢都发软,根本也逃不远,加上天色越来越黑了,她出去了,又如何回去,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
屋内的氛围,跟他们之间的矛盾一样得不到纾缓。
“既然不可能,那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助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潘少岳,你要知道冬子身边的那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你别引火烧身啊。”许愿明显是在落井下石。
潘少岳眯起眼来,他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那是生气到了极点才有的动作。
许愿,明明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女子,当初他跟她走到一起,也是因为她的那些美好,可是如今,她的美好还剩多少?似乎一点也没有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到如今这副争锋相对的局面呢?跟死对头一样,没一个肯低头屈服。她明知道,却毅然挑战这些不可能。
他不否认自己是喜欢过她的,甚至有一度爱上了她,然而,他对女人的爱,不会沉沦到丧失理智,他头脑还是保持了清醒的。
至于孩子,他一直有做保护措施,她是跟自己提过为自己生个孩子,然而他明明是拒绝了的,他膝下已经有子了,虽然是个恨铁不成钢成天气自己的孽子。他潘少岳的儿子,一定要名正言顺,他不可能娶许愿,就不会同意她生孩子的。但是那一晚,她却在递给自己的红酒中偷偷下了药,让他毫无察觉饮下了,以致忘记做保护措施。他一贯是小心翼翼,终究是棋差一招,还是让她给有机可趁了。
本来,她应该是最接近自己最了解自己的人了,没想到走到如今这地步,每回见面,都成了谈判。
“如果你还是这么一厢情愿,那我们以后都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反正无论如何,也谈不拢,潘少岳声称。“少岳,你觉得有可能吗?我们之间,还有个孩子,还有羁绊,你这么快否定我,就等于否定你自己,还有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冬子。”最后几个字,许愿扬高了声音。
安宁听不下去了,里面的两个人都是很自私的人,她从小生活在大院里,自然是见过不少政治方面的风风雨雨,自己的父亲,也对权力看得极重。
她知道以今日潘少岳的身份地位,是不能闹出私生子的,他二十几年未娶,如今要是娶一个比他儿子还小的女人做他的妻子,还不让人贻笑大方死,他是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只是他们一个为人母一个为人父,难道都没有为自己身边的人着想过吗?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不否认他们都有错,潘少岳迷恋女色,许愿自甘堕落,孩子是无辜的,潘冬子也是牺牲品。
当他们的谈判无疾而终,告一段落时,安宁的心,更是复杂难耐,她屏息一声不吭,死死地撑着墙面,皎洁的月光下,她从干稻草的缝隙中隐约看到模糊着的潘少岳影子,而许愿依旧还在屋内。
安宁不知道许愿是否要离开,她硬着头皮,不知道此刻自己要不要离开,又担心自己走的时候被许愿忽然开门给撞到。毕竟她所呆的位置是死胡同了,被人发现易如反掌。
许愿是过了半小时出去的,屋内的灯灭了,门被阖上了,许愿走了十分钟后,安宁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这一堆杂草中出来,身上、头发上估计还有,她根本就没有那个余力去拍,也看不清。
这弄堂,连个照明用的路灯也没,难怪附近的居民入夜了都不出来了。
安宁打开手机,刚才因为偷听给关机了,手机刚开启,立刻有很多条未接电话的消息蹦出来。
有玲玲打的两个电话,还有潘冬子打来的十几个。
还有玲玲的一条短消息,“看到立刻回我电话。”
安宁拨了个电话给玲玲,龚玲玲已经回到寝室了,她一接起电话,就没好气地将安宁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丫哪里去了,打你电话还关机,吓人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有事情要回去下。”
安宁倒是慢条斯理地开口,与刚才偷听的那些爆炸性新闻相对比,玲玲的唾骂倒是小儿科了。
“对了,你家潘冬子来找我了。”
龚玲玲忽然开口道,还神秘兮兮地追问,“安宁,你老实交代,你跟他是不是偷偷有了进展?他找你找得很急,不过态度恶劣,加上原先对你不好,我对他也没怎么理睬,你不会怪我吧?”
玲玲说的这番话,让安宁立刻愣住了,潘冬子居然去找玲玲?
他跟玲玲没什么交集的,还有,他怎会无缘无故找上玲玲呢?就为了找自己吗?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吧?
安宁跟玲玲结束通话后,想了想,还是跟潘冬子挂去了一个电话,潘冬子一接起来,劈头就问,“简安宁,你还活着啊?”那几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出来的,还压着沉沉的怒气。
跟他老子一个德行,安宁在心里冷笑一声。那些个秘密,若是今天潘冬子自己亲耳听到,估计会当场气得吐血吧。
他曾爱过的人,居然是他父亲的情人,他父亲的情人是为了报复他的父亲才接近的他,他对许愿而言,什么也不是,至少他自己曾经真心待过许愿,想过娶她。
安宁在今天以前,想不通许愿为何不喜欢潘冬子还跟他在一起,在偷听之后,一切都有了解释,而且是水到渠成说得通的解释。
“嗯。”安宁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那声音没多大的起伏,对于他的问候,并不领情。
她装作不知道他曾经打给玲玲过这个事实,她直觉不想多问,她不想知道太多,真的不想,心里那些个秘密,还如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着她,让她直不起腰来。
“你现在在哪里?”
“外面。”
“外面哪里?”潘冬子开始穷追不舍起来了。
安宁抬起头,看了下一望无际的天空,就月亮让她眼光停留了几秒,她的视线又看向前面,空荡荡的小巷子,凄冷中带了些许的阴气,她并不是胆小之人,但这儿太过陌生,让她也忍不住生出几分畏惧来。
还好,潘冬子跟她通着电话,她讲着话,才不至于那么的害怕。
但这些,她是不会说出来,让他高兴的。
“我也不知道。”
安宁其实是实话实说,但是这年头,通常是你说实话,也没人信你,还是假话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你会不知道?简安宁,你最好老实交代。”
潘冬子威胁人的性子真是戒不掉,像是上了瘾一样。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人改,根本就不可能。
“真的。”
“简安宁?”
某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她的名字,安宁早知道某人已经怒火中烧了,本来脾气就不好。
安宁终于走出了弄堂,但是这儿人烟稀少,根本就拦不到车,白天那辆被自己拦住跟踪的司机在到这个地方后一直嘀咕回头客是做不了了,开回家也要很迟了。
人烟稀少有好处,也有坏处,安宁不知道许愿是怎么离开的,潘少岳肯定有人接送,可悲的是,安宁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找不到一个问路的人。
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到那么多,走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离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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