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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中行?”墨兰接过他卡片上的地址,简单掠目。
“我住处。”不再做任何解释,安日晨拉下车档。
在婚礼发生变故的半个钟头后,傅蕙兰坐在豪华住宅客厅里,小脸蛋对着Aida相当严峻,指着自己绣帕上沾染的血说:“这点血根本就没有用。我试过很多次想采他的血,包括让他割伤小指头。——你们为什么要阻止婚礼?或许接下来我可以以妻子的名义骗他到医院里采血。”
“没有必要。”Aida坐在她对面,素是十分冷静的,又是十分温和地抚摩身旁的小狗,“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的付出没有结果。你已经很好地牵制到他不向你妹妹出手。而且,也正因为这样,今天能上演一场完美的戏。接下来,应该很快能拿到他的血了。”
“你确定?”傅蕙兰认真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那张完美的容颜。今天,算是让她大开眼界了。以前固然有听过他的大名,也听说是他在游轮上用一枪救了自己,但是亲眼所见他所为之后,果然是与众不同。所以,她不知为何,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足以让她和妹妹可以依靠的……
“是的。”Aida朝她温柔地笑了笑。对于49这个勇于牺牲自己的姐姐,他向来是带了敬意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傅蕙兰胸口起伏,呼出口长气,松懈下来后,额头脸上满布汗珠。她刚想用袖子擦擦,眼前递来了一条白净如圣洁的手帕,抬起脸望到Aida一双荡漾着柔情的清澈眸子时,不禁脸蛋蹿红了一片。
“谢谢。”迅速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她低下头。
Aida看她这副样子若有所思,走到了一边的立柜帮她泡茶,接着打开了通讯手机。第一条短信就是自己的弟弟路米的:
“老哥。我抓到那个人了。那个害你瞎眼的叛徒!”
所以,路米带着卢巧巧,这几天都是在广场的国旗下面晃荡。这个地方,是最受人瞩目的地方。每天,不知有多少媒体在这里取景。通过各大媒体画面,他能直接向四方各地传达信息给那个人:你的女儿在这里!哼。因此,谁说他是没脑筋的小鬼。他好歹也是一个集团团长。
卢巧巧跟了他多日,逐渐习惯了成为他的小跟班。再说了,他是喜欢抓她小辫子玩,但除了这点,他对她其实挺好的,比她爸爸对她更好。他整天陪她玩,教她怎么玩,厨艺好,给她做的菜比外面店铺家的师傅更好吃。
在小女孩的心眼里:他的形象与日高大,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人了。
那是,路米向来以超越完美的老哥为目标。
哄吓两个手段齐下,路米把卢巧巧握在了掌心里面。
当卢大队偷偷过来,想把女儿带走时,卢巧巧义无反顾地举起起义旗帜:“路米哥哥,我爸爸在这里。”
卢大队被女儿揭露,被抓了个正着,但是,他基本也是无路可逃了。
被抓回到了Aida那里,卢大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不是我要逃的。可是,他说了,如果我不逃,你一定会把我杀了的。没想到你会把我女儿救了。
“我说过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是属于我的。”Aida平生最痛恨“背叛”两个字,对于叛徒是无法忍受的极限,抓到一个必是要毙掉一个。
“我没有背叛你,Aida!我发誓!”卢大队挣着条老命在Aida面前表明清白,“要是我背叛你,我早就投到他们的旗下了。可是,自从我逃跑以后,我并没有投奔任何人。在明知道女儿被你们的人利用来找我,我还是出现在你面前。”
“傅老太太的死,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不清楚。我发誓!虽然我和教皇有接触,但是,我只是接受他的委托陷害49入狱,并没有帮助他干过其他事情。”
“那他为什么让你逃?在傅老太太死了以后,第一时间让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卢大队周身的汗涔涔落下。
路米忍不住了,在他腿上踢一脚:“你别以为我们是白痴。快招!不招看我怎么折腾你女儿?”
卢巧巧接到路米递来的眼色,马上配合演戏,抱起了爸爸的腿哇哇大哭:“爸爸,爸爸,好可怕啊!”
卢大队被女儿哭得心酸,他家里,只剩这个女儿了,一直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
“不是他们让我逃的。是我自己要逃的。因为傅老太太死后,我想,那个东西肯定是要浮出水面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我和我女儿抓起来,问我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
“两本书。49的妈妈留下来的两本书,里面便是十年前失踪的国宝。可我也只知道是国宝,至于是什么国宝,我不知道的。”卢大队抱着女儿哇哇大哭。
看这对父女哭成这个样子,好像人间惨剧,可是都没有人惩罚他们呢,Aida和路米面面相觑。
墨兰搭着安日晨的车,一路是往安日晨的住所奔去。
这个地方,恰是奉书恬工作的中科院的宿舍楼。安日晨住在其中一幢的三楼。墨兰跟他进去屋子的时候,发现出乎意料的干净齐整简单。
安日晨随便指了客厅里的一张沙发让她坐下,称自己要先去冲个凉换套衣服。
墨兰坐下来后,捡起搁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一看,两眼定在了封面上不动。
不会儿,安日晨便是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了,站在客厅玄关那里见到她专注的神态,说:“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美国研究院的内部杂志。外面人是无法见到的。”
墨兰闻声,抬起脸,看见他取下了黑框眼镜,一双眼瞳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湛蓝色,头发也换了个发型,一改木讷男的形象。而这个重新以全新形象站在她面前的安日晨,很快勾起了她记忆里的某个人。她“啪”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杂志,深幽地看着他,并不马上出声。是在考验,他对她已经洞察了多少。
察觉到她瞬间改变的策略,安日晨露出欣赏的神色,坐到了她侧面的沙发上,半倚着靠背说:“我既已真面目见了你,你是否该以真面目见我呢?你知道的,现在或许能救你和你的孩子的人,只剩下那个人了。”
从今天的婚礼上,墨兰已经明白。伤了她的人是吴梓阳。按照费君臣的说法,她和孩子的一线生机在吴梓阳的血上。可是,吴梓阳那个阴险毒辣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取到血。也即是说,她姐姐傅蕙兰之前苦心留在吴梓阳身边,甚至想嫁给吴梓阳,都是为了拿到吴梓阳的血救她,可惜到今日为止,仍是失败了是不是。所以才有了今天Aida的出手,将她姐姐从恶魔掌心里先救了出来。一切的迹象表明了,她如今只能寻找那个能制得住吴梓阳的人,是在美国的那个人……
“安先生,贝朗教授是在中国吗?”墨兰没有犹豫,将脸上乔装的面膜在低下头的刹那,完美地撕落下来,露出自己原本清丽的容貌。
“我很高兴,墨兰你没有忘记我和教授。因为教授是那么的喜欢你。”安日晨嘴角微翘,内心里仿佛充满了喜悦。
安日晨,在美国研究院时,她只知道他姓安,是与她服务的贝朗教授是有业务联系的人,具体什么业务,她不清楚。没能马上认出是他,主要是他的乔装完美到无人能识破。
“我知道贝朗教授对我有恩,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十分照顾我。”墨兰嘴角一勾,神情莫辩。
那是,如果这个阴谋早在美国已有,而且,如果这个阴谋比吴梓阳的阴谋更高一层,是不是得说: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吴梓阳的小阴谋在教授的大阴谋里是不值一提的。当教授选择了取舍时,既然可以让她入狱,同样可以致吴梓阳于死地。所以,吴梓阳接下来的后果可想而知了。她,该同情一下吴梓阳吗?
“墨兰。梓阳对于你的种种行为,教授在得知以后,非常伤痛和后悔不已,一直是想做出相当的补偿。所以,教授有一直托我能不能与你通上话,因为我常在中国。没想到,你自己已经先找上了我。”安日晨这番话基本是照本宣科。
墨兰不是听不出来,冷冽地指道:“张伯爵那边的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吧。”
“我父亲和你妈妈之间是什么关系,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是,你既然在找你妈妈和我爸爸的关系,我不能放掉这个天掉下来的机会。”
“你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你们与我妈妈有关系的话——”墨兰认定了是有关系的。
“我想你忘了一点是,我的年纪与你差不多。有关贝朗教授这层关系,确实是我父亲介绍的。但是,不代表以前长辈的事情我会清楚。”安日晨一副诚挚的面孔说着,“你如果想知道始末,直接问贝朗教授不是更好吗?”
墨兰才不会轻易上了他的当,总得先将一军,便勾着邪气的嘴角说:“我想知道的是,教授不是顺了吴梓阳的意愿想让我死吗?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吴梓阳让教授失望。”安日晨笑容懒洋洋的,并不以为在她面前低头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顺着她的意说,“教授发现吴梓阳做的研究里面,许多是你在替吴梓阳做,所以悔恨当初。现在,教授是很需要你的,墨兰,请不要怀疑这一点!为了让你回来,教授愿意帮你取吴梓阳的血,救你和孩子的命。”
“教授怎么办到?”墨兰微眯眼睛,连Aida都没有办法办到的事情,他们怎么办到。这其中,说明了吴梓阳有利于她和孩子的血液成分,必定是要在特定条件下才能获取的。
“教授有吴梓阳很多血。这是吴梓阳在给自己做深度催眠的时候,教授就已得到的。现在都好好地保存着。”安日晨轻而易举便解答了她的这个疑惑。
墨兰忍不住地冷哼。
安日晨了解她心中的不屑,拨一把卷曲的刘海,悻悻地道:“我知道这个答案你可能不够满意。但是,你要知道,吴梓阳的血液因他自身给自己做实验而不停地产生变化,所以,只有教授保留的血,才是你所需要的,你该感到幸运。”
墨兰依然冷着脸:妄想用这点交易就打动她。
“行。”安日晨举一下手,表示投降,“教授需要你。所以,如果你想让吴梓阳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你尽管开声。”
“我想拿到他犯罪的记录,我想让他被执行死刑。”墨兰一个字一个字圆润冰凉地吐出。
安日晨周身便是一寒,干哑地说:“你想让他死,多的是办法,何必大费周章?”
“作为一个杀手,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因为输赢死掉,而是被社会公众抹杀而死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死法。”
“你想让他在死之前没有自尊?”
“是。这是他欠我的。”
她想看着,他怎么从一个受万人尊敬的学者忽然落入死囚的牢狱,剥掉了所有的自尊,受万人唾弃,最终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下发疯,死亡。
“你不怕有人在这过程中劫狱?”安日晨能理解她想法,但替她和自己担心。如果吴梓阳疯狂报复的话,也不是能马上摆脱的事情。
“死刑有很多种。你放心,我这人不像他那么残忍,毕竟他是我学长,我会很‘温柔’地回报他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和照顾。”
听了她这话,安日晨全身掉入了冰窖,四肢冰寒。他于是明白到她和47的区别在哪里了。47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所以,只能当棋子用。她不同,教授一直不敢动她的原因也在这里。
“有关他的罪证,你想让我传给谁?直接传给你吗?”安日晨咳咳两声后,问。
“传给费君臣教授。”墨兰毫不犹豫地吐出那只货的名字。论整人,丈夫太仁慈了,只有那只货能办到她所想要的结果。
费镇南看着妻子和安日晨一块离开,心中不宁。虽然早先是Aida向他主动提出,自己要在傅蕙兰的婚礼上抢亲。他便以为,Aida这个决定,不可能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简单,必定含有什么秘密。
他离开礼堂后,没有找白烨和黎立桐,直接寻找舍弟费君臣。
打到费君臣的办公处,是六六接的电话。
“四少出去办事了,三少。”六六仍旧尊敬地称呼他三少。
“他关机了。”费镇南思摸着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六六对着他心虚,赶紧借口挂了电话。
费君臣当然没有离开办公处,是坐在电脑面前接收神秘人发来的文件。
六六站在他面前,小心多问一句:“四少,不和三少说吗?”
“不说。”费君臣和墨兰一样,都认为兄长太仁慈。
六六看着他嘴角勾了勾,而且勾成个得意的月亮状,便知道某人要倒大霉了。
果然,接下来费君臣向他坦白:“六六,还记得九年前我在帮49处理伤口时说过的话吗?”
领导每次问这个,肯定是指要狠狠地报复之类的语言。
六六很是记得,因为那时候领导的表情与魔鬼没有两样,答道:“四少,你当时是说,要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机会来了。”费君臣优雅地交叉起十指,眉尖微耸,扬着抹喜悦,“虽然他是十圣心的叛徒,但我那晚上和Aida说好了,这人要由我来处置。”
“四少,你想怎么做?”六六在这时候理所是要满足领导的虚荣心,装作不懂的孩子问一问。
“怎么让他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我在九年前就想好了。”费君臣谆谆教导孩子们,说,“首先,他这人被判死刑是肯定的。为防止有人劫囚,最好的死刑执行方式是注射死刑。然后,在死刑执行中的半途,突然再传个假令,说是特赦。把人送到手术室里,电击心脏。让他活过来再死去,让他死了再活过来。当然,最终是要让他死掉的这个结果是不会变的。”
六六是队医,当然知道在费君臣描述的这个过程中,吴梓阳要经历的将是一场怎样恐怖的情景。只能说,吴梓阳的倒霉不是一点点,虽然没有直接与费君臣对上,却是被费君臣给盯上了。
费君臣不会令墨兰失望,马上让人去做这个事。然后,他知道费镇南不找到自己是不会甘心的。可是,他现在不想和兄长说太多,因为任务已经不仅关系到墨兰,也关系到了自己部下的性命安危。
驱车去到了费家在京城的老屋。这几天,费老先生由于要回京城参加会议,暗中回到了老家。这个事,还是奉书恬告诉他的,不然,他和一帮子孙与曼青,都不知道爷爷不在南方已经回了京城。
“陆叔。”
“四少。”负责看门的陆叔见到他,喜出望外,“我就说,谁都瞒得住,你肯定是瞒不住的。”
“老爷子在上面?”费君臣边问,边直接上老屋的二楼。有些事情他必须问清楚了。所以,在楼梯口,他顿住脚,定定地望着陆叔:“陆叔,我问你,几个月前,那封寄给老爷子的神秘信件,你真的没有看见里面的内容吗?”
陆叔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
费君臣心知有鬼,却也不再逼迫他。反正老爷子近在咫尺,他今日便是要问出个明白。
哒哒,门板两声敲打。
“进来吧。”费老先生的嗓音略显干哑。
费君臣听出老人家伤感的情绪,眉头微蹙,推开了门。
费老先生坐在了床前的藤椅上,两腿披着条保暖的毛巾,在上面搁的还是那本散文集。他老树皮一样的指头翻着那页《灯》,沙沙的声音从肺腑里流出来:“是你,不是镇南,就好。”
“这事我不会告诉他。爷爷尽管放心。”费君臣站在他面前,以男人的誓言发出。
“我不是不告诉他。只是,怕他会承受不了。”费老先生说到末尾,喉头明显是梗咽着,“怕他,和我一样,一直想着寻仇。虽然我对裕华那孩子说了,千万别想着寻仇。”
“爷爷——”费君臣低下头,看着老人家从袖子里拖出了一张照片。看来,那封信里的内容老人家根本就没有烧掉。照片里是四个人,两男两女。
------题外话------
这文在收尾,所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对于那些说拖文的读者,我只想说,我是很尽力地在圆这个尾巴了。我不可能说把没有铺垫的人物一下子冒出来,然后过场吧。⊙﹏⊙b汗当然,我明白大家心急,很心急,就好像曼青那几章一样,一看到不顺气的地方就心急。我只能是我努力我努力……。还是努力……。
番外我也说了,肯定有时间就更,这个不用担心,但最少我不能把正文给烂尾了啊……。所以我也只能是,我努力我努力…。还是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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