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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生瞪着玉盒中的丹药,咽了咽口水,再看了看,又咽了咽口水。
在曾经,这天下人尽皆知,江湖上有一种术法是最难修行的,那便是炼器术,没有百八十年的钻研,很难炼出名堂。而鲜有人知的是,还有一种比器术更难的修行之道,那便是丹术!这还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久到江湖的记忆消失以前,这曾是一条充满艰险和荣誉的路。
追寻此路者,须有木脉武学的天赋和悟性。再者妖到绿魄境,人到中营位顶峰,方为入门,可试丹术。入门后,还要忍受极大的挫败感——因为炼丹的成功率,千中无一。承受住了这些,方有可能成为一个入门的丹师,试着炼制一些低级丹药。
曾经,成为一个有名望的丹师,是江湖中一件无上荣耀的事。而一位能炼出上品丹药的丹师,其地位堪比天营位和紫魄境的至强者!
可是如今,丹师这个称呼早已在江湖上谢幕。就连曾经因丹术辉煌一时的白家都没人再走上此途。
在岁月的不觉流逝中,丹师这个“费力不讨好,功成却震天下”的名号再也无人记起。而随着丹师的消散,易水经中那千千万万张药方也成了一件件无名孤品。
白鹭洲手中的这颗小回天丹已是中级丹药中的上品,极为珍贵,是有大营位、蓝魄境修为的丹师才有可能炼出的神药,天下绝不会再有第二颗,有护固心脉,起死回生之效。
湖边的风吹进紫竹林,摇着一片片竹叶,漾起阵阵“风铃”声。
白云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盒,嗓子眼儿和手心里一阵奇痒。他又想起了那晚在水云天白家撞见的事,犹豫着该不该告诉白鹭洲。
思忖间,暮成雪已将小回天丹吞入口中。
白鹭洲双掌从暮成雪的青丝上拂过,一股翠色的业力缓缓包围了她全身。
白云生收起乱绪,在心里暗暗惊叹道:“好纯粹的业力。”
他这身小营位和橙魄境的业力与此相比,简直就是砂砾比玉髓,枯草比莽林。
暮成雪只觉阵阵暖洋洋的气流包裹了全身各处,气流慢慢渗入体内,覆满了每一条脉络,每一滴血液,最后慢慢爬上心脏。
心脏外,小回天丹的药力化作的一团青色气流,渗入心脉中。
白鹭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还是坚定地传音道:“可以开始了。”
暮成雪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吞下断魂草,紧闭双眼。只见一股黑气迅速从她胸口涌上天灵,一阵渗入骨髓的剧痛瞬间沿着四肢百骸攻入心脏,血一下从嘴角溢出。
暮成雪却只是眼神晃了晃,嘴里没发出一丝声响。
白云生虽感觉不到疼,不过他此时的紧张程度绝不比暮成雪差。
断魂草的毒气飞速攻心。蛊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感受到危险的它开始挣扎起来,在毒气的逼迫下迅速逃离心脉。
千钧一发之际,暮成雪的心脏寸外,一条翠色的业力丝线牵引着一座小小的牢狱,瞬间将逃离的蛊虫困住。
暮成雪颤动的身体安静了下来。
白云生吐出那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白鹭洲开始引导着暮成雪体内的业力修复内伤。两个人的运气都不错,在他和小回天丹的双重保护下,暮成雪的伤势并没有很重,只是体力消耗严重了些。
不一会儿,只见一团绿光从暮成雪头顶升起,业力中抖动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黑点。
白鹭洲轻舒一口气,笑道:“幸不辱命。女娃,你的伤势半月后便会自行恢复,不必担心。”
此时暮成雪方才睁开眼,脸色已是苍白如纸,嘴里气息游离。
她想要起身拜谢,身上却已没有半分力气,只得点点头,虚弱道:“多谢前辈。”
白云生双膝跪地,替她向白鹭洲感激致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以后若有差遣,晚辈万死不辞!”
“医者救人,但无所求。起来吧孩子。”
白鹭洲笑着扶起白云生。
年轻的眼睛里闪动着年轻的光辉。白云生走到暮成雪身边,扶着她看向那团漂浮的绿光,恨声道:
“就是这东西?看我灭了它!”
说着,血色业力已在掌心凝聚。
“等一下。”白鹭洲阻止了白云生,“蛊族已经绝迹,这恐怕是天地间仅存的一只了,虽然此物阴毒,不过也是上好的炼器材料。”
说着,白鹭洲又朝蛊虫打出一道业力,拿出方才盛着小回天丹的青玉盒子,说道:
“此蛊已被我催眠,不会再醒来,你将它放进盒里,待锻造兵器时将它炼化,有益无害。”
白云生点点头,接过玉盒,把不再挣扎的蛊放了进去,接着再次双膝跪地,说道:“云生再谢前辈为雪儿驱毒!”
白鹭洲温和地笑着,眼里闪过一丝溺爱,缓缓道:“你们且在这里修养一天,明日再出去。”
白云生听话地点完头,悬心落地的他咽着口水问道:
“白前辈,您是传说中的丹师吗?!您可以教我丹术吗!”
白鹭洲却是苦笑地摇摇头,说道: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知道丹术。实不相瞒,这颗小回天丹是白家祖上传下来的最后一颗丹药,江湖上的丹师早已不存在了。”
白云生不解道:“怎么会这样?”
白鹭洲唏嘘道:“时间太久了,有些事很难解释的清,以后有机会,或许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白云生撇撇嘴,眼珠子一转,笑道:“那您能给我坛酒喝吗?”
白鹭洲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心想:“这小子把老子忘得一干二净,喝酒的毛病倒是没忘。”
暮成雪也不禁莞尔一笑,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只见白鹭洲只手一挥,从角落里飘来一坛酒,笑道:“我这里只有这一种酒。”
白云生一只手扶着暮成雪,一只手接过酒坛,脱口而出道:“是五十年的竹叶青!”
白鹭洲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不止看女娃的眼光不错,鼻子也灵得很啊。”
暮成雪目光一垂,玉容飞红霞,尚有病态的脸上漾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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