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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形势骤变,师映川拔剑相向,众见得这番癫狂景象,猛然大震,却是明白师映川的意思了!师映川哈哈一笑,然后摇头,嘴角隐藏着一缕冷笑,也不管其他的反应,就那么转身向外走去,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很稳,半点也不踉跄,慢慢地向外面走,其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时竟是无有所动作,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片刻,当师映川即将跨出大殿之际,便是此时,一声厉喝爆发出来,撕破了这暂时的诡异沉寂:“……站住!”
“到底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师映川叹息一声,却也随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而随着这一声断喝,他微微昂头,正视着前方,已经洋溢杀机的眼睛却是清澈的,只是那眼神却变得漆黑而幽深,师映川轻轻一扶头上插住发髻的簪子,然后心平气和地缓缓抬剑直指前方,他没有追究是谁发出的这一声,也不去辩解什么,他看着四面八方的,只淡淡说道:“……怎么,一定要拔剑相向?”
此刻外面的雨已经转小,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过天色倒还不算晦暗,师映川看着殿中一张张的面孔,忽然就有了刹那的茫然,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而事实上此刻许多也跟他一样心情复杂,看着师映川仗剑而立的身影,这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乃是这一代当中的佼佼者之一,以震惊世的姿态一飞冲天,横空出世,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等的天才物,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绝顶天才,却偏偏不能为宗门所用,这究竟是一种讽刺,还是悲哀?亦或是老天开的玩笑?一时间众多宗门高层眼中都流露出各种复杂的目光,神色各异,唯有师映川却是忽然露出一丝笑容,一言不发,这笑容仿佛散发着光芒,耀无比,然而笑容却掩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机,师映川微微一笑,手中软剑凌空虚晃一下,忽然间神情恭敬地向殿中尽头的白玉台之上高坐着的连江楼微微欠身,眼神却平静深邃得让许多都感到毛骨悚然,语气略亢地扬声道:“……师尊,还记得弟子被收入门下的那一天,师尊都对弟子说了些什么吗?”说话间那张令沉沦的面孔上已蕴藏出深深的危险,如同野兽即将亮出獠牙一般。
不等连江楼回答,师映川便已浅浅一笑,朗声道:“……漫漫武道之路,独立其中,或许千辛万苦,或许百般劫难,或许红尘迷眼,然此等皆为阻障,统统不得掩本心……”这时一直都一动不动的连江楼脸色冷漠,但嘴唇却微微翕动了一下,沉默一瞬,忽然就缓声接起:“……以绝大毅力,无穷意志,踏破种种阻碍,毫不畏惧……”连江楼不疾不徐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所有的耳畔清晰地响起,这师徒二之间的接话,不知为什么却给其他带来一种极沉重的压力,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无形大手,正缓缓攥住了众的心脏,此刻大殿中那种死凝的气氛,胶滞无比的肃杀之感,无可稀释地沉甸甸压下来,令许多都觉得仿佛呼吸也艰难了些,而对于男子接话的举动,师映川表现得越发自,露出大大的笑脸,他的手宽大的袖子里握紧了些,方又哈哈大笑,笑声既落,却是略过众的反应,也紧跟着清悠地高声接道:“……生死可畏,然心之外,别无尘垢可遮可覆,凡阻道者,皆可杀之……”
一番话他说得极是轻松,只不过声音到最后已经微微低哑,场所有见此情景,即便是瞎子,也已经明白此子心意越发坚定,事已至此,双方都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师映川面上的神情轻松自得就好象正要去赴一场盛会,嘴角噙着一丝清浅的笑意,喃喃道:“一个自从踏上武学大道的那一天开始,就要准备好去面对以后随时死别手中的可能,如果今天因为的反抗而遭到被杀的命运,那么也没有任何怨言,算是死得其所,因为这至少是自己选择的路……唉,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复杂,很多对错都决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分辨的,但直到今天才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原来这世上很多时候之所以不去分那好坏与对错,不是因为不想分,而是分不出,就好比今时,今日。”
师映川说着,看了一眼侍立连江楼身后侧的左优昙,微微一笑,道:“优昙,从前是买了,带入宗,不过这些年来为做的事情也有很多了,所以倒也不欠什么,今日之后,无论怎么样,都与无关,只管安心师父身边服侍就好,也算替略尽孝心了!”左优昙怔怔听着这话,呆了片刻,紧接着浑身一震,呼吸就忽然明显粗重了起来,俊美之极的容颜上随之泛起了几分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的异样潮红,他是何等聪明的,岂能不知道师映川这番话就是为了将两撇清关系,同时暗示自己不可冲动么?这是实实地为他左优昙打算!一念及此,再也忍耐不住,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混乱与苦涩,眼中有水滴成串落下,只死死地看着远处的那个青色傲然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师映川呵呵一笑,随手挽了个剑花,又向连江楼长躬一礼:“师尊保重。”刚一说着,已有一句话打断他:“……映川!”却见白缘面色微白,几乎嘶哑着声音道:“……映川,不要冲动!”
师映川闻言,神情淡淡地将目光落白缘身上,然后又抬头看着大殿高高的穹顶上覆盖着的莲海壁画,那图案惟妙惟肖得仿佛恍惚间都能够闻到淡淡的莲香,师映川脸上露出笑容,又看看连江楼身后那幅气势恢宏到极点、足有十余丈长,三四丈宽的山水画,画上万千河山,恒原莽莽,一切的一切都勾起了无尽的回忆,犹如昨日重现,师映川轻叹道:“这个地方,就是当年师尊收入门时的所,真巧啊……”他又望向白缘,平静地笑道:“师兄,记得当年就是带来这里的,这里,成为了师父的弟子,宗门的宗子……师兄,十多年前将从那个小镇带回来,自此一直对多有照顾,之间的感情不似兄弟,胜似兄弟,心里一直都是对抱有敬意的,的话也都肯听,不过今日还是抱歉了,意已决,无论是失去修为还是失去自由,都不是能接受的,所以,也只能奋起反抗!说实话,其实是很佩服宁天谕的,毕竟他曾经以一之力改变了整个世界,说他为这个世上带来了混乱也好,毁灭也好,繁荣也好,总之怎样都好,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有着最强大的力量,他的名字震慑四方,大丈夫当如是也!们都说就是他,既然如此,总要有点他的傲气。”
师映川说着,对白缘默默地一个欠身,行了礼,白缘心神巨震,脸色苍白,无比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遥望师映川,满心苦涩,想说些话来,却无法张嘴,事实上他很清楚局势,难道师映川就真的没有支持?当然不是的,师映川的亲朋好友众多,怎么会没有站师映川一方的?只不过,‘泰元帝’这三个字所带来的变数太多,牵涉太大,各家各派都隐隐戒惧着可能的未来,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心,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也都心知肚明!
潮湿的风吹进大殿,师映川能够清楚地感应到无数或惋惜或痛恨或犹豫或恶意的种种气息,这表明着宗门内有着各自不同的阵营,不过,现这些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师映川一手持剑,转身就向殿门走去,如此一来,殿中顿时骚动,有已厉声道:“……拦住他!”
话音未落,师映川却是大声喝问了一句,声音隆隆震动大殿:“谁敢过来!”仿佛与他这话呼应似的,同一时间,一道青影自殿外以令心神骇然的速度,从那雨幕中骤然飞射而来!青衣,道髻,与师映川一模一样的打扮,脸上戴着面具,右手挟着一个仿佛昏迷的,那脸上也戴着面具,大长老见此,内心深处已经极为确定,深深吐出三个字:“……大宗师!”
满殿寂然,天下皆知师映川如今身边有一名宗师高手跟随,此刻这青衣现身,威势赫赫,众如何还会不清楚?连江楼双目骤然一凝,瞳孔从平静之态瞬息就变得精光四溢,这时有长老缓缓道:“师映川,虽是半步宗师,又有一位宗师相助,但今日宗门之内,也依然不可能脱身!”师映川微微一笑,道:“知道的,所以……”他顿一顿,望向上首的连江楼:“师尊是宗师,这里也有宗师,如此一来,不如互相抵消,两位都不要出手,如何?”
师映川乃是连江楼爱徒,然而现今这个情况,连江楼身为宗正如果不出手,对师映川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那么宗门内的其他要怎么想?必然离心离德,对连江楼乃至大光明峰一脉有很大的影响,师映川这个提议其实就是不希望让自己的师父为难!而他的这个提议,双方各自一位宗师互相制衡不得出手,听起来倒也公平,而且避免了由于两位宗师全力大战所造成的损失,也让很多都免去了被波及的可能,于是当下其他听了,也没有谁出言反驳,似乎是默认了这个提议,然而众也疑惑,如此一来,莫非师映川以为凭他一个半步宗师,就能够从断法宗离开么?这时却见师映川冷冷一笑,他伸出手,接过了傀儡手中的那个。
入手处,一片冰凉,这其实根本不是一个活,事实上这就是师映川今日敢来断法宗的倚仗和底牌之一,当初师映川因为已经使用过了那位女性祖师的遗体,所以回到宗门之后,他又暗中进入了那处埋骨之地,取出另一位祖师的遗体带回白虹山,秘密放置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之前师映川来大光明峰的时候,就让傀儡悄无声息地潜入白虹山,将那具祖师遗体带来,为了防止有万一看破了其中的秘密,还为那具祖师遗体戴上了面具,掩住真容,此刻师映川抱住了遗体的同时,宁天谕的声音也随之他脑海里响起:“……记住,现的状况只能操纵这具身体最多一刻钟,否则若不及时回来,就会一起神魂俱灭!”事实上来时的路上,师映川与宁天谕就已经商议好了一切,有了把握的前提下,这才敢闯这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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