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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全民长期崇道的国家,短短百年,唐朝也形成特有的道士政治,那些名动一时的道士,可以出入宫禁,招对与君王,行走于豪富权贵之家,成为公卿王侯门第的坐上宾,传播自己的理论和见地,其学说和成就,涉及社会方方面面,甚至可以代表某程度舆论和清流的导向。
因此,他们不仅仅是为了皇帝炼丹养生保健,观星望气,还有大事决断、治国理念等方面提供一定咨询,象紫阳先生李含光、白云子司马承贞等人都曾供职于宫廷,甚至还因此拥有帝师之名。
如开元末,唐玄宗曾召李含光问理化天下事,答称:“《道德》,君王师也。昔汉文行其言,仁寿天下。”又问及金鼎,复答:“《道德》,公也;轻举,公中私也。时见其私,圣人存教。若求生徇欲,乃似系风耳。”
唐玄宗更在科举之中,另开玄学一科举士,这时所谓的玄学,是带有鲜明道家等宗教和神秘主义'色'彩的原始朴素哲学体系,主要是世界观,宇宙观上的一些认识和感悟,大抵相当于后世升学必修的马基、邓论之类的存在。
显然,这位张果老,也不象历史上描述的那么超脱和无谓,作为一个长期接受宫廷供奉,与权力中枢的上层认识交往密切,甚至传出要把玉真公主尚给他的存在,不可能太脱离现实和政治。
而且在我看来,什么白发变黑,落齿重生的手段,这人就一擅长幻术的术士,放我后世也就一魔术师的伎俩。那些神奇的事迹,也不过是老皇帝身边,那些靠制造祥瑞和粉饰太平混饭吃的方士、术者,勾结一气,相互吹捧以达到互抬身价的手段。
不过,他不在唐玄宗为其在中条山建的栖霞观呆着做隐士,跑这里来大放阕词,替人传话。
“崔长史在哪里”我开口传唤道。
当他进来的时候,身上还有股烧酒和菜肴的味道,这段时间作为严打之后,与那些有意重新进入长安的江湖帮会、地下势力的交涉代表,各种大小宴请不断,以圆滑多变的手腕,或运势威'逼'或挟以利诱或动以厉害,迅速摆平我强力清洗后留下的烂摊子,而被称为地下京兆尹。
自有岑参说过了上述会见的情形,他才似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大人可知,如今天下惟有五支力量,可以搅扰大势,影响朝局的走向。”
“怎么说”我隐约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
“在北方能够对局势产生影响的五支力量,同样也代表了五只军队”。
“其中安西北庭号称强兵第一,百战不摧首推第一,但却是飘苹无根的客军,对后方的输给依赖极大,而且屡屡换帅,多少影响了实力。”
“那河西军呢”岑参忍不住开口,毕竟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而号称西北双壁之一河西军,经过几次大战和人为的变动,实质上支离破碎,又失去李嗣业这个主心骨,只能算半支决定'性'的力量”。
“崔使君的山南军亦如此,以步军为主,又残损过半,虽然地近关内之利,也只能算半只。本来还有个仆固怀恩的金微军,但是这位现正在契丹人的包围之中,自身难保,也很难产生什么作用”。
“因此,剩下的惟有郭令公的朔方军,和李元帅的河东军,还有就是我们龙武军,都拥有名正言顺的根据地和自成体系的建制,算的上一方有决定'性'的独立力量”。
按照他的说法。
其中郭子仪的朔方军,号称最兵多将广,但成分最杂,治军宽散,将帅固然能打战,但纪律也是最参差不齐的,除了郭某人的手腕,其他人还真没法控制的住局面,主要以北塞诸都督府为依托,拥有最庞大的马军,可以游刃有余的进行两线作战的实力,一方面对内讨贼,一方面还时不时的抄掠那些胡族部落,调剂军用”。
次为李光弼的河东军,虽然出自朔方体系,却青出于兰而胜于兰,转战四方大小数百战,功勋着着一时,治军严略而多悍将猛将,相对的也是胡人'色'彩最重的一只军队,帐下得力大将白孝德、李怀光、浑释之、乌承、几乎都是四边九夷出身的胡人,由于早早占据中都太原与地方关系密切,在河东道的根基更深厚一些。
说到这两位,还要说另一个人。
所谓的河北二帅一老,说的就是郭李再加一颜,颜自然就是颜真卿,这位虽然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领兵,但是作为致始致终在河北抗战到底的第一功臣,威望无人企及,河北守臣皆奉其号令。虽然这些地方部队在邺城几乎一战而尽,但是在地方还是掌握了钱粮丁口这些资源,合起来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哪怕郭子仪身为都元帅在经略河北,也要时常考虑这位的态度和意见。不过地头蛇就是地头蛇,离开了地方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因此不计算在内。
至于龙武军,无论是创建的时间和规模,还是战功或是声望都不及这两大系统,只是靠打了几场关键'性'的战役,而闻名一时,但是胜在比他们强大的后勤保障体系,兵精粮足装备最好,还掌握一些重要关要和收入,基础也比上述两军优越,更兼之禁军的身份,地缘上更接近朝廷的政治中枢,能发挥的作用也更大。
“因此,如今我们反成了现下众所瞩目的焦点,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引来一大片有心人的关注”。
崔光远用两个指头轻轻掂着那封诰书,上面行皇帝的朱玺,新鲜的象火焰一样跳脱
“或许大人暂时远离一下,未尝不是好事”
“不可,长安诸事百废待兴,正在紧要关头”岑参顿然开口道“若无大人坐镇,只怕要重新多事了”
就他负责的角度来说,也只有我特殊的身份和名声,能够压的住那些试图从长安城所代表的巨大利益中'乱'伸手的人。
“其实”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开口,却是值日书记杜佑“我们,可以秘而不发”
“你是说。安排个替身代替我出现么”我捏了捏刚长出来的胡子“这也是个办法”
突然衙外一声通传
“河北密件”
“传”
顿有虞侯送了一封墨迹未干的译本,连同一封形同'乱'码的信笺进来。却是新进的少年韦睾,由于算是我们重点养成的对象,白天要在军营里接受训练,晚上也要和众多参军一起值夜。
崔光远接过来,扫视一遍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先说好的吧”我摇摇头
“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史家兄弟的内'乱'已经分出了胜负,还是李元帅抓住契丹人的主力决战了”岑参接口道。
龙武军虽然离开了河北,但作为留在河北的后手,诸如严武的粮院军,李萼率领的少年参军团,兵曹所属的敌刺团,功曹所属传驿团等等,他们都是非正式的编制,权算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就算追究起来也有辩词。
而象剃刀、锯齿,斩首队,这些特殊编制,也随之秘密留在了河北,在二史兄弟,征战中,浑水'摸'鱼的刺将杀官、烧粮劫信,在史家兄弟的内'乱'中更进一步的火上加油。因此反而能比别人更快得到消息,
而号称河北最后一片完好之地的范阳郡,史家兄弟的内'乱'打成了一片焦土和废墟,史朝义仗着兵多将广已经逐渐占据了上风,但是这种优势是以牺牲地方为代价的,为了鼓励部下拼命和获取给养,纵容他们对范阳郡境内实行无差别的烧掠和抢劫。而史朝清一方,以历年积存的财货为代价,厚币接纳周边的番胡,来抵抗养兄的进'逼'。两边都已经打得不死不休,无法罢手了。
“是,来自安东的消息”
“什么”我心中重重的一顿。
在海上消失许久的罗先和薛嵩,也终于有了消息,这两位因为海'潮'和风浪,而偏离了航线,并没有在预想中的营口登陆,而是在靠近平壤的安东腹地搁浅上岸,因为经验不足又不熟悉汛期,粮水几尽,大半战马都水土不服病倒,还损失了几艘船和上面的人,为了获得补充,于是附近的新罗人就倒了大霉了。
虽然是两只久困于海上疲惫之师,但也不是那些新罗国孱弱的边兵可以阻挡的,而边郡的镇守使,面对宗主上国的军队,也没有多少顽抗的勇气,只是绵软无力的交涉几句,就任由这群恶狼冲进境内,穷尽搜掠之下,也有几万石的稻米或牛羊之类,整整修养了三天才缓过劲来,又征发了上万民夫和车马,才重新向安东都护的郡治辽西城,(即今辽宁北宁一带)进发,沿途以朝廷的名义,收编了一些小股的高丽军户,稍稍恢复了些编制。
没想到,在辽西城下却撞了上一件大事件。
历史上,平卢节度使王玄志故去,由于安东孤悬敌后,只能通过海路往来,因此肃宗派宦臣去安抚将士,并察看军中将士想要立谁为节度使,以便授给旌节,加以任命以维持局面。结果高丽人裨将李怀玉,乘机杀了王玄志的儿子,推立侯希逸为平卢军使。因为侯希逸的母亲是李怀玉的姑母,所以李怀玉推立他为军使。于是朝廷任命侯希逸为节度副使。唐朝的节度使由军中将士自行废立的先例,从此开始。
但由于侯希逸河北失踪,高丽人裨将李怀玉直接杀了王玄志的儿子,胁迫诸将自立为留后,上请的诏书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朝廷本拟追认,没想到一个薛嵩横空杀出,正逢城中大'乱'无暇顾外,直到兵临城下才被发现,薛嵩和罗先计议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奇兵突入城内,灭了李怀玉而并其所部。
待到朝廷中使登船出发的时候,却已经从登州的商人那里得到消息,龙武军所属的薛嵩和罗先,一内一外,正在招集薛楚玉时期的部曲,收编前大都护王玄志四散的旧部,试图平定安东数十州的局势。
由于首任都护薛仁贵在唐朝征讨高句丽的战争中,骁勇善战,勇冠三军,“身帅士,遇贼辄破”,“威震辽海”。高丽既降,诏薛仁贵率兵二万人与刘仁轨于平壤留守,仍授右威卫大将军,封平阳郡公,兼检校安东都护。移理新城,抚恤孤老,有干能者,随才任使,忠孝节义,咸加旌表,高丽士众莫不欣然慕化。
薛氏一门在安东,依旧广有影响,那些世袭羁縻州的太守,都督,几乎都是薛仁贵时代任命的,因此薛氏的大旗一出,又有足够的军队和名义为后盾,待到消息从新送回来,薛嵩已经收编了安东都护府之下的安东守捉,靠近营州的怀远军也表示出了服从的姿态,而罗先率部挟大势和诏书,正向态度尚且不明的保定军进军。
如果他们事成,将断绝史军的来自渤海、新罗等境外的大部分后援,并且可以在近期内对范阳的后方造成巨大的威胁,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发展,将改变一个历史结果。
(历史上,由于平卢节度使兼安东都护侯希逸与叛军连年相攻,难以支撑,朝廷又无力支援,加上契丹、奚等族乘'乱'侵'逼'州县地区,只好放弃营州之地,移至山东半岛的青州(今山东青州市),安东都护府随之废止。原高句丽东部和南部旧土分别为东北部的渤海政权和朝鲜半岛的新罗政权所占领)。
就如那句谚语所说的,一切荣誉,都将属于我和我的龙武军。
“不算什么好的消息又如何”
“大人又可知,战'乱'中失踪的军容观察使之一,内丞宁知远,已经回到了洛阳”
原来,这位宁公公以在叛军之中以宁死不屈闻名,却运气极好没被残忍好杀史思明给杀掉,还传奇'性'的,凭借凛然大义和出'色'口舌,从叛军中拐带了一小队人马,逃奔朝廷。
随他回来的,还有一批号称是被他营救出来的邺城之'乱'中被俘将领,如前河东节度使王思礼、安西都知兵马使邓景山、平庐兵马使田神功、平卢节度副使侯希逸、滑濮节度副使尚衡等,这事在河北轰动一时,被嘉奖为一时义臣的典范,不但晋为飞龙使,还破天荒的赐予伯的爵位,随他反正的叛将令狐鄣,也被授左骁中郎将,赏赐财帛。
“我倒,还有这种事情”历史上的河北三镇四小强,又一个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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