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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将至,庄稼人在享受完简单的秋闲后,又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稻田里金黄色的谷子,都要在近几天的时间内收割归仓,不然,过了“霜降”季节,谷子就开始从稻秆上脱落下来。俗话说的“过了‘霜降’不打禾,亩田一夜掉一箩”就是这个意思。水稻如此,山上的油茶桃同样季节性强,“霜降”前几天正是采摘油茶桃的最佳时间,过了这个最佳时间,茶桃壳就会自行爆裂开来,茶籽便一粒一粒从茶桃壳里掉落下来,滚得满地都是。从地上捡茶籽比在树枝上摘茶桃,所耗费的时间就要多得多。因此,庄稼人一般都会赶在茶桃开裂之前把它从树上摘回来。紧接着又要赶在“立冬”节气来临之际把旱地里的番薯挖回家,以免番薯在土里沾上“立冬”后的雨雪。番薯一旦沾上了“立冬”后的雨雪,不便于储藏,容易腐烂,尤其是留作来年用的种薯,非得立冬前挖回进窖。庄稼人挖完番薯,往往还没来得及坐下来歇口气,小麦冬播又要开始。这秋末冬初啊!农事总是一茬叠一茬地涌来,一个个庄稼人忙得不可开交!
一九二二年的“霜降”来得特别的早。老天爷又好像故意与庄稼人作对似的,连日来细雨蒙蒙,一阵一阵的秋风,把大地的气温一下子吹得下降了许多,人们开始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庄稼人采摘油茶桃的紧迫感。元州县西边的几个主要产油乡,漫山遍野都是人头攒动,兽惊鸟飞的情景。男女老少,倾巢出门,他们身背竹篓,来回地穿梭在各茶树之间。他们从小树摘到大树,从低枝摘到高枝,从山脚摘到山顶,又从山顶摘到山脚。碰上茶树枝长的,就使劲把枝条拉到胸前,然而将背上的竹篓置于茶枝下,双手并用,拇指、食指宛如母鸡啄食,一粒一粒地将茶桃啄入篓中,有的甚至是用手捋,将茶桃、茶树叶一并从枝上捋下来。茶桃落入篓中发出来的“咣……咣……咣……”的碰撞声,犹如一曲优雅美妙的旋律,不时地驱散着庄稼人身上的疲劳和酸疼。
采摘茶桃看似是一项简单的农活,其实不然,它同样包含着极强的技术性,有的人一天能采摘一谷箩担茶桃,十桶为一谷箩担;有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采摘一谷箩茶桃。采摘期间,许多人都是早出晚归两头黑,有的还将午饭带上山吃。庄里庄外处处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晌午时刻,陈柯三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地跑到家长公陈江万家里,他也不顾庄户人家的规矩礼节,进门就跪倒在陈江万的大厅里,边哭边嚷:“家长公啊!不得了呀,您要为我做主呀,我今后怎么活呀!”陈江万一家大小正在吃着午饭,陈柯三这一跪一嚷,搞得他们一家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起初满认为是陈柯三家里死了父母大人呢!因为只有家里死了父母大人才会有此举动。陈江万不得不急忙丢下手中的饭碗,一边快步走上前去扶起陈柯三,一边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事慢慢说”。
“家长公呀,不得了啊!”陈柯三还是一个劲地嚷嚷,半天没有说出啥事来。
“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遇事怎么这样急,怎这么不冷静呢?进门就跪在人家厅堂里,一点规矩都不讲,你家那个过世了?是父亲?还是母亲?男人膝下有黄金,不是父母双亲过世了怎能这样轻易下跪呢!”陈江万的确有些生气,这大白天的,进门就跪在人家客厅里,多少有些不吉利呀!便一边数落着他,一边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在竹椅上后,自己也顺手拖了一张方凳坐在了陈柯三的对面,等待着陈柯三的诉说。
“老侄,别急,别急,喝口水。”陈江万的妻子陈颜氏一边递来一碗半温不热的开水,一边说道。
陈柯三也不客气,接过开水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儿,总算喘顺了气,才慢慢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今天上午,他们一家人去大布上摘茶桃,刚摘一会儿,就碰到另一伙人像采摘自家山里茶桃一样采摘他家的茶桃,他和家人赶快制止,那伙人不但不听,反而强词夺理,说这块茶山从今年开始归他们所有了。于是,一方要强行摘茶桃,一方不肯,双方就拉拉扯扯打了起来,这伙人仗着来的人多,根本就没有把他们一家人放在眼里,在打斗过程中,对方占尽了便宜,陈柯三一家吃了很大的亏。后来才知道这伙人是晏家塘人。
陈柯三刚说完,他的二弟陈柯五也慌里慌张地跑来了,事由跟陈柯三的一样。接着又来了他的另一个堂兄,他们也遭遇到了陈柯三同样的欺负。
“岂有此理,这不欺人太甚吗!”陈江万听后也感到有些愤愤不平,便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
“晏家塘人强行摘你们的茶籽,并说那片山是他们的,总该有原因吧?”陈江万的大儿子陈材发忍不住插问了一句。
接着,陈柯三就原原本本地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老婆婆是晏家塘人,当时她的娘家是晏家塘有名的大户人家,家业雄厚,田土山林颇多。据传说,四乡八邻仅良田就有近百亩,还有油茶山五十多处。我老婆婆出嫁时,她的父母就把大布上那块油茶山作为嫁女的陪嫁送给了我老婆婆。从此,这块油茶山就归属我老爷爷的名下了。后来,我老婆婆的娘家落魄了,他们便想要回这块油茶山,我老婆婆在世时一直没有答应,他们也没有办法。到了我爷爷这一代,我老婆婆的娘家人又一次提出想要回这块油茶山,当时,我爷爷顾及亲情,想答应让他们拿回去一部分,可那块油茶山在我爷爷兄弟分家时就分到了各兄弟名下,我爷爷的其他几个兄弟都站出来反对我爷爷的主张,坚决不同意把油茶山送还给他们,他们也碍于双方还是表亲关系,不好撕破脸皮,仅限于口头说说而已,并没有付之任何实际行动。今年,我爷爷的最后一个表弟过世了,他们的晚辈认为没有长辈的障碍了,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要回那块油茶山了。于是,就撕破脸皮采取了这次实际行动。”
说到这里,陈柯三才停了下来,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久久地望着陈江万,眼里透出几分无奈和祈求的目光。
陈江万的家,坐落在陈家坊庄上后屋的正中央,一栋六扇五直的土木瓦屋,紧紧地连接着其他同宗同室的房屋,他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惊动左邻右舍的人。片刻间,陈江万家里就挤了一屋子的人,大家听后便七嘴八舌地说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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