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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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卓宁回国――

“你确定一个人可以？”余静芳定定的问道。

“是！”卓宁淡淡的答道。

“好！明天早上的飞机，中国时间10点到上海，下午四点转飞武汉！酒店已经订好了！”余静芳在电脑上按下确定，机票信息便打印了出来。

“谢谢！”卓宁看着她，浅浅的一笑。

“不用！”余静芳微敛下双眸，习惯性的微微翘起了嘴角，将打印出来的信息交给了他。

――

当飞机轰隆起飞的时候，卓宁的心里很平静，轻轻的拉下遮光板，向空姐要了张薄毯盖在身上，缓缓睡去。

到中国的时候会是白天，他不想多花时间去倒时差――他的时间不多，他要珍惜、善用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个分钟！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行程，摇晃的飞机就如舒适的摇蓝一样，将他带回了幼年有妈妈在身边的时光。

“妈妈，我长大了要当生物学家！我才不要像爸爸那样只知道赚钱！”

“宁宁，妈妈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在梦里，妈妈慈爱的笑脸，满是鼓励！

――

“妈，终于，我还是做到了！虽然，您再也看不到了！可我知道，不论您在哪里，您都会为我感到开心和骄傲的！”捧着一大束白菊花站在妈妈的幕前，他看见墓碑上的照片里，妈妈的目光似在流转闪动，看向他时，是欣喜与赞许！

“妈，我不仅活了超过三年，而且，以后将有更多同我一样的患者会活得超过三年、五年、十年！”卓宁缓缓的蹲了下来，掏出口袋里的手绢，将幕碑仔仔细细的擦试干净后，将手绢放在角落里，这才将手上的花，轻轻的放了上去。

“妈，我走了，以后可能都不能再回来看你了，我把这药和配方交给小若，知道她以后都能健健康康的，我在国内的所有心愿就已经全部了了！”

“我会留在美国，继续治疗、会把我所有的成果都教给中国的研究员，以后我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咱们中国，也有人能在生物研究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卓宁轻轻的站起来，抬起头看向前方，在这漫延着白色日光的墓地里，一派的安详与平和，让人感觉到一种超脱了生死界限的平静，一种深深的沉静，缓缓的沁入心脾！

转过身，一阵风起，墓碑一角那方白色手绢随风而起，在风中打了几个旋，随即消失不见。

――

医院。

“顾若，你醒了！”孟飞雨看见她眼睛缓缓抖动着，慢慢的睁了开来，忙走过去，扶着她坐起来。

“你在这儿睡了一晚上？你们家莫延不是对我一肚子意见！”顾若看着她一脸睡眼惺松的样子，开玩笑着说道，那带着伤痕的脸上，挤出虚弱的笑容，看着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少嘻皮笑脸，前年不让我去新加坡，是不是躲着去做手术了？”孟飞雨扶着她坐起来，严肃的问道。

“别生气好不好！你说这胃病，还有谁会比卓宁更了解？我去找他了麻，手术是他帮我安排的。”

“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不会亏待自己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顾若知道这一胃出血进医院，做过手术的事儿就蛮不住了――还好，是孟飞雨！

要是老爷子叫莫玉来，真会惨死的：莫离、林立，非得全知道了不可！

“好好儿的？你现在这样叫好好儿的？昨天你把我吓死了！看到你的时候，似个死人一样！”孟飞雨看着昔日红润得需要减肥来保持身材的她，现在苍白成这个样子，还装得没事人一样，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好了吗！你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顾若看着她，轻轻的说道。

“先把药吃了吧，我一会儿再慢慢儿问你！”孟飞雨伸手擦了眼泪，将药喂给她吃了，又扶着她去刷牙洗脸。

“莫延去买早点了，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孟飞雨扶她躺下后，便坐在了床边。

“先让我打两个电话成吗。”顾若看着她笑笑。

“你打！”孟飞雨瞪了她一眼，将抽屉的电话递给她。

顾若接过电话，伸手拍了拍她生气的脸，这才低头去拔号码。

――

“莫唯，我是妈咪！妈咪这两天出差哦，这里的酒店不能上网，妈咪晚上找到网吧再和你聊视频啊！”

“没有和爹地一起，和飞儿姨在一起！”

说着将电话递给孟飞雨：“和莫唯说句话。”

孟飞雨瞪了她一眼，接过电话：“莫唯早，我是飞儿姨！”

“知道，我在你妈咪身边呢，莫唯放心哦！”说完将电话递给了顾若。

“好，知道了，你爹地不会视频，等他这次回来，咱们再教他吧！”顾若心虚的说道。

“恩，宝贝儿拜拜！”

说好每次出差都要和儿子视频的，等晚上她将脸色整整再和儿子视频，否则儿子会担心的。

莫离的手机倒是能视频，不过好象在里面也不方便吧！可别吓着儿子才是！

――

“amy，今天如果接到局里的消息，马上去质监局取样送到工厂，让大少安排检测和官方信息发布，有事马上给我电话。告诉瞿叔和莫玉，我今天不到公司。”顾若接着给amy打了电话。

――

“好了？”孟飞雨看着她挂了电话。

“恩。”顾若垂着双眸，轻轻点了点头。

“说吧，胃切除的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孟飞雨直接问道。

顾若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前年的事儿，公司常规体检，是胃部肿瘤。后来我去咨询了卓宁，做了复诊，确认是良性，做了部分切除手术。”

“你能啊？肿瘤这么大事儿，谁都不说？还专门找个谁都不在的日子做手术？”孟飞雨站起来大声吼道。

“那不是怕你们担心麻，大老远的，难道跑去美国陪我呀！”顾若轻声说着。

刚拿到结果时的那深入骨髓的害怕与无助，现在想起来，还那么清晰而历历在目。

当时？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自己慢慢的消化这个消息！

当时？最怕最怕的，就是怕莫唯没有妈妈了，怕爸爸妈妈没有女儿了，怕没有机会和莫离亲口说我爱你了！

还好，都过去了！当她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健康的顾若，还是那个坚强而倔强的顾若！

孟飞雨看着她脸上淡然的笑容，缓缓的调整了一下呼息，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后，才又问道：“这事儿，林立也不知道？”

顾若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每个月去新加坡一周，正好将手术时间错过去了！后来，我和他说我有浅表性胃炎，吃东西不行，所以有显得有点儿虚弱。”

“你？浅表性胃炎？顾若，你还真能编啊你？”孟飞雨不禁一阵气结：“那后来你和莫离说了没？”孟飞雨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已经好了吗，不想说了让他担心。”顾若低声说道。

“准备一直不和他说？”孟飞雨紧接着问道。

“也不是，想等身体好一些了，让他听了也不会那么担心。”顾若抬起眼看着孟飞雨，请求她不要告诉莫离。

“已经过去了，让我自己去处理，好吗？他现在的压力，真的很大！而且，就算和他说了，除了增加他的担心外，于我没有任何好处！他又不是医生，对吧！”顾若现实的说道。

孟飞雨看着她，微微的才下了双眼，良久，才抬眼看她：“我答应你，谁都不说！你也得答应我，以后要滴酒不沾！否则，我马上告诉莫离！”

“当然！就这一次！”顾若举起右手，发誓着说道。见飞儿轻点了一下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将身体靠在了后面垫高的枕头上。

“你老公那儿，你想办法去搞定，反正也不许他告诉莫离。”把孟飞雨搞定之后，她自然的就霸道了起来。

“知道了！你躺会儿，我去看看，这人一大早去买早点，这会儿还没买过来，买个早点有这么难吗！”孟飞雨无可奈何的瞪了她一眼，试了试刚才灌好的热水袋不再烫之后，交给她暖胃。

“孟飞雨，你行啊，这瞅着，有点儿小媳妇儿的模样了！看来莫延调教有方啊！”顾若边把热水袋按在胃部，边笑着说道。

“你就贫吧！你看你这脸、你这手？还好莫离不在，要不我看你怎么和他交待！”孟飞雨站起来看了看门外，那莫延还没过来。

说话间，顾若的电话又叫了起来：“我这两天好好儿吃好好儿睡，把自己养好了再见我儿子、老公！”顾若扬起脸，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才接起了电话。

“少夫人，我已经接到分局的通知，现在马上去质检局借样！”是amy打过来的。

“分局是直接通知你的吗？”顾若问道。

“是！”amy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好，你带两个保安，开公司的商务车过去。让汪新一个人打车过去！让汪新直接借样，我让大少在质检局等汪新。”顾若叮嘱着。

“是！”amy立刻明白了顾若的意思――虽然对方不一定会在这个环节动手脚，也还是小心为上。

――

“飞儿，我有事要马上回工厂，早点我一会儿让老张送上来了！告诉顾若，公司已经接到局里的通知了！”孟飞雨同时接到了莫延的电话。

――

两人握着电话，同时看着对方！

孟飞雨轻轻点了点头，对电话那边的莫延说道：“莫延，你换辆车，直接去质检所等汪新，顾若已经安排汪新取样！”

两人同时挂了电话，相对吐了一口气：“我怎么觉着像玩儿谍战似的！”孟飞雨睁大眼睛看着顾若：“你一直在玩儿这样的游戏？”

“生活就是一个大的娱乐场，但玩儿什么游戏却总不由你自主选择！”顾若看着她，低低的说道！

苍白的脸上一派平静，有着游戏参与者必须的淡然与自信！

――第二节谁在得意――

今天网上点击率最高的新闻，都是与莫氏有关的：

【看莫氏如何玩转媒体与消费者】

【染料致癌丑闻缠身，上市公司掌门被捕】

【上市公司报假案回避产品致癌责任】

【消费者失去信任，砸店仍难平愤怒】

【受害者不满厂家推卸责任，结群围堵老板娘致伤】

【老板娘被欧致伤，掌门人发怒拳脚相向】

【警方上门带人，莫氏镇定如常：或是成竹在胸？】

【新闻背后：人群里那响亮的一声是谁？谁在导演砸店打人的闹剧？】

……

各种新闻以最快速度在网上传播着，而莫离挥拳打人的愤怒、被警方带走的平静、顾若被围攻时的狼狈，照片都高清晰的在网上流传着――一点儿也不像是偷拍或临时用手机抓拍的，那清晰的程度，那稳定的画面，就似有人拿着机器等在那里，坐等事情发生一样！

林立眸光暗沉，快速的合上电脑，拿了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

“阿立！好久不见！”

“有事儿请老大帮个忙，这些钱，大哥拿去给兄弟们耍耍！”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包重物落在桌子上。

“爽快！”

“有个兄弟在局子里。局房，麻烦兄弟们进去关照着点儿，两三天就出来！”

“成！”

一身黑色风衣的林立，扔掉了手中的烟，从一个隐蔽的巷子里转了出来。

――

抬头看看已经变得不再熟悉的街道，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当年那些吆三喝四、呼朋唤友、打架胡闹的日子，似乎又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黑道并不是不好，他们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生存、来维护他们自己心目中的公平和正义而已！

当然，黑道里有败类，可人民警察就没有败类吗？这地方的治安，没有这些道上的兄弟，光靠人民警察，还真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