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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行卷、变'乱'
我从还有淡淡泪迹的阿蛮和云容纠缠成一团的肢体中,爬了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昨晚为了安慰她,我几乎是三管齐下,到现在有些辛苦,肚子咕噜噜的直泛空想,没办法昨天晚餐和夜宵都是在水阁里吃的,还喝了助兴的甜酒,早被消耗殆尽,毕竟已经进入女人最熟美娇娆的年纪。【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获得她的首肯,作为大'妇'和女主人的表率,参加一些家里的“集体活动”。。没办法,作为一家之主和男人,我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总是有限的,只好从其他途径和数量上弥补。。
既然错过了午饭的时光,干脆就早午并作一餐,初晴给我端上来的是炸鱼鳔、青鱼籽、鱼肚熬成的三生粥,我一口气一口气吃了四碗,又喝了一杯浓煮泛黑的苦豆(咖啡)水,才觉得身体彻底苏醒过来。
叫人拿上驼绒毯子和墩子,准备到假山顶上晒会春天的太阳,就看见小丫头已经在上头了。
坐在折叠躺椅里的小丫头,裙子撩了起来,鞋也蹬在一旁,就这么俏生生的悬空摇着一大截雪腻的脚丫子,捧着一份书信一样的东西,摇头晃脑看的笑嘻嘻的,浑然没有觉得自己有走光的可能'性'。
高髻垂鬓,素花青榴裙的林素昔低眉顺眼的陪在一边,曲线浑圆陇在一起的大腿上,还摆着五颜六'色'的一大叠,新人贺兰蓉蓉,正在在小几上沏茶。
“这是什么东西。”
“都是仰慕者的情书啊。”
小东西扬头对我扮了个鬼脸,又很快低下头去。
“那个谁谁。”
我胡作勃然大怒道。
“是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敢给你写这种东西,我派人灭他全家去。”
这话,让正在一旁陪侍的贺兰蓉蓉,不免脸'色'白了白,霍然抬头小心看了看我。
小丫头有些得意看了眼一旁的林素昔,突然吃吃笑了起来。
“这您可想错了。”
林素昔温言巧兮的笑道
“人家仰慕的可不是我们家殿下啊,而是您这位总府大人。”
“靠,基佬、兔子什么的更该去死。”
“安啦安啦,这是门厅送过来那些京中士子,求知己的行卷而已。”
“求知己的行卷”
我这才回过味来,从林素昔手上抓了几张过来,无非是诗文词赋,也有时势评论,当然也少不了字里行间无所不在的恭维和讨好,或是肉麻的吹捧。
“哦。看来你皇帝哥哥又要开科考了。”
所谓求知己,其实是科举前的众多学子,反复给豪门显贵家投书,以求闻达或是赏识,好为自己在科举中的品评奠基的一种风尚,主要是自创的诗文作品和攀交渊源的书信,也称之为行帖,如果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和邀请,到对方府上去拜会,则被称为温卷。历史上很多流传千古的名句佳作,就是诞生与这种投书行帖的活动中。
由于历次动'乱'被提拔的官员实在不少,为了填补底层的空白作为,皇帝特旨开了恩科以填补诸学馆院的空白,因此虽然是不常开的特科,但是作为泰兴朝的头一遭的选士活动,朝廷上下还是相当重视。
作为皇帝的近臣,这次照例有那群清流反对和捣'乱',我这个挂职主考也是跑不了的,按照本朝体制,礼部管三年一选的举士备才,吏部管诠选放官,并对他们进行升迁调黜的考拔。
因此我被人给惦记上也不稀奇,不做想要行贴我名下的人实在太多了,管事来自体系内的各种渊源,就让人应接不暇,于是很多人另辟蹊径或者转而求其次,头贴到我心腹的郑元和、薛景仙、崔光远等人的名下,我自己懒得处理这些,干脆都丢给小东西,让她磨练阅历。
更何况其中又涉及到明经与进士科之争。
本朝科举列目是官定六学为主,再加上天子追加指定的某些范畴,但象明算、律、书各科,专业对口'性'很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选拔专科人才,培养技术官僚什么的,仕途的范围相对狭窄,因此只有明经科和进士科最为尊崇,诠选放官的时候也要比别科更高一等,本朝以来省台列臣,大都是集中在这两科的出身。
明经科,就是考儒学经义,以官方钦定的大中小《九经》为根本,自太宗朝就为诸科之榜首,非博学大才难以胜任;进士科是开元年间兴起的,开元天子兴趣广泛而精力充沛,好文治武功,因此喜欢用人兼才,博通旁类,因此进士科考的东西最全面也最繁复,不但要通宵经史子集,还要博览诸子百家,阴阳数理,因此仕途的范围也最广,被称为宰臣科。
由于我又鼓捣出个儒家新学什么的派系,较旧注重实践和功利主义,在那些比较冷门的专科里战火甚多,很有点异军突起的味道,因此,似乎成了有分量左右朝廷倾向的筹码了。
晒了会太阳,各衙门司署的负责人,也今天的公文代了过来,我就趴在毯子上翻阅了起来。
“携进?”
清风明月送来的一份例行报告,关于两学出身那些见习或是在役将官动态,现在两学名下半官方或与官方关系密切的各种社会团阻止就有十几家,自发组成同好或是研究会,也有数十个,还不包括那些没有登记的小群体。自从那几件事后,关于他们思想动态的例行报告,也成为内部监察的一个重点。
在龙武军及其相关的系统内部,是不鼓励甚至限制乡党、宗族为纽带,形成抱团小山头的,但是有人肯定会有矛盾和喜好,有自己的亲疏远近的需要,有时候人的变通能力和创造'性'也是无穷尽的,他们由此发展出一种名为“携进”的替代办法。
最早是出现在那些早期毕业生中,由于龙武军内部这些年一直有不少人因故被外放地方,因此这些即将外放的两学出身中人,都会习惯'性'通过在各种联谊、活动什么的,在同校低级别的班级,或是那些附属学堂中,结交和挑选一些人,作为自己任人的助力甚至是班底,理由也很简单,这些人都是出自龙武军这个体系内,相对知根知底比较可靠和有保障,由于是同样的教育和训练体制下的产物,配合起来也比别人更容易形成默契。
这种带有龙武军'色'彩的独特同年提携关系,甚至在枢密院改编的过程中,正在悄悄取代古代军队中,将领们喜欢用家将部曲和宗族乡党子弟来充任军队核心或骨干,以保证军队战斗力和凝聚力,这种带有浓重个人'色'彩的古老传统。
“枢府。去年的出入结算出来了”
说话的是,前龙武军仓曹尉,现任枢密院物料大使尚均常。
“去年度支的结余,只有三万多缗,不足往年的十一啊”
我有些惊讶的道,这三万缗看起来是一笔巨款,换成铜钱,也有三千万枚,不过对龙武军现在名下,各种身份的十几万将士来说,又不算什么了。
“没法子,用钱的实在地方太多,几个方向在用兵,各地开源的经营也到了紧要关头,都需要加大投入,进益却没显著的增加。。连朝廷的拨付和犒赏也是常有延迟,还要我们自家的储集先垫着”
他耐心解释道
“不是追加了新钱的铸印么。这可是巨利啊。”
我想了想又道。
“问题这些增发的新钱,主要投入西域和海外的,虽然有数倍之利,但是换回来的却主要都是些物产矿藏什么的,要将其回笼变成钱帛米粮,需要不少时间的。”
“这样的话,这笔也不要留着,我从内府拿三千万钱,新铸印还没付出去的泰兴银宝大概还有万八千的,总数凑个八万缗,先把扩军后的军眷安置和抚恤搞起来。”
“总之要让人看到,我们能够确保前方将士的家里无忧的。”
“是。”
河东道汾州平遥县,汾水支流冲击出来的平原上,大片的田陌纵横,已经是吆喝耕牛的人声处处,遍地是新翻的泥浆和积年**稻草的味道,无数青苗在被反复踩在浑浊无比的泥水中顽强的挺立着身姿。
但是聚拢在双林寺名下的庄园里,穿绫戴罗的当地头面人物,却很有一片的愁云惨淡的味道
“又要减租子。”
“不能减啊,减了就完了”
“不减的话,地里什么都没有,减了话就能招人来开田,多少还能维持下去。”
“这当会儿我们更要咬牙撑住啊,决不能便宜了这些这些朝三暮四的'奸'顽之徒”
“这可是县太尊的意思。。说是现下地上方也不好过啊,不能过于泽鱼而竭。”
大家脸'色'都苦了下来,别看从前县太爷大小事情都要和他们通气商量,年节都要召集这些人亲自宣慰的,自从县里和氏族首领的崔、王等有点姻亲的那几家大姓倒了大霉,整家被流到比岭南更远的南海去。这些饱经战患丧'乱'之苦的地方头面人家,就等于被抽调了脊梁骨。
连县上的态度都变得暧昧起来,哼哼哈哈的打起马虎眼,新来的年轻县尉更本不鸟,这些少了足够分量主心骨的乡绅士里。清户仗田催粮要丁倒是'逼'的紧紧的。稍有违背就发帖拿人,就算聚众以民意抗之,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马上从邻近叫来军屯庄的武装精装,把那些用来凑起来的闲汉泼皮什么的打的屁滚'尿'流,
“别看现在大伙而都遭了灾荒,越往北边越是厉害,可那些逃荒的人都被朝廷给编管起来,”
“现下朝廷遍地开工,有的是用人的地方,朝廷中军也在招收傍户。”
“傍户?”
有人不明里就的问道。
“是啊,就是那些个靠府兵庄子吃饭的傍户啊,说要组织大批人手输军前沿的。去几趟,就有机会转成正式的庄户啊。。因此连带傍户也扩招人了。”
“现在连本州的青壮,也跑了不少啊,据说一去就发给种子、器具和耕牛啊。”
“我们也有家伙和牛啊。”
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很快被众人鄙视然后忽视了。想和官家比财力物力,这是钱多了烧得慌么。
“朝廷是拿来的那么多米布钱帛啊。”
“都是海外送回来的啊。。传说早年朝廷派官军在海外开了良田万顷,一年数熟。”
说话的人用夸张的姿势比划了一下。
“我家的亲戚在登州衙门讨水的活计,是他亲眼所见啊,用的是无数条大海船运回来,随便一船卸下来,都是成千上万石的数目啊。”
“这还叫人怎么活啊。”
他的话顿时引得一片叫苦生不绝于耳。
自从听说北边遭了灾荒,这些个地方大户豪族什么的就摩拳擦掌开始串结和通气,做好了完全打算,一边准备好契子,好乘势用低廉的价码多招些田户,以弥补朝廷刚刚清丈过户口带来的损失,一边囤积米布和农具,好对这些流人寄户低贷高收的狠狠的大赚一把。
但是现实很快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朝廷以前所未有的果断和坚决的姿态,介入灾民的事物中,结果他们高价收来的东西全砸在手中,很多人都在痛骂那些登州黑市的'奸'商。
“现在为了留住地方的人头,别州已经减到六四了,还是代赋的。”
“干他娘的,我就不信少了穷棒子们,老爷们的地就没人种了。”
这是一个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减就减,先把人留住再说了。不然来年我们吃什么,难道叫我们亲自去下地么。”
另一个人却是断然争辩道:“再不减,说不定价码又往下掉了。。我们堆在手上的东西,就真的一点没用处了。”
新设立的河西行台,已经河州迁移到廊州,以示身先前敌,疏散的百姓再次向长龙一样,络绎不绝一路的延伸往东边。
同时行台之外,高挂的头颅再次多了起来,其中主要是弃守而逃的陇右官吏,其中甚至有现任河西节度使马廪的子侄,这名追随马廪一路从河西征战到河北,又从河北转回陇右继续征战的前兵马都知,只是因为组织陇右的清野坚壁不利,为了推卸责任,对那些藩军很是公然杯葛了几句,结果被叔父马廪亲手斩下头颅,挂到女墙上。
主将卫伯玉又宣布,将从各部藩军中选拔勇士,为行台之护卫,是以城内外的藩军,感激涕淋,人心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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