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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七章戏剧性的变化
第一轮政治攻势很快就见到了效果,吴国桢的讲话录音一经播出,“台湾再解放联盟”的廖文毅和黄纪男,便用美国驻台湾领事馆的电台发表通电,声称坚决响应吴主席的号召,并呼吁支持他们的武装力量放下武器,接受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整编。
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戏剧性变化,让李老板瞪目结舌。“大同青年同盟会”(服役日军陆军者)、“海南岛归台者同盟”(海南岛归台者)、“若樱敢死队”(服役日本海军自杀艇队员)纷纷发表通电,称坚决响应吴主席的号召,并组织部队迎接即将登陆的联合国维和部队。
由对抗变成了迎接,这个变化也太大了吧?这一系列突发情况,让李老板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空气上。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可是件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儿。既然局势发生了变化,那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也需要相应的进行调整。李老板和陈绍宽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梅贻琦、张伯苓、蒋梦麟、傅斯年等人请到指挥部,研究接下来的行动。
刚到海边别墅休息的梅贻琦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一个个像年轻了二十岁似地,争先恐后的跑进了指挥部。
不等李浩开口,梅贻琦便激动万分的说道:“好,好,真是太好了!看来政治攻势起了效果,我们也不需要担心造成大量伤亡了。”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几百万张传单,一通广播就能解决问题。早知道这样,我劳师动众的从伊朗般救兵干嘛?”李老板一边给梅贻琦等人般椅子,一便眉飞色舞的说道。
蒋梦麟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此言差矣!如果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做后盾,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的。”
傅斯年坐下后,也若有所思的说道:“诸位,之所以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第一,平叛部队是联合国维和部队,并不是他们想攻击的目标,更不是他们的敌人,所以他们才会放下武器准备迎接。”
“第二,我们的政策起到了效果,不但满足了他们的要求,甚至还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期望。第三,博文把目标转移到了共产党身上,歪打正着的让美国人成了举足轻重的说服者。”
梅贻琦点了点头,同意道:“是啊,如果廖文毅和黄纪男不开这个头,其他组织也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就范。”
张伯苓沉思了片刻,突然说道:“各位,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
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众人惊呆了,傅斯年更是急不可耐的问道:“伯苓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老板也纳闷了,不用打仗、不会死人,这不是好事儿是什么?
张伯苓放下茶杯,俨然说道:“诸位,参加骚乱的都是第三代台湾人,政治上是日本培养的精英,军事上是台籍退役日军。他们是在日本统治完全稳固之后成长的一代,并未亲身体验日本统治初期残酷的一面,心灵和意识都是单方面受日本教育的灌输和洗脑下长大的。日本的强盛进步和祖国的衰乱落后,在他们的心里根深蒂固,自然也就形成崇日轻华的价值观。
在他们看来,日本败与美国,并非败与中国。日本即使已经战败,仍无损在他们心目中的东亚之雄形象。这一点我们可以从文化上找到证明,大家还记得胡太明心态的《亚细亚孤儿》,再到宣扬皇民炼成的《道》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铁青着脸,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张伯苓的话是有一番道理的。如果换成国军去平叛,那他们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放下武器?如果不是美国人动员,廖文毅和黄纪男会不会向吴国桢妥协?
台湾经历了日本五十年的统治,台湾老中青三代在民族认同上,有着三种迥然不同的层次。台湾的光复,正是台湾老年人欢庆回归故国,和中年人心灵傍徨的大解放,这两代人心中的欢喜庆悦可以想见,光复时到处所见的感人场面,就是他们由衷的内心反映。
而青年人就未必尽然了,二战前期日本在各地战场节节胜利,国威如日中天,如何不使这些青少年慕效憧憬的少艾心灵感到仰慕和向往?加上那时日本积极推行的“皇民化”政策,如何不会使这些青少年陶醉在大日本帝国雄霸天下的美梦中,而热衷于“皇民炼成”呢?
他们竞相崇拜日本,醉心与“皇民化”的言行和表现。可以说这些青少年在光复回归中国之前,在心灵上自觉或不自觉早已经历过一番“脱华入日”的历炼,浴火重生为“优秀的”日本人了。
台湾光复时,有人竟然为日本的战败而饮泣,甚至还有自杀已示效忠。不过就常情而论,这些青年人的心态也是自然的现象,台湾的光复使得这些青年在国家民族的角色上,骤然在一夕之间倒转过来,他们如何能够立时接受和适应过来?
日本尽管战败,但在着整整一代台湾人的心中地位丝毫未减。当他们必须回归比日本远远差劲落后,而且陌生疏离的中国时,这些“皇民”青少年的心情必然是矛盾的,即使他们接受甚至也欢庆光复,但是光复后的现实与他们回归祖国理想和憧憬冲突之后,他们的爱国心就如五分钟热度般地消失了。
谁能够完全抛弃成长时期,所受到的教育和环境的影响?这些影响总是会在心理上产生作用的。光复时的台湾青年,许多才和日本人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刚从战场上回来,很多还是在中国作战视中国人为敌人。
许多青年学生不久前还在学校的升降旗典礼上,日日对着太阳旗充满敬仰之情地唱着日本国歌,皇民化在他们心中的影响力,是不可能即时退烧退热的。
光复时许多青年在欢迎的码头上,看到从船上登岸,军容破烂不整的国军,就生出鄙夷之情,爱国心就打了退堂鼓,以后对着语言不通的大陆人,更觉得他们比日本人还像异国人。
再加上接收日本的国军第70军太不争气,登陆上岸时衣衫褴褛,一个个披着毯子,拖着草鞋,甚至随便在船边大小便。当他们来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秩序井然的台湾后,如同一群饿狼进了羊圈。
很多台湾人有自行车,他们不管到什么地方办事,都习以为常的停放到门前,根本不会考虑锁自行车的问题。毫无疑问,这些自行车很快就会被国军士兵们顺手牵羊。
台湾人的住宅没有铁门,国军大兵常常闯进民宅,只要看上什么,拿上就走。这些兵痞不守秩序,习惯坐车不买票,上车也不走车门,从车窗就跳进跳出。
这一切的一切,什么人都不能容忍,更何况那些深受日本“皇民化”教育的年轻人了。
李老板这才意识到,台独的萌芽早就被日本人种下。无论他用什么方式处理“二二八事件”,都不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想让整整一代台湾人改变价值观,无疑是痴人说梦。
指挥部里顿时一片寂静,刚才那极度喜悦的气氛一扫而空。不管是李浩还是梅贻琦等人都深切的明白,要想收复台湾民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军事行动成功不算什么,台湾腾飞计划也不能根除日本人留下的影响,甚至很可能会导致台湾走向另一个极端。
“各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很难,但我们也不能因为难而放弃。”十分钟后,蒋梦麟打破了指挥部内的沉寂,斩钉截铁的说道。
梅贻琦点了点头,同意道:“是啊,现在看来,我们趁火打劫的拿下台湾,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让国民政府再那样搞下去,台湾的将来更不堪设想了。”
“台湾腾飞计划必须要做修改,有些事情并不是光用钱就能解决的。我们必须不遗余力的进行宣传,争取在十年内消除日本对台湾人的影响。”傅斯年站了起来,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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