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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鸡蛋不急,这是周周哥生了后才送的。”柳树道规矩,他爱听这些,家是阿奶讲过的。
黎大“对对,是不是要吃喝好些?周周你坐床上动了,和小树好好说说话。”
“爹,午的买卖咋办?”
“诶呀周周哥你□□心这个,有我呢。”柳树拍胸脯,“你放心照顾肚子里的小娃娃,铺子事交给我了。”
黎周周摸肚子,还是平平的,什么都摸不出来,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铺子生意柳树接管了,黎周周很放心,买肉进货是爹来做,买卖是小树,还给了十两调度的钱,让小树忙不开请人手,千万自己扛累了。
顾兆放学回来,家里人人喜洋洋的,爹笑的脸上皱纹褶子都深了,而且他家周周屋里坐,不像是身体不舒服,不然爹笑的这么高兴做啥?
可往里这个点,周周要么灶屋,要么院子弄菜。
顾兆想到一处,眼睛瞪大了,疾步走过去,握住了周周双手,“真的有了?周周咱们有宝宝了吗?”
“相公你猜出来了?我还没说呢。”
“好好,我没猜出来,周周说一。”
黎周周笑了,眉眼幸福平和,说“有了,三月底怀上的,快三个月了。”
顾兆陷入了晕乎中,、真的怀了?
他去看老婆肚子,还是平滑的。
两人对视傻乐呵。
这样快乐的氛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顾兆每天放学回来是亲老婆,早上走亲老婆,看周周肚子一点点高了。
铺子里的营生买卖全交给了柳树。
今年黎记不接宴席单子,立刻轻省了许多,柳树请了个小工一起做活,要是没干好说,先仔细教了,要是教了还不,嘴上说怎么这么笨,不过手把手的再教。
可教了几遍,还是出错,或者一瞅是故意捣乱的,不放心上的,柳树让滚蛋,是该扣钱扣钱,该说说,可不手软,不管你是巷子里谁家的亲戚,一概不认。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有本事当我面说,头发给她撕来!”柳树外头是老虎虎虎生威,到了周周哥跟前乖顺,“你放心吧,铺子生意不坏了口碑名声的。”
偷奸耍滑,少洗一遍,或者省边角料坏的地儿,做出来的东西影响口感的,自然是不了。
“这铺子是我开的,你以后辞退人说是我的主意,揽自己身上。”黎周周听到有人说小树是他狗腿子,当时脸色变了,说小树是他弟弟,是他请过来搭把手帮忙的。
到了柳树跟前,黎周周说“我之前一直想,你把铺子当自己的,不惜得罪人,如今我怀了孕以后生了孩子,生意上可能忙不过来——”
“哥你要关门不做了吗?”柳树急了。
“不是,以后铺子要你多费心,我想铺子你占三。”黎周周跟相公学了很多,“我家出钱出卤煮技术,拿七,你当老板拿三……”
柳树觉得他占周周哥大便宜了,说什么都不要,本来他工钱高,去年还给他包了十两红包银子,如今咋还要占‘股份’,连铺子营生都变他的了?
“我跟你说说,不急,你慢慢想,也和严秀才好好商量。”
“要是严秀才这次中了,你以后想当举人夫郎不做买卖了,也的。”
毕竟做这个丢份。
柳树才不觉得丢份,严家村不是觉得他家没钱穷苦,才敢欺负嘲笑,一年到头沾不了荤腥,没穿过新衣,才是丢份,正正经经的做买卖赚钱,过好子有啥丢份的。
“我是觉得我也出一把力,没干的——”
“有你铺子里头压,我放心。”黎周周不怎么动手洗切,是搭配放个佐料,做点饭菜,干点轻松的活。“不过铺子的事不急,相公这次考试我去不了了。”
当然去不了,黎周周的预产期是十一月。
去宛南州一路颠婆,时候黎周周肚子正大,可不能乱来。
顾兆说不去了,一次考试,他家陪产。可话还没说完,从没跟相公发过脾的黎周周先不答应了,说什么都要相公场试一试,郑大哥和严哥都去了,三人商量好的,相公近两年来一直勤学苦学,怎能因为他耽误?
黎周周说说哭了起来,顾兆当时是周周说什么都行。
不哭了好了。
顾兆还是去考试,黎周周不能陪同,这是没什么犹豫的,要是真去了,是相公担心照顾他,还是他照顾相公?
犹豫商量的是,黎周周要不要回村里待产生产。
因为院子是租的,主人家有讲究,不想让哥儿他家屋院生孩子,觉得‘晦’。当然这个‘晦’黎家要是掏个五两六两的,主人家能松口答应。
顾兆听了有,肚子里骂了一通娘,面上不显,说“不然周周和爹回村里待产?府县这个院子,正屋连接铺子街道,周周要是生了以后,一墙之隔人来人往的吵杂休息不好。”
这倒是。黎大点头。
之前白天他们都干活不睡觉,夜里宵禁也安静,可要是周周生了孩子,娃娃要睡觉,大人也要休息,糟嚷了。
“村里敞快,咱家还盘大炕,烧起来暖和,比这里的床睡暖。”黎大说。
周周要是坐月子冬里了。
算来算去还是村里好。
可这样一来,顾兆和黎周周得早早分开了,不能黎周周肚子大了再回村里,这一路颠簸折腾。黎周周千万不舍相公,还是同意了,他早早回去相公也能安心放心读书。
七月,黎周周怀有四个月的时候收拾回村。
走之前铺子生意交给小树,小树十月要陪去宛南州,于是铺子该关还是得关,这没办法的事。至于股份的交接,因为忙乱,加上柳树故意拖延不想要,所以一直没来。
顾兆是亲自送爹和周周回村。
还有件事麻烦了郑辉。
古代医疗水平低,哥儿怀孕生产危险大,顾兆不能陪产已经很抓心挠肺的后悔了,周周一哭,他妥协答应了,如今走之前一得安排妥当,求郑辉,他祖父有没有得意徒弟?他家花钱请人过来帮忙坐镇看些。
自然是好办的。
郑辉一口答应了。
顾兆才略略放心。一家人到了西坪村,村里人道黎周周怀了,纷纷来瞧热闹贺喜,顾兆这揖行礼,郑重问了哪位接生稳婆好,技术高,亲自拿银钱红包先跑了一趟。
请对方十一月过来。虽然黎周周预产期十一月,十月初,可顾兆不放心,万一早产了?
稳婆还是早早请。
顾兆和爹一商量,顾兆这种紧张严肃郑重氛围,黎大也紧张了,说,早早请来,他收拾收拾,到时候住粮库侧屋,如今粮食少,一个屋能放,另一个收拾收拾能睡人。
“辛苦爹了。”
“辛苦啥,你说的对,先紧周周来。”黎大利落收拾了粮库,想十一月郑家医馆还来人,便盘了个大炕,到时候能睡得开。
黎大是同村里人盘炕,去镇上买布棉花,托人缝被子铺盖。
顾兆这边是给周周请‘月嫂阿姨’去了。
因为黎家都是男人,没一个人有经验,不道怀孕人吃什么喝什么,什么忌口,顾兆想请个‘月嫂阿姨’来照顾,思前想去,主意打到了后娘李桂花身上。
没的,因为李桂花是个贪嘴的人,自己坐月子的时候吃的白胖红润身体好,对自己很照顾。要是来照顾周周,只要自家荤腥不断,包后娘饭,后娘指乐意每天变法子做好吃的。
她也能吃到。
再加上这两年周周做主,过年送的礼重,后娘也看清了黎家谁当家做主,一直捧周周的。
顾兆便了,厚脸皮去请后娘。
“过去洗衣做饭,每个月有半两银子还管吃?”
“周周吃啥我吃啥?”
李桂花心动啊,哪能不心动,恨不得立刻收拾包袱住过去,至于家里男人,虎头铁蛋年纪都大了能做饭,顾晨都四岁了能跑了,晌午对付一口,午她回来做,不了到他们大伯家吃一口也。
统共没几个月,这都七月底了,离生四个月的时间。两村近近的,隔几天她回来一次,这都有啥。
顾兆是安排的妥当,至于后娘不刻薄周周,这倒不,因为他家周周早都不是以前个软和面团了,不过还是再三交代“我去府县读书,你一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后娘做饭你不爱吃,或者她胡搅蛮缠问你讨东西,你不乐意了说出来。”
“或者找婶也,还有杏哥儿,王阿叔。”顾兆跟这几位也打了招呼送了礼,都麻烦照顾些他家周周。
至于为什么不请婶,因为婶刘花香是个一旦脾上头不管不顾谁都骂的人,且黎健安今年实岁两岁大,如今还哭吃奶呢。
刘花香一直没给断。
这些人从旁帮一,陪周周聊聊天说说话倒是。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阵仗,谁家生孩子不是生,咋黎周周这一胎这么金贵了,你看顾秀才和黎大跑前跑后的安排,可也有人说了,黎周周都十七了,这么大年龄生第一胎,黎家能不急才怪。
这倒是。
顾兆临走前还不忘给爹交代,要是遇到了有奶养崽的羊要买回来。他都忘了这茬,哥儿没奶,所以孩子生来了,要么村里有其他人生了孩子,花钱送东西请帮忙一起喂,要么是买一头奶羊。
“道了道了,你快走吧。”黎大都嫌顾兆啰嗦。
这些话他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虽是这么说,可黎大心里明镜似得,道兆儿这是意周周。
黎周周大肚子送相公,顾兆是一走三回头,磨磨蹭蹭的不想走,黎周周笑了说“相公要好好考试,我村里好好照顾自己的。”原本是心里也不舍,可这一个月相公忙前忙后的奔波,什么都安排到了,他心里安来了。
“周周,你要好好地,一要我回来。”顾兆抱老婆腰,亲了口。
黎周周脸都红了,大白天的,虽然院子里,可爹外头看见了。
黎大立即摆头当没瞧见,只是心里满意眼里也带笑。
“算有了宝宝,谁才是周周最重要的人?”
“是相公。”
顾兆亲了口周周额头,说“顾兆心里黎周周也是最重要的。”
远平安镇的郑家,郑祖父拆了信看完,一张脸肃,眉头凝重,郑阿奶见了还以为什么事,这不是顾秀才发来的吗?
“怎么了?可是什么难事?”不应当啊,顾秀才是最有分寸的人了。
郑祖父说“顾秀才信里说,要是黎夫郎生产不顺,有个什么万一,先紧黎夫郎来。”
郑阿奶都听愣住了,乍一听不可思议震惊,这、这——的说不出话,可仔细一想,倒是明白过来,顾秀才这是看重黎夫郎,两人感情好。
“到时候叫阿钟过去。”郑祖父安排了大徒弟过去,传承他八分医书,且是个死脑筋,说了紧黎夫郎,不来的。
郑祖父经历的多,也不是没见过妇人到了关头喊先救娃娃,自己不要紧。医者这时乱了方寸了,再加上外头男方家里催问孩子如何,便不顾大人性命了。
郑辉这次场,唐柔要跟过去,将孩子留家中托婆母阿奶照顾,自己带张妈一起去,还有严秀才的夫郎,这样三人伴有个照顾。
郑家人听柔娘安排的妥当,便不拦,只是说出门外怕花钱,给备了一百两银子,早早过去好安顿好了。
言语中提醒多多照顾些另外两家,既然是和辉哥交好,往里听辉哥说学问也不差,若是都中了,以后对辉哥也是个助益。
唐柔自然晓,不管是为了私利,还是相公的情谊,都该照拂一的。
九月底,柳树便关了铺子,银钱该换银票的换上,没给小院留一两,怕有贼人趁两间院子没人翻进来摸钱,可放家里婆母公爹不放心不敢保管,还不如全带身上。
柳树给自己里衣缝了兜,银票是裹布放进去。还有碎银子装男人身上,男人黑面神一个,能吓唬不少贼人。
三方是租了三个骡车,本来是两个,顾兆和哥柳夫郎挤一挤,但见到朱秀才瘦的颧骨凸起,奔波找骡车和车行谈价钱,压得低了人家不接,还骂了一通,顾兆心中叹,当给周周和宝宝积福,还以前的人情,说他自己租一辆好了。
正好严哥和柳夫郎两口子能说说私房话。
严谨信一瞧道兆弟起了恻隐之心,便不再多说。
顾兆也不算救济,顺手人情吧,他和严哥两口子坐一辆是挤了些。严哥有个一米八四,他一米八六八七的样子,柳夫郎有个一米七八,车棚么小,长途远路坐不舒服。
干脆自己租了。
顾兆说捎朱秀才一路。朱愧疚自责,可还是厚脸皮上了车,一同去了,他囊中羞涩,有了上次经验,这次想早早去,好身体适应适应,这般一来,住宿钱多费了,所以朱秀才才压低租车钱。
路途颠簸不说,顾兆车厢时,根本看不了书,他还想周周,想如今周周六个月了,肚子应该大了,不道走路方不方便,吃的好不好,他之前跟后娘交代了,不能一贯的营养多吃,还要走走路散散步,可运动过头了……
想一周周,便了心,开始心里默书背书。
每这样过。到了饭点,大家伙吃饭,坐不开分了两桌,三人有时候聊起学问来,朱秀才茫然,不道这些是什么,有时候懂了说两句,可慢慢深了无法交谈了,不由黯然失色,觉得自己这一年枉费了。
后来顾兆车里时,从心中默书到和朱秀才互相提问抽查,算是巩固基础了,“都已经到路上了,你回去也来不及,再说报名费都交了,你临时抱佛脚吧,总比什么都不看不背强。”
有些字朱秀才听的懵懂,但话里意思明白。
越近,越是惶恐,朱秀才闹肚子了。
顾兆都不道说什么好,这样还没考先怯场害怕了,还考什么?但他的耐心脾都是分人,对朱秀才便提了两句,能听进去听,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
宛南州更大了,更热闹繁华。
找到了牙行租院子,他们人多,两进两出的院子够住了。
朱是跑肚拉稀,人脸刷白,厚脸皮跟柳夫郎郑夫人的后头安顿,没提过住客栈,人租好了院子,这才讪讪说他给钱,只给他留一间屋子。
不然呢?
你还免费白住不可?
顾兆话没这么说,但连客都未,直接收了银钱,按照朱秀才给的钱,安排了朱秀才和他住东侧厢房两间,西侧一间是灶屋一间是张妈住的,正屋留给郑辉大嫂,还有严哥柳夫郎。
“我一人随意凑合了,咱们兄弟不要推辞客。”顾兆直接了。
严哥和柳夫郎两个人,住正屋比较大能住的敞快。
三人说话秉性相投,也道顾兆这人说话没般虚假推诿,既然这么说,一不往心里去,便很快答应,各自收拾安顿,分工合。
男人们去街上买铺盖卷、买锅碗这些重物——小院子自带家具,地条件优越,因为往年也是租来赶考的考生的。
满打满算两个月,要十两银子,爱租不租,人家不愁的。郑辉看了屋觉得,以为兆弟嫌贵,没想到兆弟也点头同意了。
“好的地段省的来回跑路折腾,这里住的人应当不差钱,安全也高,咱们三人去考试,留大嫂柳夫郎,大哥哥也放心。再者环境不错很是幽静,离书店、客栈一刻时间,我瞧客栈有书生谈论学问,咱们也能听一听。”
便这么来了。
院子带了家具,也有铺盖卷,只是常年不用,发霉发潮,而且也不道上一位住这儿的人是谁,大家便花点钱买新的,只有朱秀才不想花钱,觉得能睡。
顾兆便提醒说“朱兄身体不适,最好找火盆烘干了被褥比较好。”说完不管了,这么大的人了,他不是老妈子。
也不道周周如何了。
顾兆安顿好了想老婆。
他想好了,考完立刻回去,应当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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