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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这朝廷的效率,是一直都被人诟病,而原因就在于冗官,导致政令无法通达,经常在各个官署中来回捣腾。
但由于如今的党争变成制度之争,同时出现两个十分重要的新权力中心,也就是制置二府条例司和公检法,两派的掌门人又都是工作狂,使得官府效率是大大提升。
那边立法会很快召集一批大学士,甚至请来一些宰相,商量如何将《宋刑统》拆分,因为目前只是拆分,而不会动其中的律法条例,不需要经过立法会开会决定,这就只是一个行政决定。
而那边王安石也在大刀阔斧针对厢兵营进行改革,首先当然就是普查厢兵人数。
结果就查出一个意料中的结果。
皇宫。
“根据臣目前所查的十二个营,差不多有一成多名额是在吃空饷,那些人要么已经去世,要么很早就偷偷离开了军营。”
王安石如实禀报道。
赵顼闻言,不禁龙颜大怒:“想不到在这京畿地,他们也敢如此。先生尽管严惩他们,朕一定支持先生。”
在边防多少也有吃空饷,只要不是很过分,赵顼也就由着他们,但是没有想到,在京城都有一成多吃军饷的。
王安石却道:“陛下息怒,臣臣不打算与之计较。”
赵顼惊诧地看着王安石,“为何?”
王安石道:“因为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会涉及到很多指挥使,他们原本都对这番改革就非常不满,倘若还因此追究他们的责任,只怕他们反抗的更加激烈,臣将这些证据握在手里,反而能迫使他们配合臣的改革。”
赵顼沉吟一会儿,叹道:“好罢,就依先生之意。”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变,“不过这也说明,这番改革,是很有必要的。”
“臣遵命。”
刚刚离开皇宫,自己一个护卫,便找到王安石,“老爷,刚刚从河中府传来的信。”
王安石接过信来,拆开一看,然后道:“去检察院。”
检察院。
“什么?张三那小子又放假?”
王安石很是诧异地看着王巩。
“呃是的。”
王巩讪讪点头。
王安石道:“只有他一个人休假吗?”
“是的。”
“这个臭小子。”
扑了个空的王安石,又只能赶去张家。
此时张斐正躺在别院的大树下,敞开睡衣,露出那白嫩的胸膛,下着一条绿色雄鹰大短裤,躺在自制的摇椅上,旁边还坐着两个挺着大肚子的美妇。
“三郎,恩公怎么没有休假,你们不是都在检察院吗?”
高文茵将剥好的橙子递给张斐,又是好奇地问道。
张斐接过橙子来,都懒得用手去掰,直接咬下小半,含糊不清道:“是我自个请得假。多在家陪陪你们,不好么?”
高文茵微笑地点点头。
许芷倩却是一翻白眼,道:“家里这么多人护着,我们现在只要打开房门,就是前呼后拥,哪用得着你陪,你如今身居要职,该当以公事为重。”
张斐道:“如今这官司打完了,确实也没啥事可做啊!”
许芷倩道:“谁说没有,如今朝中又是司法改革,又是厢兵营改革,怎会没事做。”
张斐道:“那跟我检察院有什么关系。”
许芷倩道:“但这不都是你弄出来的么。”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敬而远之。”张斐笑道:“哪项改革,不会伤及他人利益,这都是得罪人的事。
这些事本就是我挑起的,如果什么又由我来干,那所有人都会将矛头对准我的,用不了两年,咱们就得去琼州开发雨林。”
许芷倩撇了下小嘴,愤愤不平道:“其实这事也不是你挑起的,明明就是他们用来为难你得,咱也不能老是被动挨打,得想办法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这你说得很对。”
张斐笑着摇摇头道:“但现在还不是什么时候,再过两个月吧。”
许芷倩不太确定道:“税收?”
张斐点点头道:“打蛇打七寸,让他们交税,就是在拔他们的皮,让他们感到疼。”
这时,青梅突然走了过来,“姑爷,王学士来了。”
张斐一拍脑门,“休个假都这么难吗?”
说罢,就站起身来,“二位夫人,我先去会会王学士。”
高文茵忙道:“三郎,你你打算就这么去?”
张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睡衣,不禁一拍脑门,“天呐,还得换衣服。”
可一看这大热天,他是直接脱掉睡衣,抄起椅子上的袍子,就一边穿着,一边往外面走去。
高文茵又是说道:“三郎,我帮你穿吧。”
“不用了,王学士也是性情中人,不会在意的。”
“???”
高文茵一脸懵逼地看着许芷倩。
许芷倩直摇头道:“一丘之貉。”
来到厅堂,王安石一瞅这小子,裹着一件袍子,“你这是什么打扮?”
张斐讪讪道:“效仿王学士。”
“?”
王安石嘴角抽搐了几下,差点吐血,“我那是因为公务繁忙,来不及打理。”
“我也是啊。”张斐赶忙道。
王安石道:“你忙什么?检察院就你隔三差五休假。”
没有办法,这顶头上司,就是我岳父,请假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张斐暗自嘀咕一番,嘴上却道:“王学士此言差矣,打官司的时候,那我都是废寝忘食,通宵达旦,这官司打完,我也没什么可忙的,那些日常公务,我还不如那些实习检察员处理的好,就不如放假,养精蓄锐。”
王安石怒其不争道:“你这字不练,也就罢了,公务不熟练,也都扔给别人去做?我看你是想打一辈子官司?”
他很看好张斐的,宰相的苗子,结果这厮!
“呃王学士请坐,请坐。”
张斐赶忙岔开话题。
“你就不能上进一点吗?罢了,罢了,你这人真是油盐不进,死性不改,我都懒得说你。”
王安石摆摆手,坐了下去,是哀其不争啊!
张斐直翻白眼,你王安石说我死性不改,我!强忍着怒气,亲自给王安石斟上一杯茶,“不知王学士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王安石斜目瞧了眼张斐这“居家”打扮,这眼屎都快掉下来了,是深吸一口气,“我最近收到消息,西北那边的盐价出问题了。”
张斐点头道:“我也刚刚收到这个消息,但关于此事,我之前就与王学士谈过。”
王安石道:“但你当时没有告诉我,会有这么凶险,我听说那边。”
又是低声道:“已经是山穷水尽。”
张斐道:“谁能想到熙河战事,我只能被迫调整计划,不过王学士请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
王安石点点头,又道:“但是那些盐商死性不改,这一有机会,他们就趁机兴风作浪,上回在京城就闹了一次,这回又要在西北闹,他们是完不顾熙河战事,这种商人留着何用?”
张斐问道:“王学士的意思是?”
王安石道:“我打算趁机在西北推行市易法,专门用于平易物价,你看有没有机会?”
张斐愣了愣,讪讪道:“王学士,这京东东路事情尚未处理好,河北才刚开始接手,京城又在忙于厢兵改革,你这忙得过来吗?”
王安石道:“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当然是忙不过来。但是我认为,这时机才是最重要的,等那些盐商闹过之后,百姓自然很讨厌他们,朝廷便可趁机推行市易法。”
张斐皱了皱眉头,道:“王学士,这商人逐利,无可厚非,而且根据我的计划,熙河的后勤,一部分都得依靠这些盐商,如果此时贸然推行市易法,惹怒他们,可能这后勤就会出问题。”
王安石诧异道:“后勤还得靠那些盐商?”
张斐点点头道:“我在想办法让他们再续三年盐债,同时再卖五十万贯盐债给他们。”
王安石倒抽一口凉气,“这这能行吗?”
“一定能行。”
张斐道:“因为商人逐利,他们会做出对最有利的抉择。”
河中府
经过三年的平稳发展期,河中府再度迎来剧烈的动荡,原因就在于三年前张斐种下的蛊。
也就是盐债。
这解盐的盐产量是非常稳定的,刚刚好能够满足百姓的需求,并不是说每年都有不少剩余。
在这种情况下发盐债,那就是寅吃卯粮,这还钱的时候可就要命,而且张斐当时发了一百万贯的盐债,还不算那些可以直接换盐的盐钞。
当时引来钞商疯狂抢购盐债,因他们都知道,只要将盐锁死在盐债里面,盐商就拿不到盐,就必须向他们购买盐债,再拿着盐债去换盐。
故此,今年各路牛鬼蛇神部冒头,即便不做盐买卖的地主们,也开始疯狂囤积盐。
等着收割这一波财富。
官府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开仓,出售百姓日常所需的盐,但是限购。
只见在官方的盐店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人手拿着一个小坛子,垫着脚尖,望着前面,目光中满是担忧。
但见店门口,一个汉子大声嚷嚷道。
“一个个来!不要着急,都会有的,只是如今是特殊时期,每户暂时只能买一斤盐,带上户籍,带上盐钞。”
排着队的百姓对此是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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