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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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一张张被揭开，四具尸体，四张人脸，与现在站着的人没有什么区别。</p>

无非就是在妆容的掩饰之下变得正常了而已。</p>

等于惋看到所有的尸体，她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好像有点高兴，却又并不那么开心。</p>

可以走了，追求了这么久的解脱近在咫尺，可分离也来的这么的突然和不可逆转。</p>

“算了，结束了。”</p>

就这么站在这里呆呆地沉默了将近三四分钟，于惋才默默出声，浮现出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容。</p>

在她出声的瞬间，虞幸看见阁楼亮了起来，虽然没有灯，也没有光，莫名的就是亮了。</p>

虞幸突然可以看见这里所有的陈设，空荡的阁楼除了五具尸体之外，在他们的脚下，还有一片用血画成的奇怪圈阵，一些碎裂的血肉摆放在圈阵的各个位置，在圈阵最中间放着一颗头颅。</p>

所有的一切都有崩解和散开的趋势，唯独这个圈阵死死地固定在原地，像是镇压着这里的最后一道防线。</p>

那是爸爸的头颅，想必其他东西也是爸爸的血肉。</p>

“帮我最后一个忙，好吗，叶勤。”于惋垂眸看着那些恶心的东西，幽幽道，“我还能这么叫你最后一次，对吧？把它毁掉，把这个害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东西打乱，我们才能离开。但我们谁也碰不了它，只能拜托你了。”</p>

叶明和叶婷在同时转过了头，如同毫无生机的木偶一般，将视线定格在了虞幸的身上，眼里有着隐隐的激动和催促。</p>

虞幸点头，推演到这里原来还没有完结，那么这可能是他推演进程的最后一个难点。</p>

他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阵，画阵的纹路他反正是看不懂，他只知道如果这些血肉和这颗头颅只是随便摆放在阵上，那么当妈妈在疯狂挠门板的时候，早就该把这里的陈设弄乱得一塌糊涂，可是事实是它没有乱，甚至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它们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样子。</p>

虞幸微微躬身，把手伸到了头颅的头发上，试着往上拔，果不其然，头颅就像被吸附在阵上一样纹丝不动，任凭虞幸使出很强的力道。</p>

“我弄不乱，是不是用什么特定方法才能打破这个封印？”他，试了一会儿没有成功，直接转头问于惋。</p>

反正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于惋所希望看到的，那他就可以直接利用好推演主体，不至于还要自己去探索，那未免也太浪费时间和蠢了。</p>

“他进行封印的时候，全身的血和肉，还有骨骼，都化成了封印的一部分，在完成封印之后，这里就难以撼动。”于惋叹了口气，用一种已经开始变得阴森的语调说，“想要重新让这个封印松动，需要血。”</p>

虞幸眉头微微挑起：“谁的血。”</p>

于惋：“活人的血。”</p>

那就不用说了，在场的活人只有虞幸这个外来者一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p>

“要多少血？”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虞幸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恐怕按照正常流程，这需要让推演者献出自己全部的鲜血——起码也是致死量，才可以松动这个封印。</p>

对推演者的最后一次考核，是生命和通关之间的权衡，也是寻找活路的敏锐。</p>

“你只能先放血，直到它松动之后才结束血液的供应，如果你撑不下去的话……”于惋看了他一眼，目光没有什么变化，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活人感到血液冻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所谓的真结局，那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要是中途放弃，我会帮你坚持下去。”</p>

话音刚落，叶明和叶婷的手都抬了起来，手上还是那两把不知从哪儿顺出来的刀具。</p>

这找谁说理去啊？</p>

前一秒是敌军，后一秒是友军，现在，为了帮他们解脱，推演者选择了正确的真结局道路之后，这些鬼物居然又全部联合起来，连于惋都在内，变成了对推演者的最后一次威胁。</p>

“这是要告诉我，永远不要相信鬼的善意吗？”虞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后直接笑出了声，“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不想帮你们解除封印，你们也会强迫我用刀割开我的皮肤，把我的血洒在上面，直到我死亡，而你们解脱，是吗？”</p>

“你刚才怎么有脸再喊我叶勤，让我帮你忙的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于惋。</p>

鬼物们没有说话，只是纷纷用同样阴森的目光盯着他，好像在逼迫他做出一个看似配合实则强迫的选择。</p>

虞幸也气定神闲，好像根本不着急，就这么跟他们对视着。</p>

“求求你了。”终于，还是鬼物们先沉不住气，叶婷说，“二哥，帮帮我们吧，你不是一直在帮我们吗？到了这一步，你又不愿意了。”</p>

小姑娘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虚弱而苍白的身体十分纤瘦，更显得她脆弱不堪。</p>

于惋的表情凝重起来，紧绷着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有没有对活人抱有那种自私的恶意。</p>

“唉。”虞幸悠悠叹气，“何必呢？”</p>

于惋绷着脸，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她身上的鬼物特征越来越多，现在的皮肤都泛着青白色，连眼睛都被黑暗笼罩，像一潭死气沉沉的死水。</p>

“于惋，这一步根本不重要吧。”虞幸走到于惋的面前，“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赶紧走，还要来框我一下，你很快乐吗？”</p>

“这里又不是真实世界，而是你创造出来的世界，所谓的封印，也是你脑海中的封印，恐怕对于你们来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封印早就没有当初那么有效，你们还停留在房间里不能出去，只是因为你迷失了。”他每说一句反驳于惋的话，于惋的表情反而越来越轻松。</p>

“你们本就是在现实世界，精神世界和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当中迷失的鬼魂，既然这是你们被困的根源，我又怎么可以延续这个错误呢？”</p>

虞幸注意着于惋的表情，对自己最后的猜测也笃定了不少，他的笑意逐渐扩大：“你不是真的想让我死，而是在考验我对吗？如果我真的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就说明我已经混淆了现实和虚幻，那我就会失败。”</p>