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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四十。</p>
频繁地出入推演,总是会让人对时间产生错误判断。</p>
虞幸上次回来在雪山停留的时间太长,进了南水镇,又不停感受着风雪和寒冷,导致他来到睿博大学门口时,后知后觉已经开春了。</p>
学生应该刚返校开学不久,最后一节课下了课,零零散散地出来遛弯。</p>
大学城总是这么有活力且繁华,校门正对面就是一条小吃街,街边还有一家低调的小酒吧。</p>
站在校门口,能把马路对面的情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p>
虞幸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太特立独行,在短袖外面搭了件外套,下身是简单的浅蓝牛仔裤和板鞋,完美混进了学生队伍里。</p>
反倒是曲衔青要成熟些,一件长款的薄风衣,头发扎了高马尾,双手插进口袋里,在虞幸身边像个严厉的姐姐。</p>
两人就在这里等祝嫣出来。</p>
根据祝嫣所说,局里临时找她有点事,她五点之前去,刚好能在六点左右回到学校这边,和虞幸两人碰面。</p>
他们没等多久。</p>
“我来啦!”</p>
几步开外,一身利落打扮的少女猛地扑过来,在虞幸转身的同时扑进了他怀里。</p>
曲衔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p>
两人本来隐藏的存在感,可祝嫣一来,无形的壁障被打破,使得许多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p>
虞幸把祝嫣扶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p>
许久不见,祝嫣还是老样子。</p>
她正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育,完完全全遵循人类的生长速度。</p>
在日落的黄昏下,少女一脸喜悦,把脸贴在虞幸胸口,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发顶。</p>
恐怕谁也想不到,她就是弥今市重案组最为神秘的“无常”——祝嫣好像从另一个角度活成了都市传说。</p>
“祝嫣学姐!”</p>
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打扰人家抱抱,可依旧有人惊呼出了声。</p>
看得出,祝嫣在学校也是个风云人物。</p>
祝嫣无所顾忌地把脑袋抬起,看向出声的位置,是个今年才进学校的小学弟,加入了她的音乐社团。</p>
她冲小学弟笑了笑,然后小声跟虞幸嘀咕:“追我的可多了,我还没答应过。”</p>
曲衔青挑眉,她很护短,想得也直接:“如果遇到喜欢的,不用顾及你的身份,你又不会吃人。”</p>
虞幸也是这么想的,祝嫣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模一样,那么只要她想,她不该比普通人少任何一种应得的经历:“小曲曲说得对,这是你的自由。”</p>
“不是啊,其实我也想试试谈恋爱的感觉,但是……”</p>
祝嫣小声“切”了一下:“都怪你。”</p>
虞幸:“?”</p>
据他的观察,祝嫣对他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怎么可能怪他?</p>
“遇见过你这种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平平无奇的人类。”祝嫣眉头都皱起来了,看上去是真的很哀怨。</p>
都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那会影响一生。</p>
祝嫣显然已经被影响了,碰上追她的人,她一对比就觉得远远不如虞幸,自然难以心动。</p>
曲衔青也陷入沉默,随后诡异地露出了同样的眼神。</p>
虞幸:“……”</p>
虞幸没好气地敲了她们一人一下:“真没良心,这个时候怪我,小时候怎么不怪呢。”</p>
祝嫣这才笑嘻嘻地松开他,转而挽住了曲衔青的手臂:“走走走,我们去买奶茶!”</p>
三人只在校门口逗遛了一会儿,就往对面的小吃街走去,他们的目的地是几百米外的商场,但可以先在小吃街买点零嘴。</p>
片刻后,虞幸捧着杯奶茶走在后面,只能望见两个女孩亲亲密密的背影。</p>
准确的说是祝嫣更主动,半个身子都要贴到曲衔青身上了,曲衔青只是冷冷清清地应和着,一个热烈一个沉静,却莫名和谐。</p>
呵,嘴上说是想自己,结果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嘛。</p>
女孩子的话题虞幸插不上嘴,只能在后面默默吐槽。</p>
也只有在虞幸被人搭讪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她们才会整齐划一地转身,目光灼灼地凝视虞幸。</p>
“抱歉。”虞幸又拒绝一个。</p>
他个子高,不笑的时候压迫力十足,被拒绝的人半句话不敢多说,只会失望地离开。</p>
一路上风平浪静,他们很顺利地到了商城。</p>
虞幸在迈进烤肉店时脚步一顿。</p>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顺利”这个词?</p>
就好像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一趟会出什么变故一样。</p>
对自己的预感很是信任的虞幸警铃骤响,主动打开游戏面板呼叫系统:“在不在在不在?”</p>
在现实世界中,系统的存在感极低,可能是连接强度的问题,只有打开游戏面板,信号才会增强。</p>
系统没理他。</p>
虞幸也没办法把系统薅出来,他带着几分犹疑,跟着服务员的指引入了座。</p>
三个人的位置在一个隔间中,虽然周围的隔断很薄,而且只有三个面,但也让人感受到了一丝隐秘性。</p>
祝嫣很喜欢这个位置,接下来是扫码点单,等待上菜,然后服务器开始上炭火,准备帮忙烤肉。</p>
虞幸礼貌告知服务生不用来这桌,他们会自己动手。</p>
一顿饭吃得很尽兴。</p>
祝嫣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她分享着这一年来的一些案件,说完嫌疑人说奇怪的家属,说完家属再说警队里来了哪些有趣新人,说审讯的时候有些高智商嫌疑人表现有多精彩。</p>
虞幸给两个女孩烤肉,自己没吃几口。</p>
曲衔青的傀儡身体不需要进食,但她陪着祝嫣吃了很多。</p>
祝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筷子,是完全放松的姿态,边吃边聊,眼里仿佛有光。</p>
后半段,她又提起虞幸之前交给她的几个任务。</p>
那些任务线都断掉了,有的是查到了违法犯罪证据,也曾经出现过以此为模本的推演资格测试,但祝嫣谨记自己的度在哪里,从没有去接触。</p>
还有的是查到最后发现方向错了——虞幸让她去查的事情有很多种,有些是明确可操作的,还有一些只是猜测,确认没有异常后就能放手。</p>
“我给你收拾了好多烂摊子!”</p>
祝嫣说起这个就来气,撇了撇嘴:“那段时间我要忙疯了,你倒好,整个一甩手掌柜,真不是人!”</p>
虞幸用一块蘸上酱料的烤肉堵住了她的嘴,笑眯眯道:“唉呀,都是我的错,小祝嫣太厉害了。”</p>
祝嫣哼一声,拿起旁边的奶茶吸溜一大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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