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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翊微怔,不自觉的看了南宫婳一眼,便含笑不语,楚汐则懒懒的摇头,楚宸烨更是面无表情,双眸诛讥且危险的扫了皇帝一眼,却扫得皇帝浑身胆寒。
看出楚宸烨与皇帝间的疏离,为了避免尴尬,楚汐便朝皇帝笑道:“皇爷爷,宫宴已经设好了,请!”
皇帝笑看楚汐一眼,牵着皇后的手踏上画舫,其他妃嫔和夫人们随即跟上,这画舫很大,起码可以容纳上千人,所以装皇亲国戚绰绰有余。
画舫上刻着嫦娥飞天、蛟龙出海、凤凰涅磐等壁画,南宫婳一边欣赏着这些名画,一边跟着人们入席。
男女有别,女子坐在左侧,男子坐在右侧,两方隔得很远,遥遥相望,要不是皇帝皇后在场,又是皇后的寿宴,估计姑娘们想这么近的看男人,都是奢望,最多看下自家的相公。
老将军和老王妃对坐着,一坐下,两人就互相吹胡子瞪眼起来,纪老将军一进去,就死死的架住楚宸烨,楚宸烨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道:“我不喜欢架着你玩,皇帝面前,难道你敢反你爷爷?”
楚宸烨淡淡挑眉,一脸淡定的道:“尊卑有别,孙儿不敢。”
这话听到座上的皇帝耳朵里,他原本皱着的眉头则慢慢舒展开来,楚宸烨手握重兵,年纪轻轻便权倾朝野,他又野心勃勃。虽然楚宸烨是战场上的天才,但他不得不随时提防着。
一旦太子和齐王、瑞王的斗争呈现白热化,到时候引起内乱,苍祁便危矣,如今他需要楚宸烨为他打边关,保苍祁,不敢动他,而且他也动不了他。
照这么放任下去,楚宸烨的势力会越来越大,渐渐盖过他这个皇帝,这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不行,他得在楚宸烨身边安插个信得过的人,在紧要关头,将楚宸烨的谋反扼杀在萌发状态。
“为老不尊!”老将军才和楚宸烨说完,对面的老王妃已经故意摸了摸头上的珠花,坐直身子,一脸大家闺秀的瞪向老将军,她要向他展示,他是个野老头,而她,则是个端庄知礼的高贵王妃。
纪老将军瞪了老王妃一眼,一双眼睛悄悄的眯向南宫婳,他生怕老王妃发现自己的心思,忙装作喝酒的样子用手将头肘住,然后朝南宫婳眨了个眼睛,那眼睛里像含有钻石般闪着银光,看得南宫婳忍不住面露笑意,朝老将军回眨了下眼睛。
接收到南宫婳的眼神,老将军笑眯眯的掳了掳胡子,突然仰天,小声且幽怨的道:“其实我觉得,我和那小女娃要相配些,可惜,生不逢时,我老了!”
听到老将军惆怅的声音,正盯着自己袍子发呆的楚宸烨讶异的挑眉,不可思议的盯着老将军,眼里透着浓浓的鄙视。
这时,休息好了的安容华由皇后的贴身姑姑裕姑姑领了进来,一走进来,安容华先是扫了大殿一眼,在看到心爱的男子正和身旁的楚汐认真交谈什么时,心里悠悠一动,便羞怯的走到南宫婳身旁坐下。
一坐下,安容华见南宫婳似乎在和贵姐儿说话,她忙扯了扯南宫婳的袖子,温婉的道:“婳妹妹,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连累你真不好意思。可是,她们欺人太甚,一个个都欺压你,我气不过,才替你报仇,还请你不要怪我,我也是真心疼你。”
南宫婳淡淡垂眸,平淡无波的扫了面前的酒杯一眼,冷声道:“无妨,只是下一次,不要让别人看见就行。”
安容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人看她,忙沉着脸道:“除了婳儿你,还有谁看见?”
南宫婳心底溢出抹冷笑,怎么,她还想杀那人灭口?齐王世子,她可得罪不起。
“总之,姐姐你要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们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只要行差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酿成祸端,切记!”南宫婳说完,便笑着看向前方,这话却听得安容华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有许多双眼睛盯着,难不成,除了婳儿,还有其他人看见了她刚才的动作?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处境堪舆,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她吓得赶紧捂住胸,垂下头咬着帕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栖霞坐在皇后和右手边,十四皇子楚云飞则下桌与其他皇子坐成一排,栖霞在与楚云飞对视一眼后,不经意的瞟了南宫婳一眼,登时,她看到南宫婳身后站着两名宫女,其中一名,竟是她逐出宫的半夏!
看到那半夏正规规矩矩的侯在后方,企图躲在其他宫女身后不让人发现,可还是被眼尖的她给瞧见,这个南宫婳,没想到她不要了的宫女,她竟然接收了,捡她用过的东西。
在场的王孙公子们,大多一脸仰慕的看着南宫婳,经刚才大殿上的那首飞仙舞和她的箭术,如今许多男子皆心仪于她,见她正微微笑的淡坐原地,更是看得众公子心里火热。
都说宫里的栖霞公主天姿卓绝,优雅高贵,如今碰到南宫婳,大家才觉得世间竟有如此精灵的女子,她聪明机智,个性温婉,是贤妻的最佳人选,已经有人在向父母表明,要着手去侯府提亲了。
等众人坐定后,皇帝端起酒杯,满目深情的凝视着皇后,笑道:“朕祝皇后身体健康,心宽长寿,越活越年轻!”
皇后温婉的接过酒杯,略有些娇羞的笑道:“臣妾多谢皇上关心。”
说完,将酒杯一饮而尽,饮完后,皇后将空酒杯朝大家亮了一圈,便笑意盈盈的看着大家,高贵端庄的轻轻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可以上美酒佳肴了,便道:“美酒已上,众卿家不必多礼,今日不必拘谨,都随意吧!”
皇后笑着说完,已经有人起身朝她敬酒,并说了大堆祝贺赞扬的话。
一些想借机巴结的夫人大臣一个个开始敬酒,南宫婳则专心看着面前荔枝,看这荔枝表皮光滑,红灿灿的,里头的果肉一定珠圆玉润,十分鲜美,一个个都大如银绽,也不知道是哪里产的,竟比普通荔枝大上一倍。
皇后在喝完一口酒后,指着面前的荔枝,朝众人笑道:“你们猜?本宫这妃子笑,是从哪里来的。”
右侧的陆少卿想在南宫婳面前露一手,便站起身,朝皇后恭敬的道:“这应该是从燕国运来的,素闻燕国盛产荔枝,且燕国人民十分会保存荔枝,就是到了秋季,也能像夏季一样鲜美可口。”
陆少卿说完,其他人都点了点头,皇后则笑着摇头,轻启朱唇,“错了,这是祁世子在自家院子里种的,谁都知道武穆王府占在宽广,世子酷爱种花养草,不仅种了许多名贵的花送进宫,还种了这鲜美的宝贝,令本宫都大开眼界,你们也尝尝!”
陆少卿一听,当即像被敲了记爆栗似的坐下,真是自讨没趣,原以为能露一手,没想到猜错了,猜错了也就罢了,竟无意中抬高了祁世子,真是得不偿失,那该死的还在笑的祁翊。
众千金一听是世子种的,一个个都露出惊叹之色,想不到世子除了能文能武,会医术之外,还这么浪漫,他也太会过生活了,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吃自己种的东西,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谁要能做世子的妻子,一定会被他宠在手心,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啊!”正在这时,拔着荔枝的翠玉公主惊叫一声,在众人看过去后,随即吐了吐舌头,她拿着手中喷出汁的荔枝,忙去找手绢,后边的宫女也迅速递上丝帕,翠玉迅速去擦自己手上的汁水,又道:“世子的荔枝的确香甜,只是太难剥了!”
后边的宫女一听,忙要上前帮忙,却被翠玉拦住,翠玉淡淡的扫了眼红花白地甘露盘里的荔枝一眼,突然看向南宫婳,询问道:“刚才我们都在大殿见了南宫姑娘绝妙的舞技,知道南宫姑娘擅长诗词歌赋,本公主可不可以请教南宫姑娘,这荔枝要怎么吃,才方便?”
翠玉公主一说完,边上的庄贵妃看着剥得满手是汁的宫女,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也皱眉道:“就是,你看宫女们拔这荔枝拔得满手是汁,荔枝背后的小塞子也很难去掉,南宫姑娘可有办法?”
此话一出,南宫婳不禁微微皱眉,果然,这里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过过生活的人,她们平时有来张手,饭来张口,哪里懂这些生活常识。
想到这里,南宫婳朝庄贵妃温婉一笑,发现大家都好奇且探究的看着她,她便拿起一颗最大最圆的荔枝,指着荔枝中间的那条缝,用手轻轻一捏那缝,荔枝壳竟然自动裂开了,看得众人称奇。
也是,这荔枝一般只产在燕国,而且产量少,是贡品,平时别人很难吃到,就连宫女们都很少见到,自然不懂怎么食用,南宫婳这么一教,立即有人拿起荔枝,对准缝这么一捏,那荔枝就自动裂开了,看得人连连称奇,想不到南宫婳如此手巧。
这时,南宫婳又拿起一颗荔枝,朝众人笑道:“如果荔枝是干净的,只要沿着这条缝轻轻一咬,便能将它剥开。”
说完,她张开红唇,朝那荔枝轻轻一咬,荔枝便破壳而出,露出晶莹圆润的果实,翠玉公主一看,也照着学了起来,皇后、贵妃等人都觉得新奇,便自己动手剥荔枝,不想让宫女帮忙。
这下子,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南宫婳身上,赵老太君看到众人都仰慕自己的外孙女,感觉满脸生辉,高兴得乐呵呵直笑,刚才的阴霾早一吹而散。
对面的老王妃看着南宫婳温婉善良的模样,不禁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很是满意,她对自己的眼光一向自信。
纪老将军更是拿起荔枝频繁做试验,古灵精怪的盯着荔枝,捏得荔枝啪啪的响,听得边上的楚宸烨自动移了一个位置,他实在不想和老将军坐一起,觉得他真丢他这大将军的脸!
所有人都在玩手中的荔枝,只有祁翊则呆呆的怔在原地,刚才,所有人都只关注了荔枝,而他却被荔枝主人那如水蜜桃的唇所吸引,她用红唇轻咬荔枝的模样,真诱惑人,看得他怔怔然,不由得想起那个被强吻的夜晚。
那个夜晚的她,醉态翩然,媚眼生姿,娇憨慵懒,主动可爱,他当时怔愕的退一步,她就向前紧逼一步,他再退,她再逼,且幽幽的摸着他的脸,邪笑道:“别怕,我不会吃了你,只借你肩膀--吐一下!”
不过最后,她却没吐,一张小脸像小懒猫似的倚在他怀里,那个夜晚,两人经历了许多许多,还有更多,令他陷入心醉的回忆。
边上的楚汐见祁翊在发呆,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诱惑人,便推一他一下,“怎么了!在发呆?看你一副被人调戏的模样,难不成你昨晚**了!”
祁翊眉梢一挑,盯着楚汐,怒道:“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昨晚跟踪我了?”
楚汐没想到祁世子还有开玩笑的天份,忍不住朗声轻笑起来,“看来你果然是动春心了,经常一个人在那发呆。”
祁翊不置可否,扬了扬眉,目光却朝南宫婳方向眺望而去,这一眺,便让楚汐看出了端倪,楚汐恍然大悟的看向南宫婳,如此女子,这般静好,就是他也欣赏。
“南宫姑娘的确聪明,只是今天我们的羽落郡主在照顾太后,没精力来宴会,要不然,你们俩还可以较量一番。”说这话的,是一直眉眼婉转的苏贵妃。
苏贵妃高高在上的盯着南宫婳,眼里透着阵阵寒意,随即温和的道:“荔枝的吃法倒是简单,不过,本宫宫里一向有个难题,本宫喜欢吃核桃,但是每次宫女们都用锥子把核桃砸得个粉碎,根本挑不出几粒完好的核桃瓣,又浪费许多细碎的。用手剥呢,经常把宫女们的手剥出了血,看那鲜血淋漓的样子,谁还敢吃?又不能用嘴咬,谁的牙齿有这么硬,本宫一直想不到好办法吃核桃,不知道南宫姑娘可有办法?”
苏贵妃不紧不慢的说完,冷冰冰的盯着南宫婳,她不相信南宫婳连这题也会,其他人也纷纷像看戏的盯着南宫婳,南宫婳今日出彩,已经让许多千金心存嫉妒,所以,大家都等着她出丑呢。
真是,不出彩会被人嘲笑,出彩了又引人嫉妒,人性就是这么的奇怪。
这题南宫婳还真的不会,她又不是神人,不可能什么都会,正在她沉思冥想之际,身侧的赵老太君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借着拂袖喝酒的时机,在她边上轻轻耳语两句。
南宫婳一听,立即恍然大悟,她感激的看了老太君一眼,朝面露挑衅的苏贵妃微微笑道:“臣女懂的实在不多,不过以前听长辈说过,其实只要在砸核桃之前稍加处理便可。先把核桃放进锅里蒸一盏茶的时间,然后倒进一盆凉水中降温,免得烫手,等水气进和里面。这时果仁遇水,表皮变得易碎轻软,再用锥子轻敲的时候,变软的果仁就不易碎了。”
庄贵妃听完,有些似懂非懂的让挑眸,又让身后的宫女记下,这才朝南宫婳笑着道谢,只是那眼神无比冷漠,原以为会刁难住她,没想到有人暗中帮手。
别以为她没看到,赵老太君刚才说了些什么,那死老太婆!
这时,所有人又是赞赏的看着南宫婳,尤其是那些要求娶媳妇的夫人们,一个个像要把南宫婳看穿似的,心里纷纷有了想法。
边上的安容华见南宫婳再次出彩,成为众人羡慕的焦点,气得捏紧手中帕子,那些常识她都知道,只是她以前没吃过荔枝,若是吃过,又岂会坐在这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安容华面色深沉,她恨自己的身份,恨自己家世不好,恨自己没见过世面,像村姑进城一般,什么都不懂。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若是让她有良好的家世,像南宫婳那样有地位有权势,她一定比南宫婳优秀,又怎会通过其他手段来为自己夺位置。
那湖水很冰很凉,为了搏得众人的好感,她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却没有南宫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得人心,果然,还是家世最重要,上天永远是不公平的。
不行,她要引起王孙公子的注意,就算不能嫁祁世子,也要嫁个普通的官员做正妻,如今她已是初级女医官,相信她再努力努力,一定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想到这里,安容华故意扯了扯南宫婳的衣角,朝她笑道:“刚才来的时候太急了,妹妹,你能不能帮我看下,我哪里没弄好?”
说罢,安容华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生怕衣裳哪里出问题,会丢人。
果然,她这一招,已经引起世子们的注意,见有几名男子将看南宫婳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安容华忙温婉一笑,温柔的坐在原地,尽量装出一副大方识礼的表情。
南宫婳则冷冷扬唇,这么多人盯着她,她觉得很不自在,她巴不得男人们的视线都被安容华吸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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