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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裴乱把撤军的消息带到云芝营中,导致营中将领上下一片哗然,十分不解。
唯有那军师徐世基看完常宫遥的书信,心神领会。
当即下令,明日辰时整军出发,往顾城回撤。
第二天五更时分,大祚八万边军便弃营寨,丢辎重,甲倒盔歪,逃命似的往顾城方向撤退,着实是有些仓皇逃窜,狼狈不堪的模样。
另一方,这沙陀和铁勒二王早起升帐,刚于王帐中坐定,正欲商讨今日如何攻打云芝城。
只听探马来报,说今日辰时初刻,大祚八万大军丢盔弃甲,抛下云芝城,往顾城方向逃走了。
具体原因好像是因副将裴乱与军师徐世基意见不一,造成分裂。副将裴乱今日更是带领自己所部,朝塔罗城而去了。
二王听此消息,顿时哈哈大笑,洋洋得意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等尚还此处烦恼破敌之策,看来真乃天助我也。”
当即就要点将出兵,截杀敌军。
二王正要披挂上阵,只见那帐内班列中转出一人,上前谏言道;“两位王上且慢,依臣看来,大祚军此退,恐是有诈,咱们何不再派人考察一番,以求万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铁勒王的军师,名唤查尔木,乃是反叛联军中智囊般的人物,颇有计谋。
听闻自家军师如此说来,铁勒王顿时也有些面显犹豫,查尔木这些年来为自己出谋划策,甚是有功,他之言语,不可不听。
不过一旁的沙陀王却道;“我看军师多虑了,我们攻下云芝城那也就是指日可待之事,天祚军知我势大,守城不住,自然弃城而逃。
此时,我们正要趁其军心不稳,军容散漫的之时发起攻击,才能一举灭掉这八万大祚大军。”
“这……!”
查尔木也不好反驳,此时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就怕这良机暗藏凶险呀。
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铁勒王,沙陀王继续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此良机,岂能错过。别说我们尚且不知天祚军是否有埋伏。即便有埋伏,他们才区区八万人马,我们有三十万大军,怕他作甚?”
听完沙陀王的话,铁勒王觉得有理,点头称是,再次下定决心。
“王兄所言极是,本王险些错失良机,咱们这就立刻合兵,追杀军天祚大军。”
铁勒王已然如此,那查尔木也不敢再多言语,只得暗暗祈祷那天祚军不如自己所料那般。
二王点将调兵,总聚三十三万兵马,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往天祚军撤退的方向杀来。
短短一个时辰,一部分敌军已追了上来,一番大战过后,天祚军又折了七八百人。
“前面是何地?”徐世基对着刚探路回来的哨骑问道。
哨骑道;“报告军师,前面乃是败军裂,这谷四周皆为峭壁,谷中只有一个出口和一个入口,咱们须得快速通过,不然被堵在此地,只有死路一条。”
徐世基道;“传令,全军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败军裂,请高适之将军前来见我。”
“是!”
战场厮杀,犹如追星擒月,大祚军才去不多时,沙陀铁勒二王大军已追至败军裂谷前,
却只见有一将军独领五百天祚军在谷前相拒。
那铁勒王见状,正要下令冲杀,只见先前那营中军师查尔木从右侧急勒马上前,言道;“大王且慢,前面那谷唤做败军裂,传闻有史以来,在此地发生的大小战役不下百次,但却从来未有人真正在此取得过胜利,所以因而得名。
那谷中四周悬崖峭壁,唯有一道入口和出口,那徐世基只留五百余人在此,必然在其中设下埋伏,若咱们陷入其中,那便是绝路了。”
听到查尔木所言,铁勒王自是信任,急忙问计道;“既如此,军师有何良策?可助本王破敌。”
查尔木道;“天祚军既有五百骑在此,大王也只需遣一上将,领五百兵士冲杀过去,虚实立刻便知。”
“军师所言甚是。”
铁勒王听从查尔木的建议,随即唤来大军中一员将军,令他也率五百骑兵去一探虚实。
见敌军只有五百余人冲杀过来,天祚军这边将军也领兵迎了上去。
一番厮杀过后,各有损伤,两将交锋,十来合下来,只见那天祚将军虚晃一枪,卖了个破绽,拨开敌将,
转身喝了声撤退,便策马朝谷中逃去。那五百敌兵见天祚军败走,也跃马扬鞭追将过去。
山丘上的沙陀王和铁勒王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厮杀,见天祚军败走,心中甚是欢喜。
只待前面传来消息,便挥军掩杀过去。
可是,那五百人马进入山谷中许久,却还未见一人一骑出来。
“莫不是里面真有伏兵?”
想到此处,二王都暗暗称幸,亏得刚刚听从了军师的建议,不然此刻怕也是中了大祚军队的埋伏。
两人正欲再向查尔木再问计,只见山谷中一骑飞奔而来。
军士翻身下马,
“报告大王,那山谷之中空无一人,只有些大祚军的军旗,盔甲之类的东西,谷口那五百人乃是大祚军安排在此拖延时间的。”
“什么,混账,那大祚军去了多时了?”
沙陀王大怒,一鞭子将那军士抽翻在地。
听闻问话,那军士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答道;“禀大王,大祚军刚去不久,赫穆努努将军正在带兵追杀,他先让小的前来禀报大王,请大王带大军前去增援。”
时间紧迫,两王也没有去过多深究,深深看了查尔木一眼,便领兵扬尘追赶而去。
你追我赶中,又过了数十里。此时天祚军已入了顾城辖界。
顾城西边六十里处,有山洼,名曰:坠望谷,谷中地势高低起伏,池塘遍布,满山花开,其上有河流坠入,周围又无甚高大树木遮掩,放眼望去,极为美丽。
此时徐世基率领的七八万大祚大军,正奔向此地而来,后面穷追不舍的敌军也在快速的逼近,一切危在旦夕。
“大家快点进入谷中,然后迅速占领谷内所有高地,快!”
徐世基大声的下达着命令。
大祚军方才到此,未有一盏茶的功夫,后面沙陀和铁勒的三十万大军便至,将谷口团团围住,
此时大祚军队除非是插上翅膀,要不然,那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见此情景,那沙陀王勒马向前,得意大笑道;“徐世基,你可真会选地方,此地遍布山花,倒是块好坟地。不过若你立刻下来投降,本王尚可留你全尸,不然本王一声令下,顷刻之间将尔碎尸万段。”
山丘上的徐世基并没有在意沙坨王的嘲讽,反而对着其抱拳施礼,说道;“二位大王,咱们做了多年对手,也算是惺惺相惜,若是二位今日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他日在下定当厚厚报答二位。”
铁勒王冷哼一声,讥笑道;“你觉得我们会放虎归山吗?只可恨常宫边南不在此处,要不然将你大小将领一次杀光,那才叫痛快。”
闻言,徐世基哀叹了一声,
“既然如此,看来我等断无活路了,不知二位能否看在我这将死之人的份上,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沙陀王不耐烦地说道;“有屁快放,本王可没时间在你这跟你瞎耗。”
听得沙陀王答应,徐世基内心一喜,急忙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自二位同朝廷修立合约以来,已有数年之久,大家互通商贸,和平共处。为何二位却突然攻击我军?此事不解,在下死也不安。”
沙陀王冷哼一声,说道;“平时我等与你大祚朝廷交好,不过是忌惮常宫龙城和常宫边南父子罢了,此次我等取得突利可汗的全力支持,如何便怕你大祚军,况且你朝中有我们的人,他已经在对付常宫家了,要不了多久,常宫家便会土崩瓦解,届时,还有何惧乎?”
沙陀王说完,得意至极,哈哈大笑起来,
仿佛他已经看到了他将来入主洛京,帝冕加身的盛况了。
但是,正当徐世基刚想再问那朝中之人是谁时,只见那敌营军师查尔木附与沙陀王耳边说了几句,那沙陀王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随即怒斥道;“徐世基,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本王无情,攻山,拿下徐世基头颅者,赏万金。”
然而,沙陀王话音落下,只听得轰隆隆一声炸响,四周山顶喊声大震,
那条从山顶涓流而下的河流,突然竟变得如同凶猛的怪兽,好似天河泄露了一般。隆隆滚滚的砸向沙陀和铁勒的三十万将士。
山顶大祚军更是不停的投射箭矢,一时间水中哭爹喊娘,惨叫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正所谓,铁水沸腾河煮鱼,一将功臣万骨枯。
这场大水整整淹了一天一夜,沙陀和铁勒的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他们的大本营也被裴乱带人铲平,
至此,大祚朝边境再无两族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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